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沈放山已经因为吸毒没了工作,妈妈的钱就成了他唯一的毒资,所以他打她,打完了又去哄,扇着自己的脸,像条狗一样的去祈求她的原谅。
妈妈一次次的原谅他,他一次比一次贪得无厌。
可是,在沈放山说出要打算把自己卖掉,而自己被吓的坐在地上哭的时候,妈妈终于反应过来了沈放山要做什么。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发生的一切。
那是记忆中妈妈唯一一次那么强烈地反抗沈放山,那个头皮上渗着血的女人发了疯一样从厨房拿出刀,冲着沈放山就砍了过去,也许是第一次见兔子一样的妈妈发起狠,又或许是担心再也拿不到钱,沈放山再也没有说过将自己卖掉的话。
也是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有对沈放山抱有奢望,父亲这个词,也慢慢地退出了他的世界。
他对沈放山,小时候是恐惧,恐惧到只是听名字就想逃;长大了是恨,恨到提起来就恶心。
从骨灰盒上收眼,沈渊无所谓地笑。
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惯然的胆怯,可那个曾经将他吓到吐,让他下意识逃避,反胃的人已经死了。他就不信了,一个都烧成灰的人还能再吓到他。
他躺在床上,关上了灯。
骤然,沈渊懂了梦里为什么清楚地记着沈放山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妈妈的样子。
因为——
恨比爱深刻。
Chapter79
在将沈放山的骨灰盒放到自己房间之后,沈渊再也没有做过梦。
一夜安眠。
可等他睁开眼一看,发现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十点。
他陡然从床上坐起,有些着急地下床,才感觉自己身体发沉手脚冰凉,脑袋还有点晕。
伸手摸了摸额头,沈渊确信自己发烧了,温度还不低。
穿好衣服走到爷爷的房间,强撑着让自己的精神振作起来,声音里听不出一点问题,他问:“饿了吗?”
沈学民点头,又磕绊着说:“想上厕所……”
沈渊没什么表情,将人从床上拉起来,慢慢放到背上,沈学民在碰到沈渊的一瞬,感受着接触皮肤的冰凉,十分紧张:“小渊,你怎么这么冷。”
沈渊没有说话,背着人往厕所走。
沈学民将视线移到沈渊脸上,才发现沈渊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小渊啊,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可惜他动不了,只能用额头去脸去蹭,落在脸上的是滚烫的温度,和冰凉的手脚形成鲜明的反差。
“是不是生病了!”沈学民有些着急。
等到爷爷上完厕所,将人重新放到床上,沈渊才说:“没有。”
没有过多解释,因为知道爷爷不会信的。
沈渊洗漱好,又用水盆接着热水,打算给爷爷擦脸洗漱。
热水氤氲的雾气扑了上来,浓厚如雾,沈渊双手撑在台面上,觉得自己头更晕了,甚至让他腿也开始发软。
他端着水盆进去,给爷爷擦脸,顺便帮他擦了一下身体。
做完这一切,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
刚出去关上门,端着水盆的手就有些抖,其实刚才他就有些无力,精神也很差,但是为了让爷爷不担心,一直咬牙撑着。
可是现在一点也装不下去了,脑袋发胀像是随时要炸掉,视野也开始变得模糊。
沈渊拖着无力的身体,想找点药却发现家里只有爷爷的药,连个酒精都没有,将药包胡乱地塞回抽屉里,他找了温度计夹在腋下,躺上床将自己用被子裹得紧紧的。
视线落在窗外,这个角度能看到窗外不算晴朗的天。
这个时间算是休息,沈渊摸出手机摁开屏幕,终于看到了尉殊的消息。
他看着那几句消息,目光最后落在那条隔了很久才发的晚安上。
他已经好几天没找过尉殊了,因为忙到没有时间,也因为怕露出马脚被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