在众人的迎接里塌上石阶入席,眼前欢声笑语未歇,夜色渐渐深浓,篝火熊熊燃烧,一如人们的热情,歌舞盛宴缓缓展开……

  胭脂看着自己席上,摆放的大都是海鲜居多,这些都是这城中百姓的劳作。

  他淡淡一笑,为他剥虾蟹,动作熟稔,胭脂觉得幸福,却也觉得有些诡色,眸光掠过下面,不经意看到那些舞娘抛来的媚眼。

  朱邪子御将剥好的虾子放到她的碗中,却看她眉头微凝,“怎么了?”

  胭脂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冷,可是你看她们,个个都身穿得单薄,却还是笑容满面,我真担心她们着凉了……”

  朱邪子御知道她有些言不由衷,却也只是淡淡道,“那是因为她们心底有一把火。”

  “是吗?”胭脂点点头,“倒也看得出来……”

  他也只是笑。

  一舞罢了,这时,看到一人上前道,“属下王若安参见王爷,恭迎王爷莅临,也恭贺王爷新婚之喜,特此奉上……”

015 与共

  但见那人退下,然后声乐缓缓张扬,一女子长长的水袖挥舞,妖娆的身段夺走了全场人的目光。

  骆冰不禁微微皱眉,刚才那人便是王家安插的人,也是王太师当时的门生,虽然说对被派到此处一事诸多微词,但是也仗着因为王家撑腰,丝毫不将同僚放在眼中。前些日子,获报帝都传来皇后之子二皇子被封为太子的消息,他便是要求全城同贺,目的也便只是为了壮大自己的声势,一度胡作非为。

  如今,看他谄媚迎合的模样,骆冰不禁冷冷一笑,若是讨好,也不该用如此方法,万一帝都里的王妃知晓,那便是得罪了。不过,他倒也了解他心底的想法,他一定觉得每个男人都如他一般吧!如今老婆远在天边,是男人都会馋涎美色,但求一夜风流……

  朱邪子御自然识得他,那是在王璟落跑之后,王家人再派遣来此的,据说是王家的远亲,也是王太师的门生,看他一副如此亲近的模样,也不禁淡冷一嘲,看他如此表情,倒好似真的把自己当成一家人了。

  再看那舞步纤纤的女子,竟然觉得有几分眼熟,这时听得胭脂道,“那不是我们路上救下的那个女子吗?”微微有些讶然,他们已经是连着赶路了,这女子当时孤身一人,身上身无分文,据说也是生客,竟与他们同一天到了这里。除非有些事情,本身就是刻意为之……“还是让他费心了。”

  朱邪子御闻言,不禁一笑,“不舒服了?”

  胭脂摇摇头,“或许可怜的是她吧?”身不由己的人,最是可怜。

  他挑眉,在她耳边低语道,“那我就收下她?”

  “这是王爷的权利,不是吗?”她淡淡道,不以他故意的挑衅为意。

  “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看着她看似云淡风轻的模样,但是眸子里已经泛起某种不悦。

  胭脂对他一笑,“王爷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他搂着她肩膀的手抚了抚她的手臂,却见她看着自己,不说话,下一刻只觉得大腿上一疼,看她依然云淡风轻得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不禁苦笑,他道,“我想我知道答案了。”这力道真是用足了,估计那被拧掉的一块已经淤青了。

  这时,一曲歌舞已罢,那女子脸色颇显得受伤,不管她如何风情万种,高台之上只有亲昵的缱绻,好似旁若无人一般……

  她的兄长此刻上前推搡了她一把,她有些无奈地拿了侍女托盘上的酒杯,然后迈开了步子,迈步上了台阶。

  虽然好似自己是多余的,但是她还是盈盈一拜,“贱奴参见王爷,真是没想到,贱奴这么快又可以见到王爷了,那日一别,贱奴还未感谢王爷的救命之恩,今日特献舞一曲,再奉上这杯酒,聊表谢意,还请王爷不要推辞。”

  朱邪子御淡淡地看了她手中杯酒一眼,视线再转向她的脸,粉雕玉琢的脸,比之先前的落魄此刻倒真显得几分大家之气,不过,“若是本王推辞呢?”

  只见她顿了顿,一时有些无所适从,气氛也变得有几分僵凝。

  胭脂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但见他脸上波澜不惊,甚至残带着几分冷酷,这么众目睽睽之下,让一个女子确实很不堪的,不过貌似当初决定救她的人是自己吧?只是那一场灾祸本是一个目标明确的局,既然如此,那么她这个救命恩人自然也是不重要的,她的眼中只有满满的他。

  再看那女子好似沉甸甸的纤手,于是一手执起酒壶,斟了一杯酒递给朱邪子御,然后和缓道,“既是是为了谢恩,那你便先干为敬吧!”

  那女子顿了顿,看着他手中的酒,再看看自己手中的,因为他的冷凝而无可退路,只能柔声道,“那贱奴就先先干为敬了!”一饮而尽杯中之酒,然后看他缓缓地端着酒杯饮啜,然后也是一饮见底,只是眸光始终没有分给她一丝,两人眸光流转之间,勾着缱绻情丝,让她怅惘而羡慕。忽然间,不想再往前了,微微行了一礼之后,想要退下,却听到下面又传来兄长的声音。

  “王爷一定还识得她吧?这便是属下的舍妹,救命之恩无以回报,若是王爷愿意,舍妹愿以身相许报答王爷天大的恩情……”

  胭脂不禁叹道,正题果然来了。

  朱邪子御不禁挑眉看向那女子,“你真的那么想留在本王身边?”

  她好似看到一丝契机,“王爷?”于是点点头,“王爷的恩惠,贱奴这辈子都报答不了,但求此生此世留在王爷的身边为奴为婢……”

  “这话说得好似留在本王身边便是做牛做马一般,既然觉得如此困苦,就不该,而且一早我便已经敞开天窗说亮话了。”他淡淡道。

  “贱奴明白,万不敢奢望高攀,只求留在王爷身边伺候王爷……”她卑微道,换来的却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