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摆烂之王>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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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衡夙现在的表现颇有种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感觉。

  可是到底他需不需要吃简大公子递来的酒,这却是个问题。

  简思觉拿捏不准衡夙到底有什么背景。

  不是没调查过,但就是调查到最后一点儿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净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还调查出一堆衡夙和裴镜予的恋爱记录,光看照片都觉得公司变成了狗窝,手里的咖啡化作了狗粮。

  调查一无所获,简思觉更不敢冒险。

  如果说在对待简知浔的这件事上,简大公子充分展示了一个宠溺弟弟的兄长是什么模样,如今看看简知浔的下场,简思觉再“宠溺”弟弟,也还是要冷静下来。

  顾鼎柏和裴康行合作的事情简思觉当然知道。

  他先想着坐山观虎斗,也试试衡夙的深浅。

  没想到他安稳坐在后方买买水军,居然也会被衡夙拉下水。

  衡夙的深浅顾总和裴总没试出来。

  可他们都明白,衡夙能做出这种事,就必然有不一般的底气,那不是白手起家开个娱乐公司就会有的,必须是有个强劲背景。

  但话说回来。

  简思觉认为自己已经很有诚意。

  他不要求进一步,反而退了一步,只希望衡夙能原谅简知浔以前的年轻气盛。

  左右也没真的发生过什么不是。

  简思觉也是这么说的:“我还是希望衡总能好好考虑清楚,我们都是做生意的,要知道有些事刨根究底,要得太多,反倒会让自己一无所获。我能理解衡总的心情,但知洵想做的事也没做成,衡总也没有失去什么利益,我们各退一步,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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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裴总听来,简思觉说的话很有道理。

  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裴总想,他们都退了一步,为什么衡夙不能退一步。

  难道非要步步紧逼让两方关系无可转圜吗。

  裴康行立刻在旁边帮腔:“是啊,简大公子说的是,衡夙啊,你还是年轻了些,太过盛气凌人,反倒不美。”

  然而衡夙还没说话,裴镜予坐在一边,就先发出声嗤笑。

  裴总脸色一沉,下意识想冲着裴镜予再来一套“严父语录”,却又忽然顿住。

  裴镜予神情冷冷淡淡的,唯有眼底在发亮。

  那不是任何一种可以去形容的情绪。

  非要给个相近的说法,大概就是好像看到了什么很稀奇的东西。

  裴总是不是东西这个问题需要打上问号。

  裴总更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值得让裴镜予感到“稀奇”。

  正因这个神态太过莫名,裴康行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裴镜予说:“裴总,你说话有点好笑。”

  裴康行:……?

  “有什么好笑的!”裴康行有点烦他。

  裴镜予眨了眨眼,慢慢道:“裴总一贯盛气凌人,现在又来教育我老公不要太盛气凌人,难道不觉得自己很好笑吗。”

  裴康行顿时瞪大眼睛:“裴镜予,你在说什么!这是你对爸爸说话的态度吗?!”

  “我的态度有什么问题吗?”裴镜予十分无辜,他转头问衡夙,“老公,你说呢?”

  …………

  坐在对面的简思觉有些震惊。

  他没想到裴镜予居然是这种性格,和他猜想的那类完全不同。

  简思觉纳了闷了,不知道为什么简知浔当初非要说裴镜予野得很。

  这野吗?

  简大公子扪心自问,这和野应该没关系吧?这分明是个撒娇精。

  简思觉被这个真相雷得脸色都变了。

  变了脸色的还有裴康行。

  “少拉别人说话,”裴康行看裴镜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怒气冲冲道,“你要是有能耐,就把话说清楚。”

  裴镜予委婉道:“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裴康行盯着他,“我是你爸,我有什么听不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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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镜予不知道裴总何来的自信。

  大概是因为太过自大所以理所当然抛弃了智商,同时情商也开始直线下降。

  只不过裴镜予转念一想,觉得裴总到底有没有情商这种东西,还有待考证。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裴康行几秒。

  “既然裴总这么说了,那我也就说得清楚点儿。”

  裴镜予轻声开口,带着点儿笑音:“我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裴总没资格对谁说教。裴总不配说,更没有立场说。”

  裴康行阴沉沉地看他:“这就是你对爸爸的态度?”

  他摇了摇头。

  “你还想说什么?”裴康行问。

  裴镜予道:“裴总,你可能误会了一件事,我说的这些话,并不代表什么对爸爸的态度。”

  他说得有些漫不经心,倚在衡夙身侧,像是在谈论一日再普通不过的天气。

  “因为我没有爸爸。”

  “你疯了!”裴康行猛地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怒骂,“我养了你十九年,狗都知道要报恩,你难道不知道吗?!连没有爸爸这种荒唐话都说出来了,也不怕人笑话!”

  裴镜予懒懒抬起眼帘与之对视。

  要说裴总很有底气,实则不然。

  哪怕心里知道裴镜予今时不同往日,但心里长久以来的认知是没那么容易改变的——而且裴总习惯了对裴镜予这么说话。

  无论是观点还是语气,裴总下意识还将裴镜予放在一个可以肆意侮辱的位置上。

  毕竟裴总真的厌烦这个儿子。

  在裴康行看来,自己可以在与裴镜予的父子关系上造假,抛弃裴镜予这个污点,但裴镜予不能主动离开。

  他厌恶裴镜予,却还想在裴镜予的身上获得好处。

  如同他作主想让裴镜予和顾奉联姻,也如同他松口承认裴镜予和衡夙的亲密关系——裴康行在对待裴镜予的事情上,态度都是相同的不在意,甚至可以说漠不关心,随意揉捏。

  只是事情演变成现在这个模样,裴康行并不是真的始终持有强大的底气。

  正如现在他对上裴镜予冷然的眼眸,心里忽然泛起凉意。

  “我怕人笑话吗?”裴镜予微笑着反问。

  “这十九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做了什么,我们彼此都清楚得很。如果我走出去是笑话,那也是我自己的笑话,与裴总没有任何关系。更何况我根本不是什么笑话。”

  裴镜予淡淡应话,姿态十足轻松:“真正的笑话是谁啊,裴总。真正的笑话是你,是裴清漓,是你养在外面十九年的情人,是你们一家人不见光活了十九年,是你为了利益,连在我成年之前去偷情都还要一瞒再瞒。”

  “你本可以轻松点做事的,裴总。你早被我发现你偷情,那我也不至于对你有什么期待。我会很坦然地接受你的情人,你的私生子,你的新家庭。裴康行……你以为你在我心里,有那么重要的地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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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大公子坐在对面有些烦,心里事多,还要听裴康行发疯,着实让他很是无语。

  简思觉倒是不在乎多年前的豪门秘辛,他只觉得裴康行吵闹。

  衡夙的身家背景他们谁都调查不出来这件事已经很邪门了!

  这裴总居然还有底气去和衡夙的心尖子吵架。

  简思觉不得不怀疑裴总这些年修炼的是什么东西,能把情商这玩意儿直接修炼到消失,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没有脑子的窒息感。

  简大公子觉得很烦。

  他借口有事,先拉开门离开。

  屋内一时静寂。

  过了一会儿,衡夙微笑道:“裴总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裴康行的目光转而落在衡夙脸上。

  他深吸口气,语气僵硬地接话:“以前我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他如此说。

  “可我也养育了你十九年! ”裴康行瞪视着裴镜予,“就算这十九年我没有事事如你意,让你称心得意,但十九年来的每一天,我没有缺过你的衣食住行,你还要我给你什么?”

  “清漓和你不一样!”

  裴康行额角青筋直冒:“他从生下来就不能光明正大叫我爸爸!我甚至不敢和别人说他是我的儿子,一直把他偷偷养在外面,无论是他的朋友,老师,我都不能去见。难道他不可怜吗,你能住在裴家,享受我给你的好处,清漓却只能当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所以你觉得亏欠他,你要给他所有你能给的,你要弥补你的愧疚。”

  裴镜予截断他的话语,看来的眼神始终冷静,无波无澜,宛似深潭。

  “可是裴总,你需要明白一个道理。”

  “裴清漓是你的私生子,不是我的。”

  裴镜予说到这里,居然还笑了笑:“如果你当初没有选择和我的母亲结婚,没有选择抛弃你的爱情,那裴清漓不可能成为你的私生子,或者说,在你抛弃爱情之后就再也不去选择你的爱情,那他也不会成为你嘴里那个可怜的私生子。”

  “归根结底,不都是你在犯错吗?”裴镜予诚恳地反问他。

  “因为你想得到利益,所以选择了抛弃当时不能给你帮助的爱情,然后有了我。可你得到了利益,又开始想要你的爱情,所以你又有了裴清漓。你可怜他,我却不可怜他,裴总,你的自以为是,真让人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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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康行最后摔门而去。

  楼下觥筹交错,迎来的贵宾哪怕不是什么一句话就动摇风雨的人物,也是身家不菲。

  裴总这关门的声响太大,引得众人都下意识抬起了头。

  只见得裴康行从楼上飞快走了下来,满面怒容,没有向谁打什么招呼,直直离去。

  祁之野在楼下正盘算着怎么上楼,一看裴总怒气冲冲地走了,顿时眼睛放光。

  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

  祁少一边低声说“借过”,一边赶到楼梯口,向看管的管家表示了自己的担忧。

  管家有些为难。

  祁之野道:“你这就不对了吧,我兄弟在楼上,万一出什么事,你能负责吗?”

  管家连忙说不敢:“祁少就别为难我们了,简少说了,没有他的邀请,今天的来宾谁也不可以上楼。”

  祁之野很急。

  他想掌握第一手情报,吃第一口瓜,不然他觉得自己今晚会睡不着觉。

  “没事,他要问你,你就直说,他要是不讲道理,你就跳槽来我家,你放心,本少爷说话是很管用的,别担心来祁家受委屈。”

  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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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乍听之下,祁少这番话说得犹如求婚。不说管家愣住,正要下楼的简思觉也愣了一会儿。

  简大公子来回打量了他们几眼。

  “祁少想上楼吗?那就上来吧。”简思觉说,“别拦着祁少,咱们得罪不起。”

  管家立刻侧开身体,和祁少保持距离。

  祁之野纳闷地看了管家一眼,嘀咕道“躲什么”,扭头又忘了这回事,扶着栏杆快步走到简思觉身侧,微笑:“简少,你很识时务,我欣赏你。”

  “识时务”的简少一时无言。

  简思觉本来是下楼有事,在这里遇见祁之野,又让他转变了主意。

  他带着祁之野上了二楼,忽然低声问道:“祁少和衡总是不是关系很好?”

  祁之野惊呆了:“你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

  简思觉没理解他的震惊:“难道不是吗?”

  “……不是?废话!当然是啊!”

  祁少一脸恨铁不成钢:“你们几个总裁调查了半天,难道没调查出我和衡夙情比金坚,交情甚硬,比你还要硬吗?”

  简思觉:…………

  “调查到了。”简大公子感觉万分屈辱,“我只是再确认一下。”

  祁之野噢了声。

  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简思觉分明看见祁少的神情里写满了“这也要确认”的嫌弃。

  简大公子突然觉得坐在屋里听裴总发疯也很好。

  至少他不会受到如此强烈的冲击。

  简思觉定了定神,强撑着最后一点风度,笑着询问到:“那祁少知不知道衡总到底有什么关系?”

  祁之野道:“你很好奇啊?”

  简大公子认真地点了点头。

  祁少微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不说。”

  简思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