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首因效应>第16章 接近

  临睡前季亚又打过来一次视频通讯,画面中的他面色红润,柔软的枕头和玩偶扔得满床都是,但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祝念慈困得眼角微湿,问他:“怎么了?”

  季亚抱着枕头闷闷不乐:“我本来想明天想去找你,但我哥不给,说现在外头不安全。”

  他不满地嘟哝:“首都能有什么危险啊。”

  要是放在几天前,祝念慈肯定会赞同他这话,但眼下他也恹恹地劝季亚:“还是过段时间,在学校见吧。”

  “我们可是在神圣广场被劫持的。”

  他说的有道理,但季亚还是不死心,捶着枕头抱怨:“那我可以带着保镖一块儿嘛,我哥一点都不讲道理,他连花园都不给我去!”

  祝念慈只好实话告诉他:“我现在也哪儿都去不了,连老师也没办法进来。”

  相比起来,能待在家里的季亚已经很好了。

  而季亚也不出意外地扬起眉,语气诧异:“为什么啊?”

  “说是那些人可能会借机报复,”祝念慈终于忍不住小声抱怨,“我在床上躺了一天,现在浑身难受。”

  季亚若有所思地咬着指甲:“按照流程,你现在应该是被军部保护着,这事的负责人是我哥……”

  他眼睛一亮,啪地拍掌。

  “你可以来我家住着呀!”

  祝念慈顿时精神了点,短暂思考后却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我得在医院接受治疗。”

  “我家有专门的私人医生,绝对不比中心医院的水平差,”季亚越说越觉得这件事可行,“而且我哥现在特地安排了好几个Alpha在楼下站岗,你跟我住一起,绝对更安全。”

  但祝念慈还是摇头:“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季亚你不用担心,这边也很安全的。”

  前不久时,他悄悄打开门想去办公室找王医生,结果才刚探出颗脑袋,就跟门口全副武装的两个Alpha对上了视线。

  “请您回到病房,”其中一人不苟言笑地说,“有任何需要,可以按呼唤铃。”

  而不远处还站了好几道身影,走廊的灯光亮得刺眼,他讷讷地应了声好,就退回到房间内。

  这种程度的安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监视他呢。

  季亚将信将疑:“真的嘛?要不我还是找个机会问问我哥能不能把你接过来吧。”

  他只当祝念慈还是跟往常一样不愿意麻烦自己,于是祝念慈尽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些,说:“真的很安全,而且治疗起来也会方便很多。”

  “好吧,”季亚勉强信了他的话,“那我过几天再去找你。”

  他挂断了电话,祝念慈重新缩回被子里,习惯性地打开好友列表,接着不由微微一愣。

  最新的消息来自一张风景图头像,碧蓝天穹下的海面波光粼粼,是他从未见过的风景。

  Ming通过了你的好友申请,可以开始聊天了。

  祝念慈点开对话框,正犹豫着该说点什么,就看见一条刚好在此刻发过来的消息:

  “他们说你晚上想出门,是无聊了吗?”

  他手中一滑,通讯器险些砸到鼻子,聊天框里的内容输入又删除,最后还是实话实说:“有一点点,所以我之前想去王医生那边借本书。”

  瞿既明:“可以让他们帮你过去拿。”

  祝念慈:“感觉不太好,他们算是在工作吧。”

  给别人无端增加工作量是非常失礼的行为。

  “不会,”瞿既明说,“这也属于他们的工作范围。”

  这话中透露的意思实在太明显,祝念慈终于发现点奇怪的地方,问他:“你跟他们,很熟吗?”

  “以前没退伍的时候接受过类似的任务,”瞿既明跟他解释,“保障被看护人的心理健康是被明确写在流程里的。”

  原来是这样。

  祝念慈并没有怀疑这些话的可信度,只是说:“还是不麻烦他们啦,老师说你明天会帮我带平板。”

  他说完,在表情里挑挑拣拣了张礼貌举爪道谢的小猫点击发送,不自觉地弯了弯眼。

  因为瞿既明告诉他:“我会尽量早些过来。”

  但明天是周三,那是固定要前往闻越实验室的日子,不用想也知道这人会很忙。

  祝念慈从这句话里感觉到了一丝特殊的意味,好像他被困在病房里很无聊这件事对于瞿既明来说是值得重视的。

  于是他飞快地回了句好,嘴角高高翘着,只觉得浑身都轻快了许多。

  隔了会,瞿既明问他:“不早了,你困吗?”

  祝念慈现在其实已经不太困了,但还是说:“刚准备睡觉,就看到你给我发了消息。”

  他想,瞿既明应当是很忙的,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这个点才通过自己的好友申请。

  于是他又欲盖弥彰地发了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整天都很困。”

  瞿既明坐在高层公寓的落地窗前,看着他发来的消息轻声一笑。

  还挺懂得照顾别人感受的。

  他的光幕上显示着祝念慈当下的各项身体数据,包括陡然加速的心跳和略微上升的体温。

  这哪里是很困的表现。

  但他还是顺着祝念慈的话回复:“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怪我,打扰你休息了。”

  “不会。”

  祝念慈飞快地发出去这两个字,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句话,他不由热着脸咬了咬嘴唇,手指为难而纠结地划拉了几下。

  光幕上的心跳数值陡然上升,瞿既明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耐心地等待后续的消息。

  半晌,祝念慈说:“没有看见你的消息,我会睡不着。”

  他没有说为什么,瞿既明却明白他的意思——

  没有收到你通过好友申请的消息,我会牵肠挂肚。

  黑暗的室内,瞿既明看着光幕,眼角都漫上了不加掩饰的真实笑意。

  他问祝念慈:“所以你现在要跟我说晚安了吗?”

  祝念慈蜷缩成一团,浑身都发着热。

  他烫手似的按下发送键,接着闭上眼,又飞快睁开。

  他说:“嗯,晚安。”

  好冷淡的语气,祝念慈又有些后悔。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找补,瞿既明的消息就发了过来,同样是正经的语气,一丝不苟地打上了他的全名。

  “晚安,祝念慈。”

  祝念慈闭上眼,抱着被子嘴角弯弯。

  好梦,靳明。

  病房的灯悄无声息的熄灭,距离这不远的高层公寓里,瞿既明俯视着脚底彻夜不熄的霓虹灯流,按亮了客厅的灯。

  茶几上摆放着闻越亲自送过来的文件,那个末尾的数值被他牢牢记住,更加佐证了这个决策的正确性。

  既然无法解决风险,那就让他始终处于自己的掌控之中。

  瞿既明走到酒柜前,往古典杯里倒入琥珀色的酒液,接着拨通了下属的通讯器。

  “去王云生的办公室,让值班护士查房时带上一本医学生爱看的书。”

  他握着杯子走回窗前,视线精准地落在属于首都中心医院的建筑群上。

  “就放在他床头,如果问起来,就说我跟王云生联系过。”

  困在小小的病房里确实无聊了点,他想,暂且先委屈祝念慈用书本和平板对付一下冗长枯燥的时光吧。

  等他的身体情况稍微稳定些,就可以出院了。

  ……

  第二天下午三点时,祝念慈见到了推门而入的瞿既明。

  Alpha今天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和西装裤,臂弯里搭着呢绒的大衣,裹着满身寒气对他微微一笑。

  “来晚了,”他将文件包递给祝念慈,“你的东西。”

  祝念慈放下手中的书,弯着眼看他,语气轻快:“谢谢。”

  瞿既明的视线在那本被抛下的书上一扫而过,转而问他:“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祝念慈如他所愿地回想起睡前跟他发的那段消息,亮晶晶的眼闪躲地藏开:“挺好的,今天就没那么累了。”

  他的脖颈被重新缠上雪白纱布,只有微弱的橙花香泄露在外,半遮半掩的,一如他悄悄探出被子外的雪白脚趾。

  就这么可爱地,欲盖弥彰地展露在他面前。

  “那就好,”瞿既明站在床边,将视线重新放在他脸上,“我刚刚在实验室挨了一针。”

  祝念慈愣了下,那点羞怯成功被瞿既明赶跑,他关切地问:“抑制剂又失效了吗?”

  瞿既明嗯了声,只说:“闻越打针像杀人。”

  祝念慈忍不住欢快地翘着嘴角,帮闻越说好话:“老师只是看起来比较凶。”

  接着又说:“那你晚上回去后要记得热敷呀。”

  他的关切不加掩饰地浮现在眼中,瞿既明淡笑着应了句好,用礼貌的视线看向他的脖颈。

  “那你会痛吗?”

  “偶尔也会,”祝念慈下意识地抬手往腺体上摸,“就突然痛一下,不会太厉害。”

  他的手被瞿既明截住,Alpha偏高的体温毫无阻碍地印在手腕上,祝念慈心跳一乱,细长的睫毛在阳光下颤巍巍地飞,像搔在瞿既明心上。

  “医生说最好不要碰那里,”他放开祝念慈的手,一本正经地解释,“不利于腺体恢复。”

  祝念慈当然知道,但他听见瞿既明说打针痛,就觉得自己的那块皮肉也生出了似是而非的隐痛。

  这才恍恍惚惚地想要摸摸那里。

  他欲盖弥彰地瞿既明解释:“我是想把纱布解开。”

  微红的脸庞映入眼帘,瞿既明又有些牙痒,他绅士地跟祝念慈保持着合适距离,提议道:“我来吧。”

  祝念慈犹豫地看着他,总觉得这样并不合适,但瞿既明面不改色,说出的解释也正经无比。

  他说:“结在后面,反手解开不太方便。”

  理智在脑海中权衡片刻,最后屈服于瞿既明始终礼貌的询问眼神,祝念慈看了他眼,慢慢转过身,如献祭般低着头。

  瞿既明弯下身,温热的呼吸隐约扑向那块香喷喷的肌肤,他动作轻柔地拆下那段纱布,如同揭开新娘的头纱。

  祝念慈紧张地闭着眼,瞿既明的存在感太强烈,他抓着衣摆,险些连呼吸都忘了。

  橡木苔的味道无声而沉默地蔓延开来。

  直到身后传来句语气如常的“好了”,他才倏然松了口气睁开眼。

  只是还没放松多久,后颈上就传来点明显的触碰感,Alpha的指腹上带着茧,粗粝到完全无法被认为是错觉,祝念慈僵硬地挺直脊背,清亮的眼霎时雾蒙蒙一片。

  酥麻感瞬间窜上脑海,他咬着唇,惊慌失措地抬手去捂哪里,险些没忍住无知无觉间涌至唇边的哼声。

  这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