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打破高冷人设>第57章

  作者有话说:, 伊何: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一块背景板。 好学的田思鹊同学曾提前预习过老婆的一百种叫法。

  受邀来参加曲恪毕业宴的,除了伊书鲤,都是启蛰一中各年级出了名的刺头。

  曲恪喜欢和这样的人厮混在一起,他结交朋友一向来者不拒,除非是对他进行过人身攻击的,曲恪都不怎么记仇,可能昨天刚打过一架的,今天就是能出生入死的兄弟。

  当然,启蛰一中也没人敢人身攻击曲恪,一来是不敢,二来是没人会和钱作对。

  这些能进一中的刺头,大多是家境不好又被父母给予厚望,走体育这条路进来吃补贴的,还有些在过去是被霸凌的对象。他们在生活的重压下形成了叛逆的性格,和老师作对,和外校人员打架,是他们宣泄情绪和压力的唯一途径,也是他们安全感缺失的集中体现。

  曲恪把他们聚在一起,隔三差五请客吃饭,偶尔和社会上的人打架当活动筋骨,给他们提供了一个稳定的避风港,也在一定程度上消磨了他们的戾气。曲恪是不管他们之前有什么恩怨的,也没立什么规矩,但这个年纪的男生,会为了喜欢的女生或被刮掉漆的爱车互相仇视好几年,也会因为一次碰杯而冰释前嫌。

  凑在一桌吃次饭,知道大家都是曲恪罩着的人,哪怕之前的矛盾再深,也都一笔勾销,斤斤计较的人会被周围人所不齿。

  这是一中的小混混间不成文的规矩,是刘荣告诉伊书鲤的,他曾无意中看到一个高一的刺头被几个高年级的围着训斥,被打掉了一颗牙还不敢反抗,听他们说是因为他坏了规矩,欺负了自家人。

  伊书鲤自然还记得那几个仇视田思鹊、两次对自己使坏的家伙,自称是曲恪的人。

  和他们打架治标不治本,找曲恪告状也不一定有用。所以这次伊书鲤带田思鹊来赴约,除了蹭饭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当着全校混混的面宣示他们和曲恪的关系,让那些人不敢再对他们动手。

  就座前,伊书鲤故意拽着田思鹊在曲恪包下的酒店大厅里转了好几圈,在引起那几个熟面孔的注意后,又凑到曲恪面前,和他聊了几句,把 “曲哥哥” 喊得甜甜的,诱使他捏了把自己的脸。

  曲恪今天的兴致很高,揽着他的肩膀,把伊书鲤介绍给了和自己关系最铁的几个二年级的,告诉他们这是他的弟弟,让他们帮忙照看着些。伊书鲤用余光观察着那些熟面孔的表情变化,得意得像只因为羽毛漂亮被赋予特权的花孔雀,走路都在不停地抖擞他的羽毛。

  但田思鹊好像又不太高兴。

  因为不方便一直带着他,在去找曲恪前,伊书鲤随便找了个座位把田思鹊安置了下来。

  回来时他就看到田思鹊竟然趴在桌子上,半张脸埋在一个陶瓷缸里吹泡泡。

  曲恪选的酒店是一家欧风主题的婚宴酒店,卫生评分是优,但伊书鲤仍不愿相信他们的桌子是干净的,他走近后刚要把田思鹊拽起来,田思鹊就自己坐直了,然后把头转到一边,留给伊书鲤一个背影。

  伊书鲤在他身边坐下,戳了戳他的背:“我的脸是不是又不对称了?帮我捏一下。”

  闻言田思鹊磨磨蹭蹭地转了过来,紧抿着唇捧着伊书鲤的脸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把他的脸颊挤到嘴唇都嘟起来,又像揉面团一样狠狠地揉了两下才算满意。他收手后心情也好了很多,不再对着陶瓷缸吹泡泡了,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大白兔奶糖,连着糯米纸一起填在嘴里嚼。

  田思鹊问:“什么时候,吃饭?”

  “再等一会儿,等上菜以后就可以开始吃了,” 伊书鲤看了眼手机时间,“你是不是觉得这里有点吵?”

  田思鹊确实不喜欢这样嘈杂的环境。周围的陌生人太多了,而且都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让他感到有种莫名的压力,只有伊书鲤在身边的时候,他才不会感觉那么难受。

  他不掩饰自己的感受,如实地告诉给了伊书鲤,伊书鲤替他抹去了黏在嘴角的糯米纸末,“那就只参加这一次,以后都不会有这种场合啦。”

  田思鹊点点头,把手里的糖纸折成了一只船。

  “这是,最后一块了。” 田思鹊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一句,伊书鲤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笑着回应:“我这就再给你买新的!”

  话说着,伊书鲤打开了手机淘宝。

  毫不犹豫地下单了两袋大白兔奶糖后,他又顺着推荐链接,看起其他零食来,摸着嘴唇自言自语:“要不要再屯点别的零食啊,马上就要备考期末了。”

  伊书鲤的胃不好,嘴又馋,还不太舍得花钱,所以挑起零食来格外的纠结,一开始挑就没完没了了,田思鹊凑过来和他一起看,下巴很自然地搁在了伊书鲤的肩膀上,看着看着,他的手又环住了伊书鲤的腰,等伊书鲤听到服务员放盘子的声音抬头时,他整个人已经被圈在田思鹊的怀里了。

  他是什么时候坐到这个位置来的?

  伊书鲤有点懵,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是田思鹊坐到了他的椅子上,还是他自己主动钻进了田思鹊的怀里?

  能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手机误人。

  伊书鲤红着脸从田思鹊的怀里钻出来,在他身边坐好。

  所幸大厅的人很多,大多在和认识的人聊天,至少他抬头时没人看着他们这边。伊书鲤发现这次来的女生居然不少,问过之后才知道,曲恪说的可以带朋友来,所有带了人的,都是把正在交往中的女朋友,或处于暧昧期的女生约出来了,只有他一个是真的带了 “朋友”。

  ——不对,模糊一下性别的话,自己和他们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哦?

  伊书鲤坐直了身子,小心地观摩着那些紧挨在一起腻腻歪歪的身影,学着那些热恋中大男孩的样子,给田思鹊拿了小蛋糕和鸡爪子,却在起身去拿大勺盛红豆粥时,和田思鹊的手碰到了一起。

  两人同时缩回手去,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面前碟子里的黑森林蛋糕和泡椒鸡爪,有些尴尬地抬头相视一笑,然后就十分默契地低下头,各人应付起各人面前的食物来。

  之后他们这一桌也渐渐地坐满了人,两人就更加小心了。有时田思鹊夹几个蛤蜊过来,挑了肉,都要装作不经意地甩进伊书鲤的碟子里,伊书鲤则是悄悄地把自己的碟子往田思鹊那边挪了点,偶尔他会低头假装看手机,然后把夹来的烤鸭放进田思鹊的碟子里。

  这种叛逆少年们的聚会,总是少不了喝酒的。

  有曲恪打头,每桌都有那么一两个带着大家干杯的人,几轮下来,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人的嗓门大了起来,开始拽着身边的人谈天说地,不怎么熟悉的人之间的隔阂也淡了。

  凡是能喝的,都被按着灌了酒,宴会到最后变成了酒鬼们的群魔乱舞。

  田思鹊也被迫喝了几杯。

  这是他第一次喝酒。第一杯时田思鹊贴近杯口嗅了一下味道,就被熏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最后硬着头皮一口喝下去的;喝第二杯的时候他就没那么勉强了,只是喝完后目光有些涣散;到第三杯的时候,杯子里的酒才下去一半,田思鹊就把酒杯放回到桌子上,然后整个人呆住不动了。

  伊书鲤不能喝,就没人给他灌酒。他肉吃得多了,嘴里有点腻,向田思鹊说明了自己的去向后,便去找服务员要水果了。

  田思鹊左边的座位空了下来。他打了个酒嗝,摸着伊书鲤的座位,脑子混混沌沌的,总觉得自己失去了点什么,说不清,又怅然若失。

  他右手边的兄弟也醉得东倒西歪的,眼睛不住往他这边瞟,许久才鼓起勇气来,戳了戳田思鹊的肩膀。

  “嘿,哥们儿,” 那位兄弟脸红红的,头一歪,差点撞到桌子上,“麻烦帮我跟你左边的那位美女,捎句‘我喜欢你’。”

  田思鹊盯着他的手看了好半天才转过头去,叩响了女生面前的桌子。

  “同学,” 眼看着女生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田思鹊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他怔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要说的话,“我后面,这个人,要我,告诉你,他说,他喜欢我。”

  女生:“?”

  刚刚端了水果回来的伊书鲤:“???”

  伊书鲤将水果摆到转盘上,自己留了两片西瓜,拨开田思鹊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田思鹊,” 他在田思鹊眼前挥了挥手,“你喝多了?”

  田思鹊没有回答,目不转睛地盯着伊书鲤的手看,看了好一会儿,又打了一个酒嗝。

  “来吃西瓜。” 伊书鲤将一片西瓜送到田思鹊面前。

  田思鹊低头嗅了下西瓜的味道,把西瓜尖咬掉了,然后又不动了。

  而且伊书鲤发现,田思鹊的目光好像一直在随着自己的手动。

  伊书鲤起了使坏的心思。

  “鹊鹊,看这里。” 他从水果盘里捡了一颗蓝莓,在田思鹊眼前上下晃动。

  田思鹊很听话。目光追随着跟着伊书鲤捏在指间的蓝莓上下移动,脑袋也晃了起来。

  然后伊书鲤咻的一下,假装把蓝莓丢了出去。田思鹊的头跟着向后拧了,因为没有看到蓝莓被丢到了哪里,他的头拧过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嗳,还在我手里呢!回头呀。”

  伊书鲤笑着戳了他好几下,田思鹊才木木地回过头来,继续呆呆地望着他。

  这下伊书鲤可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田思鹊喝多了。

  因为不能喝酒,又经常参加这样类似的聚会,伊书鲤见过形形色色醉酒的人,但像田思鹊这样喝醉后死机还坐得端端正正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他觉得这样的田思鹊很可爱,忍不住蹂躏了一下他刚长长没多久的头发,还有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好看的脸。

  而且田思鹊喝成这样了,就没办法骑自行车回家了。

  伊书鲤决定趁人之危,打电话告诉姜萌田思鹊要在自己家留宿一晚,然后就发了信息让伊何开车来接他们回去。

  直到见到了伊何,田思鹊才有了一点反应。因为伊书鲤一个人扛不动田思鹊,便叫伊何帮忙,然而伊何根本碰不到田思鹊,田思鹊挂在伊书鲤身上,重得显然是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的,可伊何要抓他的时候,田思鹊又滑的像条泥鳅。

  最后还是伊书鲤控制住了田思鹊,让伊何把他扛走了。

  坐在汽车的后座上,田思鹊看着驾驶座上伊何的后脑勺,低声嘟囔个不停,表情很是怨念。

  伊书鲤看他坐姿别扭,帮他摆正了,顺手往他背后塞了个靠枕,“你喝醉了。”

  “… 没有。” 这下田思鹊终于能和他交流了,他的声音有些哑,眼神依然呆滞,紧钉在伊何的后脑勺上。

  “那我考考你啊,” 伊书鲤朝田思鹊那边挪了挪屁股,抓着他的手指玩,“假设我的父亲是你儿子的爷爷,那我是你的什么?”

  田思鹊不假思索道:“弟弟。”

  “不对,再猜。”

  “妹妹。”

  “也不是!再补充一下,我和你儿子也有血缘关系。”

  “妻子。”

  “接近了,再换一下身份呢?” 伊书鲤耐心地诱导着他说出自己想听的那个答案,他的语气很平静,内心却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田思鹊小声嘟囔了一会儿,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转换问题,忽然他 “哦” 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了!”

  这时汽车一个猝不及防的急转弯,田思鹊整个人都扑在了伊书鲤的身上。

  他贴近了伊书鲤的耳朵,说出了他冥思苦想的结果:“老婆!”

  话说着,他又怀住了伊书鲤的腰,整个人埋在伊书鲤的颈窝里,轻蹭着他的耳根,语调轻快得像是在电线上蹦跶的小麻雀,词儿像倒豆子一样,一粒一粒丁零当啷地落进了伊书鲤的耳朵里:“媳妇儿,夫人,娘子,太太,达令,心肝儿,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