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让我1一回>第23章 包养关系到此为止

  明明尚九东和陈桥持续发出的鸡叫声更扎耳,阮北川却觉得周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又仿若耳朵失聪一般,耳边仅听得见纪峋轻而低的嗓音。

  他耳根泛起细密的酥麻感,连同方才被纪峋碰过的耳垂,都过电似的烧了起来,顺着血管蜿蜒而下,一路烧到尾椎骨。

  阮北川陡然回神,猛地推开纪峋坐直身子,绷着脸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输了就输了,别特么贴着我”。

  纪峋仍维持着被阮北川推开的姿势,额间的碎发有几分凌乱,眸色沉得发亮,静静望向缩至三步开外的阮北川。

  不知道谁将包厢的彩灯调亮了几度,暖白光线下,此刻的小学弟柔软得不像话,呼吸依然急促,脸蛋红得能滴血,僵硬且拘谨地坐在那儿,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像是一台出了故障运转不畅的机器。

  纪峋眸光微动,不自觉抬手松了颗衬衫纽扣。

  良久,他慢腾腾地收回视线,向后靠着沙发,抬眸随意扫了眼桌上的啤酒,淡淡道:“我输了,惩罚是什么?”

  陈桥这一分钟的兴奋程度完全不亚于动物园里发疯求偶的公猩猩,挤眉弄眼地冲纪峋吹了声响亮的口哨,语气特别欠揍:“怎么回事儿?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咱们峋哥明明可以赢的哎!怎么就输了呢?”

  “谁说不是呢!”尚九东快笑疯了,没有什么比围观好兄弟被其他男人调戏更有意思,“哎呀哎呀我们川哥不好意思了!这小脸,红的嘞!”

  阮北川单手开了罐啤酒,仰头哐哐干完,冰凉的酒液顺着喉咙流进胃袋,让他立刻清醒不少。

  他哐地把空易拉罐丢在脚下踩扁,掀起眼皮,看向犯贱犯得毫无底线的陈桥、尚九东,面无表情地开口:“好笑吗?”

  话音刚落,陈桥的笑声咯嘣一下卡在嗓子里,他颤巍巍地挪动视线,他面红耳赤的兄弟,表情臭得仿佛生吞了三吨僵尸,正杀气腾腾地盯着他。

  如果不出意外,明年今日大约就是他陈某人的忌日了。

  陈桥瞬间收声,迎上他兄弟的死亡凝视,飞速扭头搡了下尚九东,熟练地滑跪:“别笑了别笑了,你们真是太过分了!我川哥雄霸东南,岂是你等屁民能随意谈论的对象!”

  尚九东憋笑憋得辛苦,但也知道再闹下去就过了,闻言立刻顺着陈桥递的台阶麻溜地滚下来,“啊对对对!快都别笑了!嘘!”

  “那什么。”尚九东指指桌上的啤酒和大冒险牌,对纪峋说:“喝酒和大冒险二选一就行。”

  纪峋一气开了三瓶喜力啤酒,一言不发地仰头就灌。

  他喝得很快,淡黄的酒液从嘴角溢出,顺着喉结一路滚落,最后没入领口半敞的衬衫里。

  两分钟后,玻璃制酒瓶不轻不重地在桌上磕出一道轻响,纪峋沉默地偏过头,漫不经心地抬手抹掉嘴角的酒渍,瞥了眼独自坐在角落对着空气放冷气的阮北川。

  气氛组领头陈桥和尚九东一贯捧场,当即鼓起掌来,“好!真不错!我峋哥是真男人!”

  纪峋脸上没什么表情,闻言只抬了抬眼皮,懒散地往后一靠,“结束了?”

  “当然!”陈桥可不敢再继续霍霍这阎王二人组,“峋哥你随意!想吃什么就点!千万别跟兄弟客气。”

  纪峋淡淡地“嗯”了一声。

  得到答复,陈桥马上就拽着尚九东往游戏桌那边走,“有人玩骰子没啊?好久没玩了,咱整点热闹的。”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往游戏桌那儿涌,沙发这头顿时安静了不少,只剩下纪峋和阮北川两个人。

  阮北川放松紧绷的身体,没忍住往纪峋那边看了一眼。

  纪峋懒洋洋地倚着沙发,五官隐在黑暗中,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眸色很沉,散漫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一处,像是醉了,又好像没醉。

  觉察到阮北川的视线,纪峋似有所感般微微侧过头,朝阮北川看了过来。

  阮北川眼皮一跳,飞快地别开眼睛,低头装作不经意地玩手指。

  许久之后,那道灼热的目光终于不再落在他身上,阮北川松了口气,下一秒,目光的主人蓦地站起身,朝他走了过来。

  阮北川整个人一激灵,动作先于大脑迅速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纪峋脚步一顿,就那么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

  阮北川耳后莫名发烫,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察地抓了下。

  几秒后,纪峋再次抬脚,朝他走过来。

  阮北川深吸一口气,脸色很臭地掀起眼皮瞪了纪峋一眼。

  没有由来的,他脑子里再度飘过那句“我有喜欢的人”,阮北川心里那团火滋一下蹿地老高。

  他冷着脸无视纪峋,绕过身前的茶几,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向陈桥他们的游戏桌走去。

  纪峋再次停下脚步。

  陈桥和尚九东玩得正嗨,见阮北川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后颈一凉,迅速抱作一团瑟瑟发抖,“川、川哥,你干什么?法治社会,打、打人犯法!”

  阮北川面无表情地瞥他们一眼,搬了把凳子放在旁边,从桌上拿了一个闲置的骰盅,冷声道:“来一局。”

  听见这话,陈桥彻底心凉了,他兄弟玩其他的不行,就数摇骰子厉害。

  完了完了!他兄弟没等秋后就要开始算账了!

  尚九东也瞬间面如死灰,“来吧。”

  阮北川心里憋着气,骰盅摇得咔咔作响,几秒后啪地盖在游戏桌上,淡声道:“六个六。”

  陈桥掀开骰盅,惊了。

  好家伙,这是什么手气?一个六都没有!

  阮北川却没什么情绪地瞥了眼,似是早知道结果一般,拿起桌上的酒一口干了。

  下一局轮到尚九东,摇晃几下后骰盅倒扣在桌上,阮北川张口就来:“七个八。”

  陈桥:“?”

  这他妈都没有七颗骰子,您哪来的七和八?!

  尚九东眼睛一亮,激动道:“开开开!”

  不出意外,阮北川又干了一罐啤酒。

  再下一局,陈桥摇玩骰子,眼神示意他兄弟。

  阮北川看都没看一眼,直接道:“九个十。”

  尚九东:“???”

  陈桥:“???”

  这骰子有十吗你就喊!

  越来越离谱了,他兄弟受大刺激了!!!

  第三局,阮北川自己摇,骰盅在只在他手里敷衍地晃了一下,他就往桌上扣。

  “八个八。”

  陈桥:“......”

  尚九东高兴坏了:“开开开开!”

  阮北川闷不吭声地干了两罐啤酒。

  一连四局下来,阮北川一局都没赢过,不是在喝酒,就是在喝酒的路上。

  陈桥人都麻木了,也算是看明白了,他兄弟不是手臭,也不是故意给他们放水,而是压根就没想玩。

  陈桥心说不就是被亲了一下么,至于疯成这样?!

  不过他心里还是暗爽得厉害,毕竟以前玩的时候一局都没赢过!

  阮北川玩了十局,喝空了一堆易拉罐。

  最后连尚九东都看不下去,和陈桥一起亲自把这尊大佛请到了一边。

  大概真是喝多了,被这两个人架起来扔在沙发边上的时候,阮北川没多大反应,呈大字型瘫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突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脚步虚浮地推开门出去了。

  纪峋看着小学弟踉踉跄跄的背影,没有犹豫,站起身跟了上去。

  陈桥和尚九东他们玩得正上头,压根没注意到沙发上的醉鬼和纪峋一起从包厢里消失了。

  阮北川去了这层尽头的卫生间。

  他酒量其实还行,没怎么喝醉,只是头晕得厉害。

  放完水出来,阮北川双手撑在卫生间的洗手台上,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

  镜子里的他眼神迷离,头发有些凌乱,眼尾和脸颊染上一片绯红,看起来又傻又狼狈。

  阮北川看了几秒,皱了下眉,嘟囔两句,低头扭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水声停下的时候,阮北川抬眼,从镜子里看到了默不作声站在他身后的纪峋。

  蓦地,阮北川酒醒了一大半,沉下脸,甩了甩手,转头就要走出去。

  下一秒,他手腕一紧,阮北川动作一顿,拧眉回头。

  纪峋扣着他的手腕,淡淡道:“躲我一晚上了,可以问问理由么?”

  “如果是游戏,我可以道歉。”

  “你瞎想什么。”阮北川烦躁地抿了下嘴唇,稍微用了些力气甩开纪峋,声音冷淡:“只是游戏而已,我还没那么小心眼。”

  纪峋撩眼看他,“那你在气什么?”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阮北川闻言立刻瞪他一眼,语气冷硬:“老子没生气!”

  纪峋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阮北川不太受得了这种眼神。

  他别开眼,犹豫片刻,深吸一口气,决定把话说清楚:“我们的包养关系到此为止吧,我不想继续了,钱不用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