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打破高冷人设>第15章

  作者有话说:, 酷哥:烦死了,但好像又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心动。 手养鹦鹉不经常盘也会不亲人,但还是不怕人的。田思鹊家这两只玄凤已经和他相处了很久了。

  小龙虾是极具抗争精神的生物。

  具体表现为,面对田思鹊这一庞然大物的抓捕,明知毫无胜算,它们依然勇敢地抬起了钳子,十分激烈地反抗。

  田思鹊被夹了好几下,但他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直到他们走出巷子,伊书鲤才看清他手上深深浅浅的红痕和渗出的鲜血,除此以外,又皱又脏的校服还有嘴角触目惊心的伤口,都显得他十分狼狈。

  但他狼狈的样子,也有种别样的美感。

  伊书鲤觉得自己大概是个变态。

  兴许是田思鹊皮肤太白,五官太好看了,放在小说或动漫中就是典型的美强惨,这副模样既让人心疼,又有些性感。

  酷哥就是不一样,被人揍破相都能帅出新风格,不像他,从树上摔下来头着地摔出好大一个包,丑爆了,好几年才消下来。

  他盯的时间太久,目光也太过露骨了。

  田思鹊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便说:“别看我。”

  伊书鲤这才回过神,在心里给了自己两巴掌。

  呸呸呸,现在是好色的时候吗,人家受伤了!

  回头就得给自己找个精神或心理医生看看,不知道哪一科收心理变态。

  他瞄了眼田思鹊挽起的袖子,还有袖子收口下一片鲜红的擦伤,连忙挪开视线。

  “你、你你大冬天的露着手腕不冷吗,” 伊书鲤揉着自己的胳膊问,“我先送你去医院?”

  田思鹊没有回答,而是问他:“你怎么在这。”

  又说:“别跟着我。”

  和在巷子里低声说 “不疼了” 的那个温柔小可怜判若两人。

  伊书鲤抖了抖装龙虾的盆子:“我来买宠物的呀,寒假时跟表姐来这边吃饭,就看上这儿的小龙虾了。”

  “你看这颜色,多鲜艳,红得就像你娇羞的脸蛋,” 伊书鲤闭着眼睛夸赞道,“再看这钳子,多棱角分明,锋利得就像你刀削的下巴。”

  田思鹊对他的形容感到无语。

  田思鹊完全无法和这位语文天才的脑回路对波,他想自己大概这辈子都别想语文拿高分了。

  “但是看在你受了这么重的外伤和内伤的份上,我决定勉为其难地将它们赠予你,抚慰你脆弱的心。反正它们虽然表面依旧容光焕发,被我那么丢过,想必早已身受内伤,命不久矣,不如趁着它们还新鲜,做成一道麻辣小龙虾…”

  田思鹊摇头:“他们不吃。”

  伊书鲤垂下了端着盆子的手:“那你呢?”

  “我也不吃。” 田思鹊淡淡地回答。

  他原本便不馋这些,更何况他也没有不顾及家人忌口,自己吃独食的习惯。

  姜萌不能吃刺激性食物,刘白大概也不能吃,田思鹊不认为他能不哭不闹地看着他和刘语吃小龙虾,小孩子永远觉得别人碗里的都是香的。

  伊书鲤有些丧气,但依旧不依不饶:“那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家里有药。” 田思鹊回答。

  他没再赶伊书鲤走,也没有走得很急。主要是他现在浑身疼得厉害,懒得再费劲去赶了,走不快也只是怕动作太大扯到伤处,并没有要等伊书鲤的意思。

  走到楼宇门前,田思鹊看到了姜萌的小电驴。

  他低头看着自己满是脚印的校服,忽然有点不敢回去。身上的伤还好解释,但姜萌绝不会信他是无故将自己的外套糟蹋成这副模样的。

  把校服外套脱了带回去更容易起疑。桓城还没入春,零度徘徊的气温下他的穿着本就单薄,脱了秋季校服只穿一件毛衣回去,姜萌见了大概要疯。

  伊书鲤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小电驴,很快就明白了他在纠结些什么,将羽绒服脱下来,披在他的肩上。

  “你先穿上去!” 他接过田思鹊手里的购物袋,“回房间后再把衣服还给我。”

  田思鹊没有拒绝,默默地整了下衣领,拉上了羽绒服拉链。

  伊书鲤跟着田思鹊上了楼,田思鹊一开门,他便先挤了进去。

  姜萌家的餐厅和厨房都没有隔断,一进门就能看到,姜萌正在厨房里做饭,一听到开门声,刘白和刘语先从书房里探出了头,见了伊书鲤也不认生,看着田思鹊手里的购物袋,都眼前一亮,咋咋呼呼地围了上来。

  “思鹊哥哥!又买什么好吃的啦!”

  刘语还在仰头甜甜地问着,刘白已经开始扒拉袋子了,一点也没有生了病的样子。

  伊书鲤放下盆,先他一步抢走了购物袋,掏出了洗衣粉,在刘白眼前晃了晃,一脸坏笑地说:“洗衣粉吃不吃呀,吃了会把你脑子里的知识全洗干净哦。”

  刘白迅速带着弟弟退远。

  这个陌生的哥哥虽然长了张平易近人的脸,说话时却比总是冷着张脸的思鹊哥哥可怕得多。

  兄弟俩躲在发财树后,警觉地盯着他。

  姜萌听到陌生人的声音,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声音带了几分惊喜:“思鹊带朋友回来啦?”

  “阿姨好,” 伊书鲤秒变乖乖仔,抱着购物袋朝姜萌鞠了一躬,“我是田思鹊的舍友,我叫伊书鲤。”

  “你好呀伊同学,” 姜萌笑吟吟地回应,“之前听思鹊说新舍友是个不错的孩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看来你俩关系确实不错,以前思鹊还没带朋友来家玩过呢。”

  伊书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搬起了装小龙虾的盆:“阿姨,我带了些小龙虾来,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做,不方便的话,我就联系楼下的饭馆。”

  “方便呀,怎么不方便——不过等一下哦,阿姨还在炖土豆,伊同学要留下来吃饭吗?”

  “这个… 要看田思鹊的意思。”

  话说着,伊书鲤看向正要上楼换衣服的田思鹊,姜萌也看向他,注意到了他嘴角和额头上的伤,神情由喜转忧。

  姜萌关切地问:“思鹊,你的脸怎么了?”

  田思鹊低头不语,伊书鲤便替他回答说:“在楼下的时候我不小心把小龙虾给撒了,他帮我捡的过程中不小心被夹了一下,就变成这样了。”

  他的谎言编得很流畅,姜萌没有怀疑:“这样哦。”

  她责备道:“你们男孩子就是心大,以后可千万要小心,现在被小龙虾伤着事小,将来工作了,被机器伤着可就不好了。”

  “那必然不可能被机器伤到,” 伊书鲤挂在了田思鹊的肩上,“咱家田思鹊学习这么好,以后肯定是当大老板坐办公室的,怎么可能接触到生产车间里那些锋利的机器呀。”

  姜萌被他逗笑了,她搅了搅咕咚冒泡的汤,看着浑身不自在的田思鹊催促道:“思鹊快去上药吧,小心别感染了。”

  田思鹊 “嗯” 了一声,将伊书鲤的胳膊从自己肩上卸下来,继续往楼上走。

  伊书鲤正要追上他,又听姜萌说:“小龙虾比较难处理,做完饭可能要很晚了,伊同学家离这近吗?不介意的话可以在这留宿一晚。”

  他连忙点头:“我没问题!就是不知道田思鹊同不同意… 其实我本来就想在这住上一晚的,因为今天没人在家,回去太冷清了… 只是不太好意思说。”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姜萌笑着说,“思鹊那边你放心,那孩子向来嘴硬心软,你就跟他说是我让你留下来的,他绝对不会赶你走的。”

  伊书鲤轻快地答应下来,一步两个台阶地上了阁楼。

  他先是看到了挂满了衣服的晾衣架和晾衣架旁关着两只玄凤的大鸟笼,接着又看到了落地窗后的露天阳台,以及阳台上壮观的鸽子棚。

  最后,他循着光找到了窝在储物间里的田思鹊。

  伊书鲤看着狭小的、头顶开着天窗的房间,以及疑似已经报废的木床、矮小的书桌和昏暗的台灯,皱起了眉:“你就睡在这种地方?”

  田思鹊没有理会他,脱了上衣盘腿坐在书桌边,认真地对着镜子,用碘伏擦拭自己嘴角的伤。

  他的身材轮廓也很好看,只是此刻伊书鲤根本无暇欣赏。

  这里实在太冷了,他穿着三层衣裳都能感受到阵阵寒意,单是看着田思鹊赤裸着上身,他就觉得手脚冰凉。

  伊书鲤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

  他在田思鹊的身边蹲下来,取了一根新的消毒棉棒:“我帮你吧。”

  田思鹊没做声, 但他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朝伊书鲤这边侧了下身子, 算是默认了。

  光线太暗了,伊书鲤挤了点罗红霉素软膏,凑近了给田思鹊上药。

  近看之下,撕裂的皮肤和露出的血肉触目惊心。

  即便是在朦胧月色的渲染下,田思鹊嘴角的伤也和 “好看” 完全不搭边,甚至无比狰狞可怖。

  田思鹊一直垂着眼睑,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犹豫,忽然向他投来一瞥,伊书鲤吓得丢掉了棉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田思鹊叹了口气:“我自己来吧。”

  他再次拿起镜子和棉棒,重新挤了药膏,小心翼翼地给自己上药。

  伊书鲤不敢再凑近了,只是远远地看着他。

  田思鹊每次皱眉他就倒吸一口凉气,仿佛疼的人是他。伊书鲤的抽气声越来越大,田思鹊的眉头也越皱越紧,最终他垂下手,无奈地问:“你无聊吗?”

  伊书鲤像在医院打针的小学生,紧紧地抱着自己,脸皱成一团,许久才有回应:“啊?”

  “去找鸟玩。” 田思鹊摆了摆手,言简意赅地说。

  伊书鲤瞬间就想到了那两只玄凤,以及他第一次见到田思鹊时,它们站在他肩头的样子。

  他有些激动:“我可以放它们出来吗?”

  田思鹊点头,伊书鲤瞬间忘掉了田思鹊脸上狰狞的伤口,兴高采烈地去找鹦鹉了。

  不一会儿,田思鹊就听到他试图教那两只腮红鸡说话。

  “思鹊哥哥,思鹊哥哥。”

  回应他的只有两只玄凤清脆的啼声,但少年依旧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他的声音不像鹦鹉那般高昂,但同样清脆明亮,很有辨识度。

  像冰层下的潺潺流水,清凉而柔和的月色,令人心旷神怡。

  田思鹊莫名觉得心情很好,伤口没那么疼了,只是被药膏涂过的地方有些凉。

  直到他听那两只呆头鸟的啼声有了那么一丁点模仿的意思,伊书鲤又改口教它们念:“书鲤爸爸,书鲤爸爸。”

  田思鹊:“……”

  没过多久,伊书鲤显然已经和两只腮红鸡打成一片,用手小心捧着过来了。

  “它俩叫什么名字啊。”

  伊书鲤一在田思鹊身边坐下,那两只玄凤便自觉落在了田思鹊的腿上。

  田思鹊头也不抬:“田八,田九。”

  伊书鲤 “啊” 了一声,有些羡慕地看着两只鹦鹉和田思鹊亲近。

  “对了,我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你要不要听啊?”

  田思鹊动作一顿:“什么?”

  “我刚刚查了查,” 伊书鲤故作神秘地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鹦鹉的排泄也是能够训练的,你可以训练它们,听指挥大小便,下次再遇到要欺负你的人,就放鸟空投生化武器。”

  田思鹊沉默了一会儿,说:“它们很老了。”

  然后他又把一只玄凤放在了伊书鲤头顶,“不会憋,随时大小便。”

  伊书鲤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抬手想把鹦鹉抓下来,却因为动作太粗鲁,遭到了激烈地反抗,玄凤用爪子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发丝,揪得他头皮发麻。

  他向田思鹊求助,田思鹊无动于衷,直到擦完胳膊上的药,才打了个响指,让他头顶的玄凤下来。

  他能看到的地方已经没有外伤了。

  田思鹊看着正和鹦鹉怄气的伊书鲤,还是决定不用他帮自己看背上的伤了,揉了揉还有些疼的肚子,将伊书鲤的羽绒服还给他,然后又从床底下翻出一个饼干盒。

  在伊书鲤好奇的目光注视下,田思鹊从中数出了七十块,拍到书桌上,“给。”

  伊书鲤看着钱愣了很久,指着自己问:“你要买我一晚吗?”

  不等田思鹊回答,他又摇头摆手地向后退了些,扭捏道:“不行不行,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再说像我这种姿色怎么说也得一千起步吧,当然是你的话,我可能还得再倒贴你钱… 哎呀,总之这个钱我不能收。”

  田思鹊一脸 “你在胡说些什么” 的表情,将钱分成两拨,“围巾,”他指着其中一沓钱说,又指了指另外一沓,“小龙虾。”

  这下伊书鲤懂了,同时悲愤地红了脸:“咱俩什么关系啊,我怎么可以收你的钱呢。”

  田思鹊冷漠地看着他,那神情显然不认同他俩有什么关系。

  伊书鲤忽然泄了气,这一刻,他终于明白 “白月光” 的含义了。

  他和田思鹊简直就是地上的萤火虫和天上的月亮,每次他以为自己就快要触碰到他了,一个晃神,便又发现他离自己其实还是很远很远。

  “今晚我爸妈都不在家,我要在你这留宿,姜阿姨同意了的,” 伊书鲤又把钱退了回去,“普通宾馆住一晚还要一百来块钱呢,既然咱俩没关系,这笔钱你还是收回去吧,就当我的住宿费了。”

  田思鹊仔细想了下,觉得无法反驳,便将钱收了回去。

  伊书鲤看着他腹部的淤青,忍不住问:“你现在疼吗?”

  田思鹊从来不觉得有必要让他人知道自己的真实感受,便摇了摇头。

  但伊书鲤还是慢吞吞地拉开了自己的书包拉链,然后朝书桌上一倒。

  在田思鹊有些诧异的目光注视下,大把的大白兔奶糖从伊书鲤的书包里抖了出来。

  “这些全都是给你的,我也不找什么蹩脚的理由了。”

  伊书鲤像是认定了田思鹊会拒绝,阴阳怪气地说。

  “你不是喜欢吃甜吗,甜食应该会让你感到放松吧,别拒绝我,吃到牙全蛀坏了最好,以后你牙都掉光了只能喝汤,就不用担心我天天想方设法给你塞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