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铭礼惊了。
“许仲鸣, ”程铭礼想了想,除了一张脸,没别的印象。
连那张脸, 都很模糊。
毕竟, 他和许仲鸣的圈子, 隔了一层,许仲鸣凑不到他面前来。
“我记得,他不好-色, 不玩女人也不玩男人。”
听到他最多的消息,就是今天碰到哪个私生子弟弟, 跑过去挑衅欺凌一翻,明天碰到哪个私生子妹妹,跑过去奚落嘲讽一翻, 一句话概括, 斗天斗地斗私生。
这些八卦,还是文瑾和他闲聊时说的。
文瑾那人身处娱乐圈, 最爱的就是八卦, 经常吃瓜,时不时在三人小群里分享, 也不管程铭礼和顾云晟看不看。
程铭礼闲时,会默默窥破, 将这些八卦收之眼底。
咳,程铭礼其实也挺爱看八卦。
“他身上有好几条人命,难道是他终于没忍住,对他那些私生子弟弟妹妹出手了?”
程铭礼说起私生子弟弟妹妹时, 泛着嘲讽。
他-妈妈是私生女出身, 他哥哥是私生子出身, 他要不是运气好,当年薛雅死得早,她妈妈进许家进得也早,他估计也是私生子出身。
自己身份有这么大的瑕疵,也难怪他眼界不行,专盯着外边的私生子弟弟妹妹搞事。
许家从许父那根子就不太正,连带着下边两个儿子,都是一滩烂泥。
“不确定。”
解鸣谦说应该时,这事十有八-九,说不确定时,那就是什么证据都没有,程铭礼明白了,那许仲鸣身上的孽气,鸣谦瞧不出他害的是陌生人,还是害的私生弟弟妹妹。
“他是玄术师,那那护肤品有可能是出自他的手。”解鸣谦又道。
那水乳霜,用了符水和咒术。
程铭礼先是吃惊,吃惊之后,便是匪夷所思,“不可能吧,他害他-妈妈做什么?”
薛珠那惨样,他瞧着都不寒而栗。
那好歹也是他亲妈,这也下得了手?
“而且,许家倒了,对他也没什么好处吧。”
许家在,他是许家二少爷,对于程家来说,许家不值一提,但对芸芸众生来说,许家还是有钱有势的。
许家在,他吃穿不愁富贵无忧,许家倒了,他该穷困潦倒,
许家是大树,许仲鸣是依附在大树上的菟丝子,只要许仲鸣没疯,就不会对许家不利。
解鸣谦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
“这事,得看谁得利。”程铭礼继续分析,“咱们查查,许家的仇人?”
“好,那就查查关鸿飞。”解鸣谦愉快地决定。
程铭礼总觉得有哪不对,但仔细想想,好像没哪不对。
不过,“你怎么想着去查他?”程铭礼好奇。
解鸣谦幽幽地开口:“谁让他是玄术师呢。”
他的特警,又不是刑警,只管玄术师。
碰见玄术师查一查,习惯了。
程铭礼:“……”
你们这样,真的不会被玄术师打死吗?
不过想起自己也是特警局一员,程铭礼挺直腰杆,道:“是该查。”
特警局的行动很快,顾玥带着道医,根据名单一家家的处理青蚨蛊,其他特警联合刑警、交警,寻找许仲鸣。
然许仲鸣像是失踪了般,寻不到半点踪迹。
拿他八字推一推,也能推到他二十四岁以前的事,二十四岁之后的事,命运一片模糊。
应该是他二十四岁时入了道,未来难明。
以此卜卦,也只能卜出城东城南之类的大范围,对锁定人踪迹没有多少帮助。
对方身上有法器遮掩天机。
解鸣谦收起铜钱,凝眉不解,“奇怪。”
许仲鸣一个刚刚入道的小邪修,哪来那么厉害的法器?
程铭礼道,“他背后还有一个师父呗,他入道,由那个师父带入门,他手里法器,是他师父给的。”
解鸣谦摇头,“不,这种级别的法器,一般不会赐下。”
现在玄学落寞,各宗各派珍贵法器稀少,哪个不是留作传承,只交给下一代掌舵主?
一个二十四岁才入道的徒弟,怎么会得到师父如此看重,赐下这种级别的法器?
“玄术师是童子功,收徒大多是从小精心培养,便算是邪术师,收徒弟也都是从小收起。”
像这种二十多岁才收徒的,不会是亲传弟子,一般都是收作外门弟子,或者记名弟子。
不是用来传承衣钵,而是当做打手。
程铭礼道:“他杀了他师父,获得他师父手里的法器?”
解鸣谦道:“有可能。”
当然,更有可能是,引他入道的那人,居心叵测。
赐下法器,也是别有用心。
只是现在线索太少,暂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摸不着头绪,解鸣谦带着程铭礼重回解剖室,继续检查付子润尸体,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
程铭礼站在不远处探头探脑,能瞧见停尸台上,付子润尸体干干瘦瘦没有二两肉,干枯得只剩个骨头架子。
好似久病之驱,任谁瞧了,都觉得可怕。
解鸣谦没有说话,解剖室内清冷安静,冷气又冰凉凉的,程铭礼站着站着不由得有些怕。
他轻咳一声,打碎这一室寂静,“鸣谦,他是被采补死的吗?”
“不是,被人操纵,跳楼死的。”解鸣谦一边检查尸身,一边回到程铭礼的话,“不过,便算他不跳楼,也活不了多久。”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操纵他跳楼啊?”程铭礼不解,“他安安静静的死亡,不是更不会引起注意?”
“未必呢。”解鸣谦开口,“跳楼死亡是自杀,虽然会引起社会轰动,但不会引起家人怀疑,且尸体处理得更快。这次,要不是山语就在附近,过来看了一眼,你看荣成儿子,不是死得谁也不曾察觉到异常?”
荣成儿子现在只剩下骨灰,完全断了线索,但他用荣成他儿子的八字推了推,发现荣成他儿子是枉死。
什么是枉死呢,就是在不该死的时候死了。
荣成他儿子,绝不是正常死亡。
程铭礼一想也是,当初那个大叔,完全没想过自己儿子是枉死,便算恨得咬牙切齿,也只是觉得自己儿子识人不清,爱错了人,后来更恨他儿子为了个男人,说跳楼就跳楼,完全没有多想老父亲。
付子润他哥也是,一开始也是以为付子润接受不了分手打击,想不开跳了楼。
付子润跳楼前,就日渐消瘦,神思不属。
有这么个铺垫,跳楼而死,确实不会引起多少怀疑。
他继续问:“他是被男的采补,还是被女的采补啊。”
“男的。”解鸣谦指尖落到尸体腹部,捻了捻残留的阴气,肯定道。
“啊?”程铭礼吃惊,“那那个男的,是修炼了阴属性功法吗?”
比如葵花宝典?
“对。”解鸣谦收回手,带着程铭礼往外走。
出了解剖室,解鸣谦脱下防护服,慢条斯理地开始洗手,一边洗一边继续答程铭礼之前那个问题:“是女子房中术。”
“女子房中术?”程铭礼更惊讶了,一双龙眼圆溜溜的,跟受惊的猫儿一样,“他一个男的,学这个?”
程铭礼不知道怎么点评这个。
脑子长泡吗?
解鸣谦其实有个猜测,但没有十足证据,他没有说出来。
他觉得,那凶手是被坑了,引他入道的人给他一个法器,也不是关爱,而是另有目的。
“可能他内心,想当个女子吧。”解鸣谦玩笑了一句。
程铭礼:“emmmm。”
“前辈,又找到二十几起采补案。”有特警走过来,将一沓资料递给解鸣谦。
解鸣谦接过,略翻了翻,递给程铭礼,程铭礼跟着翻看。
这些采补案,都是死者死前与人偷偷谈恋爱,之后黯然神伤,身形消瘦,最后跳河、上吊、吃安眠药等等手段自杀。
死者死后,家里人都怀疑过有不对劲,刑警走访调查时,都是一个劲骂那玩弄死者感情的混蛋,骂自己儿子不争气,为了个外人要死要活。
这些死者,有的是以尸体下葬,能检查出采补痕迹,有的变成骨灰,没法笃定,只能用疑似。
但已经确定的,也有十几起。
死者相隔比较远,这种联系之前没人察觉,若非这次刻意调查死亡人口,也不知道,采补案已经死去过这么多人。
“诶,”程铭礼将资料翻得脆声响,对解鸣谦道,“鸣谦,怎么这些死者的死法都不太一样?”
他还以为,都是跳楼呢。
解鸣谦道:“可能是,若都跳楼,会引起警察的注意吧。”
偶尔一人跳楼正常,若短时间内连续跳楼,任谁都会怀疑这里边有古怪。
而且,一开始在农村,农村楼房最高的也就四楼五楼,跳下去很有可能死不了。
程铭礼不解,“怎么就要杀人呢?你不是说,便算不操纵,他们也会死吗?任他们只有死亡,不是更保险?”
“因为回光返照吧。”解鸣谦解释,“人之将死,可能会回光返照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人能冲破情咒的束缚,恢复清醒。操纵死者自杀,可杜绝后患。”
程铭礼哎了一声,盯着手中资料,感觉这些资料沉甸甸的。
这轻飘飘的一张张纸,全是一条条死去的人命。
邪术师,当真是狠辣,不将人命当命。
他继续翻看资料,又发现一件事,“鸣谦,死者间隔时间,越来越短,是怎么回事?第一个死者,和第二个死者,死亡间隔时间是三月,第二个死者和第三个死者,时间缩短至两月,再往后,缩短到数天。”
越到后边,死亡间隔时间越近,一月内几乎有两到三人死亡。
最近一月,死亡人数更多,有四个。
解鸣谦凑过去看了看,回道:“有可能是一开始他以男子阳精低调修炼,后来实力增强,便开始肆无忌惮。”
“当然更可能是,他遭功法反噬,压不住体内阴气了。”
一开始修炼还想着低调提升实力,但随着实力提升,体内阴气暴涨,凶手不得不频繁采补男性阳精,以压下-体内阴气。
女性阴气盛而滋补,男性阴气盛则反损。
凶手是男儿身,体内阴气过盛,会让他脏腑疼痛,感觉自己好似时时刻刻置身冰天雪地,无处排遣寒意。
为了缓解这种痛苦,他除了大量采补,别无他法。
烤火、躺电热毯、泡温泉等等,都没法缓解这种寒意,它作用于意识,不作用于身体。
因为太过难受,也顾不得低调不低调。
只是这种方法,不过是饮鸩止渴。
采补,实力增强,实力一增强,体内阴气暴涨,会更难受,一难受,采补,死循环。
解鸣谦提醒特警道:“凶手最近会再作案,你们多留意。”
“是。”特警点头。
解鸣谦将资料还给特警,见时间已经到下午五点,解鸣谦带着程铭礼出去吃饭,刚走出停尸房,傅钟彬打来电话,“鸣谦,救,救命。”
傅钟彬声音虚弱,中气不足,好似大病未愈。
“你在哪里?”解鸣谦心下有不好预感,拉着程铭礼往停车场跑。
“金色玫瑰包厢,呜呜呜,我快控制不住我自己了。”傅钟彬说得断断续续,还有水流滋滋声。
“等我。”解鸣谦开口,“伸出左手,中指伸直,食指尖和拇指尖一前一后,掐在中指第一横纹处,无名指和小指屈于掌心,跟我念,‘仰启神威豁落将,都天纠察大灵官’……”[1]
解鸣谦交给傅钟彬的是灵官诀,灵官诀用途比较广,驱邪、治病、收瘟、摄毒等等[2],不知道傅钟彬那边是什么情况,但不管什么情况,口念灵官诀都能缓解。
傅钟彬在强大的求生欲下,口齿不甚清晰地跟着念,解鸣谦念一句,他跟着念一句,一直重复。
能明显感觉到傅钟彬那边情况在便好,他越念越精神,越念口齿越清晰。
四十多分钟后,解鸣谦带着程铭礼冲入包厢。
包厢内,傅钟彬趴在地上,左手前伸,中指竖着,打气灵官诀。手机放在他的头前边,右手紧紧攥着一喷瓶。
听到动静,他眼珠子费力斜转,右手大拇指摁住喷瓶,将喷瓶里的水往嘴里喷。
解鸣谦摸出朱砂,用大拇指沾了沾,印在傅钟彬额心。
傅钟彬浑身一颤,整个人放松下来。
太好了,那种想自杀的冲动没有了。
他四肢用力,想要从地上爬起,刚动了动,又无力地趴在地上。
解鸣谦和程铭礼扶起傅钟彬,送回沙发上坐着,解鸣谦问:“怎么回事?”
傅钟彬眼泪又落了下来,“我不该偷懒,睡在金色玫瑰,我该和你们一起走的。”
若非他睡在金色玫瑰,也不会被人强上,被人操纵着去自杀。
要不是解鸣谦之前因为他红肿的双眼,给了他一瓶水,这瓶水他太过喜爱,时不时喷喷喷,也不能在被-操纵时,让他保持一丝清醒。
要不是他这瓶水让他克制住那不属于他的邪念,他能不能活着,还说不定。
惨,太惨了。
他一个刚死了未婚妻的失意青年,只爱美女只对女人硬得起来的钢铁直男,居然被个男人强上,老天为什么对他这么残忍?
解鸣谦:“……”
好吧,确实挺惨的。
他拍拍傅钟彬肩膀予以安慰,伸手探向傅钟彬腹部,去抓捕他身上残留的阴气。
傅钟彬反应很大地缩成一团,双手捂着腹部,大惊失色:“你你你,你做什么?”
便算是解鸣谦,他也不能让他碰自己已经遭男人玷污了身躯。
玷污过一次,不能再玷污第二次。
解鸣谦:“……”
行吧,理解他刚遭强迫,犹如惊弓之鸟的反应。
他收回手,耐心地问:“你想不想找到那强迫你的人?”
“是许清和。”傅钟彬抓紧手中小喷瓶,狠狠道,“早上才见过他的监控,我不会忘记他的容貌。”
“不是他,许清和没有回国,有人冒充他。”解鸣谦继续开口,“他身上有幻容咒术,能随意变幻容貌,一般手段抓不到他。”
“他从你这儿离开不足两小时,我抓下他留在你身上的气息,或许能追到他,为你报仇。”
傅钟彬犹豫片刻,瘫在沙发上,“那你抓吧。”
他生无可恋。
已经脏了一次,无所谓第二次。
解鸣谦手指点上傅钟彬腹部,揪出一缕阴气,装入一道黄符里。
阴气无形无态,若非知道这世上真有各种气,只看解鸣谦动作,还当他在进行无实物表演。
解鸣谦捕获阴气后,对傅钟彬道:“我要破解你身上情咒了,你忍忍。”
傅钟彬悲愤点头。
还有什么痛,比得上被男人强上时的痛苦?
来吧,只要能抓住强-奸犯,他愿意做任何事。
解鸣谦指尖点上傅钟彬额心,往里输入元气。
他准备强行破咒,让凶手遭到反噬。
只要反噬得够重,凶手就没法再像之前那般轻易逃跑。
一念及此,解鸣谦眸光沉沉,身上气势一瞬间暴涨。
程铭礼站在解鸣谦身后,还不觉得如何,傅钟彬直面解鸣谦,也直面他身上浩瀚若海,深沉如山的气势。
他不敢直视,本能得避开解鸣谦的视线。
而此时,他感觉自己额心好似有万根针穿过头颅刺入脑海,并在里边哪吒闹海。
傅钟彬惨叫一声,正准备挣扎,却额心一凉,那股痛意被镇住,又觉得可以忍受,但疼痛可以蒙蔽神经,身体本能却瞒不过。
不过呼吸间,傅钟彬浑身冷汗涔涔,好似从水里打捞过一样。
待解鸣谦手指离去,他躺在沙发上,犹如干涸的鱼,张着嘴一吞一吐,一吞一吐。
此刻,通往乡下的专车后座,一名面色苍白、面容病弱的青年“哇”地吐出鲜血。
正在开车的司机吓得声音都快劈叉,“你,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停车。”青年望向后视镜,和透过后视线观察青年的司机双眼对上,这瞬间青年眼底黝黑深邃,口中念念有词,而随着他念念有词,司机双眼迷离,踩下刹车,坐在驾驶座上,犹如傀儡。
“过来。”青年再次开口。
他的声音十分魅惑,带着古怪且特有的韵律,让人不自觉听从。
司机木愣愣地下车,来到后座,痴呆呆地望着青年。
青年粗鲁地解开司机裤头,坐了上去。
金色玫瑰。
解鸣谦替傅钟彬把了脉,替他写了一张保养身体的药方,傅钟彬被凶手汲取阳精,伤了根基,要好好养上几年。
幸好傅钟彬年轻,没被凶手彻底摧残。
请了人将傅钟彬送去医院,又将药方留给照顾傅钟彬的人,解鸣谦带着程铭礼去抓凶手。
沾有浓郁阴气的黄纸化作纸鹤,在车子前边带路,解鸣谦开车跟在纸鹤后边,一路风驰电掣,过省道,来到乡道。
程铭礼视线落到纸鹤上,眼底满是好奇,“鸣谦,这纸鹤会飞,又是什么原理?”
解鸣谦:“emmmmm”。
这让他怎么用科学解释?
他想了想,道:“元气能转化动能。”
程铭礼:“……”
心塞塞。
过了片刻,他问:“我能不能学玄术?”
解鸣谦道:“学玄术,会有五弊三缺,你想有哪弊哪缺?”
五弊为鳏、寡、孤、独、残;三缺乃福禄寿[3]。
解鸣谦缺命,已经应了,程铭礼想应什么?
程铭礼沉默片刻,试探地开口:“独?”
独者,膝下无子老无所依。
“我反正不会有子女,也算应了独?”程铭礼道。
解鸣谦瞧了他一眼,道:“可是除了残,不是你想应什么就应什么,而是看你命格应什么。”
程铭礼失望。
见不得程铭礼情绪低落,解鸣谦沉吟片刻,又道:“你可以试试。入了道后,我替你推推命,若是应了其他,我将你修为废掉,让你重新变成普通人。”
以程铭礼命格,还真有可能心想事成。
天道宠儿,天地所钟,天道说不得真给他偷偷开个后门。
“好。”程铭礼露出个笑,对入道一事,充满期待。
瞧见程铭礼笑脸,解鸣谦也跟着笑,暗暗祈祷,程铭礼能得偿所愿。
纸鹤飞到一处山坳,忽然盘旋片刻,俯身往旁边的斜道山林飞去。
解鸣谦将车开到路边,让程铭礼看下车,自己跃过栏杆,沿着斜坡追上纸鹤。
程铭礼推门下车,紧张地盯着解鸣谦,也想翻栏杆追过去,但见解鸣谦灵活似猴子,在草丛蔓生路不明显的山林里如履平地,又将抬起的腿放下。
算了算了,他就不拖后腿了。
解鸣谦前后去了十分钟,手撑起栏杆回到公路上,一边上车一边对程铭礼道:“下边有一具尸体,刚死,采补案凶手杀的。”
“我已经报了警,之后会有警察来处理,咱们继续追人。”
若说之前解鸣谦还觉得那凶手跑不远,相较抓凶手更注重交通安全,但现在他没了这个心思。
他将警铃放到车上,油门踩到底。
一小时后,纸鹤气息耗尽,解鸣谦又摸出另一张黄纸,黄纸在空中幻形,又化成纸鹤继续在前边带路。
在那死尸身上,他又抓住一缕阴气。
纸鹤最后攀爬上山,山脚下,有一辆电动私家车停在那儿,解鸣谦猜测那辆车,是那死者的,凶手抢走车子,开在这儿没了电,只能放弃。
他推门下车,对程铭礼道:“你等在这儿,谁来都别开门。”
程铭礼想起解鸣谦那灵巧的身形,走山路如走平地的身手,默默打消跟上去的念头,他乖巧点头。
程铭礼太过乖巧,解鸣谦没忍住默默他的头,又上前亲了一口。
亲完后,解鸣谦获得能量,元气满满。
他踩着将尽九十度的山坡往上,抓着林中的短松或者桫树借力,轻而易举地爬到山顶,又根据纸鹤带路,穿过少有人走的山林,翻山越岭。
解鸣谦自十岁后,一直在山林里奔跑,这样多树少草的山,比起老家那野草丛生的山,不知好爬多少。
他速度很快,犹如一道残影,在林中奔行,半小时后,他瞧见躲在山洞里的青年。
纸鹤绕着青年飞来飞去,直指青年凶手身份。
这个青年,是许仲鸣。
作者有话说:
[1]、[2]出自往上灵官诀
[3]出自往上五弊三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