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霍景延说只是去度一个几天的蜜月时,顾珏默认目的地就在江平市郊外,或是其他临近城市,最多开车几个小时也就到了。
直到顾珏被稀里糊涂地带上一架湾流私人客机时,他才觉得此行并不简单。
霍景延一上飞机便走向尾部,关上门换衣服去了。空乘小姐仔细询问了顾珏的一切喜好,顾珏依照顾瑾生前喜好一一作答。
一位脚踩十厘米高跟鞋,身着昂贵职业套装,妆容精致的女子在斜对面的座椅上坐下。
“去哪里?”顾珏硬着头皮问她:“还要坐飞机?”
“维拉特岛。”
“你是?”
被顾珏礼貌问候是谁的女性beta很显然愣了一愣,随后回答道:“我是朱颜,霍先生的第二助理。”
顾珏很抱歉地抬了抬手:“对不起,我对你没什么印象了。”
朱颜露出完美的职业笑容:“我平时负责工作上的事情比较多,顾先生没怎么见过我是应该的。”
顾珏又问:“那第一助理呢?”
“他在晚宴上为霍先生挡酒,喝得有些多了。不然今日也轮不到我陪同。”
朱颜说完看向顾珏身后,连忙起身:“霍先生,随时可以起飞了。”
“好。”霍景延穿着一套灰色休闲运动衫走出来,在顾珏对面坐下。
朱颜从随身的手袋里抽出一块平板递给霍景延:“这几份文件已经处理好了,霍先生过目后签字即可。”
霍景延绕过朱颜,自空乘手中接过一杯水,眼睛也没往屏幕上瞟一眼:“下周再签。”
朱颜犹疑道:“德祥那边……”
“一个星期,会对盛启造成任何损失吗?”霍景延平静地问。
“不会。”
“那就下周再签。”霍景延说。
舷窗之外,跑道已开始移动。顾珏实在坐不住了:“一个星期?不是说就几天吗……”
霍景延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他将身体微微地向后靠了靠:“你在顾氏的工作还没完全恢复吧?”
顾珏点点头。
“那就没关系。”霍景延说。
顾珏本不想再争论什么,他只希望这个他从没听过名字的岛上会有出售抑制剂的贩售机。
不过,他的余光还是瞟到了霍景延的脸色。男人身上虽携着一些微弱的酒气,但眼神依旧十分清醒。顾珏是一个感知十分敏锐的人,他觉得霍景延似乎在等待他的反应。
“霍景延。”顾珏说:“我不喜欢随时更改的计划。”
霍景延的眼睛亮了亮,一丝笑意爬上唇角:“是吗?下次我会注意的。”
顾珏真的很累。不但心中疲累,就连身体也……他遇见过不少优秀的alpha,也遇见过他并不排斥的信息素。但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霍景延的信息素反应如此之大。
顾珏望着地面愈发模糊的辉煌灯火,在心里叹了口气。
霍景延虽然说了不谈公事,但朱颜显然不同意她的上司因结婚而放弃工作。她几乎是半强迫地将更多要过目的文件传递给了霍景延。
霍景延看似漫不经心地翻着,但其实在遇到重要内容时也会停下来思索片刻。
顾珏好奇地看着霍景延毫无障碍地浏览那些复杂的金融模型与市场报告,一时看出了神。
“你想看?”霍景延抬眼,将屏幕翻转过来面向顾珏:“看吧,也好让我偷闲一会儿。虽然是盛启的内容,不过你也快要过来了,所以没关系——毕竟你以前也经常做这些。”
顾珏:“嗯……我看看。”
一个离开高中就不学数学的人怎么可能看得懂这些?即便是外文,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拼在一起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养病时,他也在顾天忠的授意下看过一些专业书籍,但知道理论是一回事,付诸实践又是一回事了。
霍景延将电脑交给顾珏后便闭目养神起来。客机中轰隆的白噪盖住了一切其他声响,他只能感觉到对面的顾瑾一动也没有动。
“怎么样?”约莫过了十几分钟,霍景延再度睁开眼睛。
顾珏将电脑推还给他:“不看了,我困了。”
霍景延没说什么,笑道:“好,去后面睡吧。”
从朱颜的方向,他能看到霍景延的视线一直追着顾珏,直到他带上了飞机后部的门。而后霍景延也不再看了,他将电脑轻轻合上,回头对朱颜道:“喝点儿?”
朱颜开始同情她的同事了——原来做第一助理是需要陪酒的。
朱颜只好请空乘开了霍景延喜欢的酒,便坐在刚才顾珏的位置上陪喝起来。
霍景延一句话也不说,只让机舱的灯暗了一些。
朱颜为霍景延工作已有两年了。她认为霍景延是一个非常能够处理自己情绪的上司,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合理地发怒,什么时候又应该显得温和可亲。
但朱颜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一个人喝闷酒的样子,不仅如此,他看起来还心事重重。
“您不睡么?”朱颜问:“很晚了。”
霍景延笑问:“喝不动了?”
朱颜:“霍先生,我的业绩里似乎没有陪您喝酒这一条。”
霍景延还没说话,两人忽然都听见飞机后部传来一声钝响。那声音很微弱,若不是机舱内也很安静,恐怕决计听不到。霍景延起身拉开门,大床上的床单凌乱狼藉,但视线范围内并没有人。
“阿瑾?”霍景延冷静地环视,留意到洗手间自内部锁住了。他敲了敲门:“阿瑾,怎么了?”
洗手间内一片寂静。霍景延扭头说:“朱颜,去叫空乘过来开门。”
他话音刚落,洗手间里就发出一阵激烈拍门的声音。
霍景延沉吟几秒,又叫住朱颜:“算了,不用叫了。你把门带上。”
待朱颜退出去,霍景延才耐心地又敲了敲洗手间的门板:“只有我在了,你怎么了?”
咔哒一声,锁自门内解开。霍景延立即推门,一股甜腻而浓郁的无花果香迅速自洗手间内弥漫出来。
顾珏蜷在洗手间的一小块角落里,手指已将自己的手臂掐得通红。
顾瑾原来是alpha,别说发情,霍景延和顾瑾甚至都不太能捕捉到对方信息素的味道。
而这其实是顾瑾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在霍景延面前发情。他莫名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霍景延当机立断将顾珏从狭小的洗手间里拖出来,打横抱起。
“昨天不是才……”霍景延对照顾发情期omega的心得并不多,但怀里的人发丝沾着微汗,竟然比昨天夜里更显诱人。
霍景延小心翼翼地将顾珏放在床上,脱下他已有些濡湿的衣服。
顾珏呢喃着:“Rix……”
霍景延想了想,回忆起Rix是市面上一种副作用较小的抑制剂的名字。
“飞机上没有。”霍景延说着,手中的动作愈发果断,没有停下的意思。
后舱的灯原本就是暗的。怀中滚烫的身体像一阵蔓延的火,烧得霍景延的心怦怦直跳。
顾珏半推半拒,手却几乎没有力道,只在被吻得头昏脑胀的时候依然念着要“Rix”。
“乖,有我在。”霍景延无奈地说:“要那东西有什么意思?”
“你不守时,还朝令夕改……”顾珏埋怨道。
但凡霍景延安排计划靠谱一些,他也不至于一只抑制剂也没带在身上就被强行拖上飞机!
霍景延轻笑:“都是我错。好了,别咬我了!”
朱颜只是一个普通工作狂。作为社会的中流砥柱,占比人数最多的beta人群,她从来也没有对这方面的事情过于在意。
但这不意味着她可以平静地听上司的活春宫并假装若无其事地进入梦乡。
朱颜做了一个决定——回到江平市之后,必须建议霍景延再招一个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