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起飞后,傅奕没有去公司,而是调转方向开回宅子。
程爸在他安排下已经踏上回家的旅程,现在家里只剩下在和姐妹打牌的白夫人,和钓鱼的傅朗。
傅奕一身商务装从外面推门进来,微微挑眉抬眼看过来的表情,带着成熟男人的杀伤力。
一旁打牌的几个女人顿时收敛笑意,遍体生寒。
白夫人打出手里的麻将,问他怎么不去公司。
傅奕站的位置离牌桌有一定距离,带来的压迫感足以逼退其他三位牌友,提起包包从位置上站起,和白夫人说下次再约,很快便消失。
母子二人气氛焦灼。
“你想说什么?”白夫人问。
面上淡定,心里却极其不安。
某些她不愿意接受的真相呼之欲出。
傅奕没有给她犹疑的机会,大刀阔斧地砍碎横在事实面前的阻拦,说:“不要再给程夏介绍女孩儿,他是我的人。”
直面自己内心,会发现说出宣布主权的话其实很简单,程夏胆子小不愿意,那就让他来做。
“你的人?”心里有过万般猜测,对这样的结果,白夫人心里没有激起一点意外的情绪,更多的是愤怒和不堪,“你的什么人?我和你爸这些年来用心培养你,放心把傅氏集团全权交给你,不是为了让你有一天站在我面前,宣布和另一个男人的关系。”
傅奕不是程夏,没有那么多优柔寡断,个性坚决,决定一件事便没有转圜的余地。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认真的,妈,你别把我们往绝路上逼。”
傅朗收了鱼竿回到家里,刚好和浑身冷峻的傅奕擦肩而过,他喊了声爸,脚步没有停顿。
仿佛那声问候是错觉。
纽约一连三天都是大晴天,体感温度刚刚好,不会太热,适合出去游玩。程夏只用一天结束工作,然后窝在酒店熬夜打游戏,再没出过门。
接到陆子晋电话的时候,他揉了揉耳朵,以为自己太久没睡觉,精神恍惚产生幻觉。
“你在纽约?”
陆子晋在同一家酒店办好入住,把行李交给工作人员,然后坐在大厅,“对,我来拍摄广告。”
程夏稍微收拾了一下,顶着黑眼圈出门,在一楼大厅和陆子晋汇合。
自己前脚刚到美国,后脚陆子晋就飞来订同一家酒店,很难不让人怀疑是蓄谋已久。
程夏双手抱在胸前,质问大明星,陆子晋坦坦荡荡地点头,皮夹克上的拉链随着身体的动作晃了晃。
“你可真是……诚实啊。”
“不得已动用一些小手段,作为朋友你该不会介意吧。”
“你说呢?”程夏面无表情地反问。
陆子晋一把揽过他的肩膀,两个人从酒店走出去,“你答应请我的咖啡还没兑现,我只好漂洋过海来收账了。”
美国的咖啡被整个欧洲鄙视,甜品齁得要死,程夏和陆子晋坐在路边的咖啡厅,望着服务员送上来的食物没有动。
一个面色苍白精神状态不佳,像嗨了的瘾君子,另一个英俊潇洒满目春风。
“你这是来美国玩儿自虐?”陆子晋取下墨镜,一双桃花眼盯着程夏。
“心情不好,睡不着,又不想动弹。”
“我偶像晚上要开演唱会,有没有兴趣一起去?”
程夏摆摆手,表示不去。
陆子晋有备而来,无视他的拒绝,硬拉着程夏进演唱会现场。
和亚洲人的内敛不同,北美粉丝的热情能掀翻整个场馆,程夏刚开始还兴致缺缺,然后被旁边的黑人哥们儿拽着跳舞,没多久就被迫释放天性,玩得比陆子晋还开心。
从场馆出来,陆子晋送了他一盘原版CD,程夏看了眼封面的女歌手,说看不出来你骨子里这么叛逆。
路灯下,程夏被光圈包围,整个人显得既柔软又温暖,陆子晋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心里疯狂叫嚣着对程夏的渴望。
他硬生生忍住,在程夏偏头躲开后,恍惚着收回手。
“你玩得开心就好。”
程夏不自然地笑了笑,“我回去了。”
陆子晋之后还有拍摄工作,不放心程夏在纽约的夜晚独自回酒店,派助理开车送他。
程夏在商务车里接到傅奕的视频电话,他左右看了看,确定看不出破绽后,接起视频。
屏幕中出现傅奕刚毅冷漠的脸,“在哪儿?”
“哦,刚跟同事参加了一场酒会,正在回酒店路上。”两个人现在关系本就处在随时会爆发崩溃的临界点,程夏不敢跟他哥说实话。
傅奕眉头紧蹙,“什么酒会?地点在哪儿?哪些人参加?”
三连问让程夏哑口无言,表情变得不自然,他张了张嘴,说:“一群外国佬,我不认识,也没注意看。”
傅奕产生怀疑,但没有继续问,转头让悄悄派去的人汇报情况,当天晚上看到程夏和陆子晋参加演唱会,在街道里的亲密接触。
傅奕靠在冰凉的皮质老板椅上,目光倏忽间冷酷狠厉。
原本计划在纽约待半个月的程夏,在接到黎北晏的求助后,决定回国。陆子晋还没结束拍摄工作,遗憾地说原本还准备和他去海边玩。
程夏沉默一阵,忽然抬起头望着他说:“子晋,我们这样见面,会让我对傅奕心怀愧疚,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陆子晋勾起嘴角,佯装无所谓地挑起眉毛,惊讶道:“你不会以为我还喜欢你吧?三年前的事了,我早移情别恋了!”
程夏顿住,表情略显尴尬,“不好意思,我误会了。”
“没事儿,做不成恋人还能当朋友,对吧?”陆子晋双手插在衣服里,脚上穿了一双马丁靴,两条逆天长腿,在陌生国度同样吸引异性的目光?
程夏笑了笑,说:“当然可以,改天介绍你男朋友跟我认识认识。”
“好啊……”
上飞机前程夏收到一张傅奕发过来的图片,是他租住公寓的客厅,下面有一行文字:
我等你回家。
他兴致冲冲地托运好行李,没意识到掩藏在文字下,男人压抑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