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下了一个结论:“人跟人之间,没有那么多肯定的,她今天不能来,搞不好还是好事情。”
阿潘两手一摊,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看着我一个人站在窗边发呆,阿潘关了电视,点了一根香烟,说:“还有一件事情我得提醒你,目前你不了解她的地方还有很多,她为什么要把个人板改成隐藏性的?真的只有你能进入吗?她这个人怎么样?想些什么?对于巧巧的内心世界,你一无所知。连一个人在想什么你都无法得知,那你在这里说在乎,是在乎个什么劲儿呀?”
阿潘说的很有道理,而我想这就是人性最糟糕的地方,愈有可能怎么样,我们总愈爱去试试看。
那一晚我很难入睡,房间里的灯光昏暗,望着台北夜空,我坐在床头,点了一根阿潘的香烟,看着在午夜两点,依然金碧辉煌的新光三越,想着的是自己的事情。
台北的夜晚到处都是黄橙色的灯光,刺亮着心的角落,我怀疑自己其实不懂爱情。
我以为我很简单。却原来自己才是最复杂的。
× × ×
“不要再哭丧着脸了,笑一个吧,老想着不边际的事情,你为什么不会睁大眼睛看看旁边呀?你不知道你旁边有个美女吗?”素卿用手拍我的脸。
“旁边?你不会是在毛遂自荐吧?不要开玩笑好不好。”我露出嫌恶的表情。
“康定遥,请不要那么无知好吗?我是叫你看看你旁边玻璃柜里面的母企鹅!”
企鹅馆里的企鹅,看着穿着淑女的紊卿大发雷霆的样子,仿佛也感染到杀气,在我来不及分辨它们的公母之前,便纷纷走避。前头的阿潘,第一次帮莹莹提着东西,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今天一大早,莹莹就把阿潘从睡梦中挖起来,嚷着要来木栅动物园,我躺在阿潘旁边,都可以听见手机里头莹莹尖锐的声音。
而陪着莹莹的,还是素卿。
“昨天我们回去之后,巧巧很担心你会生气,一直要我今天再跟你道歉,说下次一定好好补偿你,请你吃一顿。”
我嘲笑素卿,说她都变成传声筒了。但没想到素卿却不以为意,“那要看是帮谁传话了,不是吗?”
莹莹买了一顶企鹅帽给阿潘,逼他戴在头上,我也买了一顶,托素卿带回去给巧巧,另外买了一个企鹅背包,给素卿当作谢礼。
“对我来说,巧巧是一个好朋友,我当然会因为她没来而感到遗憾,不过我想没有必要讲得好像情人不能见面一样,对吧?”看着潜水的企鹅,我说。
“说得也是,你们连见面都不曾,总不可能就谈起恋爱来了。”
我觉得素卿的话语里有着某种试探的味道,于是转头对她说:“我们见过面了,也一样没有呀。”
“那是你认为没有呀,万一我有呢?每次出来都是我们四个人,你不认为我可能因为这样喜欢你吗?说不定,我就把这个企鹅包包当作定情礼物了呀!”
她嘟起嘴来,很骄傲地说着,害我差点想把包包抢回来,拿回去送给我妈算了。为了怕她真的这样误会,于是我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始自顾自的唱起歌来。
“唉,你心虚了对不对?”她在后面叫我。
“干嘛心虚?”
“人在心虚的时候,常常会故作镇定,说些不相干的话,或者唱歌,来转移别人的注意力。”
“鬼扯,谁说的?”
“教育心理学。”
“去他的教育心理学。”我头也不回,给她一支中指。
从企鹅馆走出来之后,趁着莹莹陪素卿去洗手间的空档,阿潘问我们聊些什么,我说了素卿说的话,他听完之后下了一个结论:“昨晚我就说了,人跟人之间,没有绝对的肯定,搞不好她说的是真的,老头,这是你的机会。”
“什么机会?”
“没追到巧巧,至少你还有这个安慰奖。”
正当我想打他几拳的时候,两个女孩已经回来了,还同声问我们什么安慰奖。
《三国演义》讲究的是智略,念了这本书很多年,我早已深谙借刀杀人的技巧,“喔,是这样的,阿潘说,他昨晚在饭店门口遇见一个辣妹,可惜没要到对方的电话,今天莹莹你穿着短裙,虽然裙子里的东西是粗短了点,不过好歹可以看看的意思。”
“姓潘的,不要以为你姓潘,祖先就可以跟潘安拉上关系。你是什么东西……”
我很悠然地点了一根烟,把素卿拉到旁边,叫她不要过去打扰人家促进感情。这依然是个悠闲的好晴天,我依然是优雅的我。
跟素卿聊起了关于我这个人的特质,我喜欢在生活中找寻一些不同,我喜欢新鲜的事物,所以当我不开心时,我就_个人上街到处去晃晃。
“台中,有很多地方就是这样被我逛完的。”
“油钱也是这样花掉的。”她笑着说。
点点头,我说钱花在这上面,总比花在医药费上面好。指给素卿看,那边阿潘已经又鼻青脸肿了。
那天晚上,我们连夜回台中,带着满背包的资料,还有满肚子的心事,今天又后来的事情我没对阿潘说起。临别前我对素卿说,在我的世界里,她们这一群网路上出现的女孩,除了莹莹有阿潘去负责,跟我没啥关联之外,她跟巧巧,对我而言其实都还很陌生,在这种陌生底下,我想不方便谈及太多感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