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第43章 把脉

  解鸣谦不想告白时, 程铭礼想早些在一起,琢磨着如何告白,解鸣谦真的准备告白了, 程铭礼又傲娇地想让解鸣谦追一追。

  不然这段感情, 说起来是解鸣谦先告白, 但是主动给联系方式的是他,主动送解鸣谦上班的是他,主动请解鸣谦吃饭的是他, 明里暗里粘着解鸣谦的是他。

  问解鸣谦为了追他做过什么,他怎么答?

  主动搭讪?说起来毫无甜蜜感。

  送了两朵玫瑰倒是可以说, 但问题是,解鸣谦送过太多人玫瑰了,他若说出去, 气势平白矮人一截, 腰挺不直。

  所以,要么他来告白, 要么解鸣谦象征性的追一追, 这样,他俩谁追谁, 清晰明了,对外提起这段恋爱经历时, 有无数甜蜜可以细细夸耀。

  程铭礼盯着解鸣谦,一双眼眨巴眨巴的,暗戳戳的传达自己的小心思。

  铭礼铭礼,仪式感仪式感。

  解鸣谦当然不知程铭礼的九转回肠, 更不知道他的玲珑心肝, 他听完这话的第一反应是, 程铭礼要给他一场盛大告白,今天什么准备都没有,在车内告白在一起,太简陋,太草率。

  解鸣谦暗笑自己也是猴急,和铭礼唱了首情歌,就冲动得不管不顾。

  这确实不太好。

  仪式感虽然无用,但不可或缺。

  对待重要的人重要的事,做足准备花费心思,方显郑重,日后回想起来,这一幕才很美好值得珍藏。

  不然为什么从古到今,结婚都那么慎重?

  不就是人生中只有那么一次两次,弥足珍贵,不能疏忽对待。

  他人生中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的恋爱起始,确实不能敷衍了事。

  他望着程铭礼,笑道:“你说得对。”

  解鸣谦不由得生出期待,期待程铭礼会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他解开车锁,道:“你回去吧。”

  程铭礼见解鸣谦理解了他的意思,很是满意。

  他瞧了解鸣谦一眼又一眼,依依不舍。

  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刚才的阻拦,要是两人在一起了,他就能狠狠抱住他,蒙头盖脸一顿亲。

  程铭礼视线落到解鸣谦的脸颊上,想起ktv里那个吻,又脸红了。

  他蒙头推开车门,瓮声道:“我走了。”

  解鸣谦目送程铭礼回到别墅,启动车子离开。

  次日,照例送程铭礼去上班,临下车前,程铭礼望着解鸣谦,含情脉脉。

  不知道鸣谦,今天会准备什么告白仪式?

  至于约会,程铭礼觉得,不能强求。

  昨晚他强求了下,后悔了大半夜。

  解鸣谦见程铭礼满脸不舍,轻笑了下,伸手揉揉程铭礼的头,笑道:“乖,好好上班,我中午给你送饭。”

  程铭礼振奋。

  对啊,鸣谦还是追过的,他给他送过饭呢。

  虽然是解家阿姨做的,但也是送过。

  他满脸春风的回到办公室。

  解鸣谦离开福来大厦,去医院拿健康证,健康证到手,他坐在车上,注册骑手账号。

  注册完,他没急着接单,而是琢磨这份工作如何干。

  外卖员忙苦累,一天不停歇地接单,开着小电驴运送,整天整天的在路上,忙忙碌碌的犹如工蜂;要是稍微耽搁下时间,等个红绿灯迟到了,一单很有可能白干不说,还会被打差评,要是差评还得倒贴钱。

  高付出低回报,还有赔钱的风险,本质上,这份工作不适合星际友人。

  星际友人被机器人惯坏,习惯了懒懒散散,适合他们的工作,也该是那种舒舒服服悠悠闲闲的。

  所以,他不能展露外卖员的苦,也不能将时间花在送外卖上。

  他敲敲方向盘,心底有了主意。

  他先去专卖店买了单反,之后又买了几个平台的工作服工作箱,请骑手小哥送过来。

  送装备过来的骑手盯着解鸣谦的车看了看,又盯着解鸣谦的人看了看,恍恍惚惚的走了。

  人长得那么帅,还开那么贵的车,居然和他们这些外卖员抢活,不要脸。

  解鸣谦:“……”

  他假装没看懂这外卖小哥的眼神,将几个平台的箱子放到后备箱,之后打开APP,琢磨着接单。

  单子是要抢的,解鸣谦磨磨蹭蹭磨磨蹭蹭,看上的单子全都被旁人抢走。

  解鸣谦:“???”

  他干脆放弃,对系统道:“统子,帮个忙。”

  他将自己的要求与系统说一声,请它帮忙接单。

  系统无语片刻,妥协了,“行吧,一切为了星际友人。”

  解鸣谦接单要求是,目的地附近有风景优美的景色,或者美食街,或者值得一逛的地方,送外卖的同时,顺便短暂玩一下。

  嗯。

  他将外卖员这行,干成了旅行者。

  不适合现代人干,但绝对适合系统所描述的星际友人。

  系统摸摸不存在的汗,道:“你这个体验,有欺诈嫌疑。”

  ‘挂羊头,卖狗肉’。

  解鸣谦笑了下,只道:“你就说,符不符合规则吧?”

  “符合。”系统不得不承认,解鸣谦这种工作方式,才是职业体验系统研发出来的初衷。

  第一单是送奶茶,解鸣谦到达奶茶店,寻个地方临时停车,之后套上平台衣服,去奶茶店拿商品。

  奶茶店里年轻姑娘多,瞧见解鸣谦眼睛就是一亮,眼前人腰背挺直,面白如霜,晃眼得如清晨东边的耀耀云霞,暗夜中散发着辉光的明珠,浓烈夺目,强势攫取旁人视线。

  有几个小姑娘偷偷的打开手机,想拍张照,让大家看看什么才是最俊朗帅气的骑手哥哥,以前网上流传出来的帅气骑手,和眼前这位小哥哥,完全不能比。

  只恨平时读书少,除了芝兰玉树想不出其他形容词。

  解鸣谦瞧了瞧那个小姑娘,摸出手机,给解父打电话。

  被拍没法阻止,阻止了这个,阻止不了那个,更阻止不了无处不在的监控,还不如请解父留意一下,一旦网上有他照片流出,就请人撤下。

  解父听解鸣谦说,他现在在干外卖小哥,心哽了哽,他打着商量,“鸣谦啊,你要不要来公司?董事长助理怎么样?”

  解鸣谦再次婉拒。

  解父心痛,外卖小哥风里来雨里去的,他家娇儿怎么能受这种苦?

  他问:“我再给你配辆车。”

  “不用,这辆卡宴就行。”解鸣谦挺能凑合。

  解父被慈父心肠蒙蔽的双眼终于睁开,对哦,旁的外卖小哥是小电驴,他家儿子有跑车。

  他通知公关部分,让他们留意一下。

  公关部工作人员:“???”

  这是什么富二代新型炫富方式?

  开着卡宴送外卖?

  大老板发话,公关部门摩拳擦掌,准备看看大老板嘴里那个最帅最帅的大儿子,有多帅气。

  为了大红包,冲呀。

  通知了解父,解鸣谦犹豫片刻,还是没通知程铭礼。

  他拎着奶茶,扬车而去。

  拍到这一幕的小姑娘:“……”

  果然,帅哥都是出来体验生活的。

  到达河滨公园东入口,解鸣谦将奶茶送到单主手里后,回到车里,将外卖工作服脱下,揣着单反,行走江滨公园。

  河滨公园依河而建,占地数千亩,是南城标志性的公园之一,里边有园林观赏、休闲娱乐、人文怀古、科技教育等项目,无论是大人小孩,还是老人年轻人,都能在这找到合适的区域游玩。

  从东入口进,是长长的河堤绿道,绿道边上是古城池墙,高大巍峨的女墙后边,望江庭阁翘然挺立,如那亘古不变的历史旅人,注视着淼淼河面。

  女墙上挂门如同糖葫芦似的红灯笼,风一吹,小红灯笼随风扬起,一瞬间将人拉入那种历史的厚重感。

  解鸣谦望着那一动又一动的红灯笼,蓦地觉得孤单。

  他忽然想将这风景,和程铭礼一起分享。

  他摸出手机,对准望江阁咔嚓拍摄一张,连同后边蓝天白云,一道发给程铭礼。

  他盯着发过去的图片,想起一句很文艺的话——‘此时此刻,忽然很想你’。

  往常他对这话没有任何感触,此时却成为话中人。

  程铭礼收到解鸣谦的风景照,眼睛一亮,鸣谦果然是懂他的,追求流程,这就安排上了。

  公园约会,get√。

  他心儿飞扬,一边往楼下冲,一边给解鸣谦发个信息,“等我。”

  工作?

  没关系,有老程总呢。

  程铭礼勉强拉出点理智,给他爸请了个假,又给助理发消息,让他将属于他的工作,移送到十楼。

  老程总五十出头,还能勤勤恳恳再干十年。

  解鸣谦拂去那无用的伤感,持着单反,去拍那望江阁。

  解鸣谦没有学过摄影,什么光影、构图他不懂,完全凭直觉拍,拍完后看下照片,觉得还挺有意境。

  等回去,就将这照片发给程铭礼。

  他正准备寻下一处景色,手机震动一下,他摸出手机,瞧见程铭礼回信。

  等我。

  嗯?

  程铭礼这是要过来?

  他给程铭礼打了个语音通话。

  “喂,鸣谦。”程铭礼声音飞扬,听得出很高兴。

  随着他昂扬声音一道传过来的,还有周围车子的喇叭声。

  解鸣谦挑眉,“你这就出来了?你不工作了?翘班了?”

  “我请假了。”程铭礼声音含着甜。

  怕解鸣谦觉得自己不负责任不务正业,他补充了下,“我自工作后,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从没休过假,我这是在休假。”

  解鸣谦将话咽下去,含笑道:“那你快来。”

  私心里,他也想程铭礼过来,这大好的秋光,一人观赏太过孤单。

  “好咧。”

  挂了电话,解鸣谦就在入口附近走动,一边等程铭礼,一边拍自己认为漂亮的景色,比如河边如云木棉,金光跃动的江面,头顶蓝得没有一点杂质的天,或者矗立在风景树里的怪石,拍一切他认为美的事物。

  拍着拍着,他若有所觉,扭头往入口处瞧出,只见程铭礼从入口处奔来,还未落叶的绿色枝丫瑟瑟,他那双黑曜石似的瞳仁,格外明亮。

  解鸣谦没发现,自己下意识扬起嘴角,脸部表情自然而然定格成微笑,他朝程铭礼招手,“铭礼。”

  程铭礼跑到解鸣谦身边,张开手想抱,又顾念着两人还未正式在一起,又收了回去。

  他无处安放的手抓握两下,背到身后。

  解鸣谦从口袋里翻出纸巾,递给程铭礼,“擦擦汗。”

  成铭记接过,擦额心汗液时,仿若感觉到纸巾上沾染着解鸣谦的体温香味,不由得傻笑了下。

  解鸣谦跟着笑,转身往前走,“你是南城本地人,给我介绍介绍下,这河滨公园?”

  “好。”程铭礼开口,“河滨公园分四个区域,这边是东区,那边是西区,对面的南区和北区,东区这边,主打人文怀古,说这这这,以前谁谁谁曾到此一游,谁谁谁在这赋诗一首。”

  说起这个,程铭礼禁不住吐槽,“咱们南城在古代称作蛮荒之地蛮夷之地,官员贬谪,都往这边贬,到此一游的古人,可不就是多?”

  解鸣谦听程铭礼说得有趣,也笑道:“我们安城,也有很多某某到此一游的古迹,还建了什么司马楼太白楼,人家当初去的地方海了去了,莫怪全国各地都有怀古楼。”

  两人沿着林间小道随意走,隔着树和短丛,是行走的绿道,绿道上,不少新人趁着秋日太阳舒服,出来竞走,或者骑自行车,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只是因为不是周末,人不算多,显得这处很是安静。

  但这份安静,于两人来说正正好,无人打扰,尽享二人世界。

  边说边聊,不知不觉两人走得有些偏,来到一处水榭。

  水榭位于水中间,走道被丛丛矗立的芦苇掩映,芦苇一片昏黄,袅袅婷婷,似那麦浪,自有一翻意境。

  风吹过,在一片黄色浪海中,雪白色的芦花如蚌吐珠,摇曳生姿。

  芦花之后,是仿古的暗红色水榭,水榭后边是辽阔的江面,以及跃动的光波,这一幕极美,解鸣谦摸出单反,先拍了一张,又让程铭礼站到芦苇边,给他也拍一张。

  程铭礼站了过去,右手抓着西装领口一角,左手插进裤兜,微微侧身,头往下偏,露出自己曲线流畅的侧脸,一腿站直,另一腿微微曲起,见棱见角。

  见解鸣谦就这么站着拍,他忙道:“后退后退,蹲下来拍。”

  他插入裤兜的左手成片,从额心斜斜往下,与地面形成一个锐角角度,“从这个角度拍,不拍天空,五比五,将天空也拍进去,上下比例五比五,左右比例二比三。”

  “要是有枯枝小碎石头,将枯枝或者小碎石头拍进去,拉下前后延伸感。”

  解鸣谦:“……”

  他听话的点头,后退,蹲身,发现瞧不见芦苇后边的粼粼金波,眼前这芦苇照片,好似一下子少了许多意境,他咔嚓一下,给程铭礼拍了一张。

  “我看看我看看。”程铭礼跑了过来,凑到解鸣谦身边看照片。

  看完后,程铭礼:,小狗子剔牙。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鸣谦没将他拍成真人上下比例五五分。

  他接过单反,对解鸣谦道:“你站过去,我给你拍照。”

  解鸣谦迟疑,“不用了吧。”

  他喜欢拍景色,不喜欢自己留照。

  “怎么不拍?”程铭礼不赞同,“这些以后都是纪念。想想看,咱俩年老的时候,再一起翻看这些照片,回忆以前的事。”

  说着说着,程铭礼又害羞了。

  白头共老,多么美的词,他就这么说出来了。

  他用单反挡住自己大半边脸,只一双眼眨巴眨巴得望着解鸣谦。

  程铭礼是龙眼,眼睛很大,瞳仁又黑又亮,专注含情看人时,布灵布灵的,深邃,耀动,如天上星辰,让人没法拒绝。

  解鸣谦就受不了这个眼神,走了过去。

  当然,他也不想拒绝,他被程铭礼描绘的美好画面吸引,觉得这一幕温馨又幸福。

  他想要拥有。

  他站在芦苇边,学着程铭礼的姿势站定,程铭礼走过来,指挥解鸣谦,“鸣谦,你抓住这根芦花,视线望向河面。”

  “好。”

  程铭礼后退两步,找准角度,先试拍了一张,正准备看看有哪不足,忽然察觉到解鸣谦扭头就跑,诧异抬头,忙追了过去。

  他刚跑到水榭入口,却见解鸣谦已经冲进水榭里,往前一扑,跳进河里。

  “鸣谦!”程铭礼大步跑了过去,只见粼粼河波中,解鸣谦如那河鱼,似慢极快得冲向河流上游,上流河段,一道黑影正噗通落水,沉沉得往水底而去。

  程铭礼将单反和手机放到水榭,脱下皮鞋,踩在栏杆上跟着下水,追向解鸣谦。

  解鸣谦游到动静处,往水里一钻,却见下边那人身前捆着大石头,沉沉往下。

  这是打定主意不想活了。

  解鸣谦靠近,从身上藏着的刀片割开绳子,又将刀片继续藏好,绕到大叔身后,从他腋下穿过,箍住他的胸膛往上游。

  游到一半,那中年男人有了意识,他察觉到自己此时情况,双手去掰解鸣谦的手,“求求你放开我,放开我,求求你,让我死吧,我不想活了,不想活了,啊啊啊。”

  解鸣谦微微用力,不让他挣脱束缚。

  程铭礼这时游了过来,满脸不喜。

  救他还救错了?

  然而见大叔胡子拉碴,许久不曾打理,灰白色的头发也油油的,泛着由光,他全身用力地哭喊,哭得整张脸都皱成一团,犹如缩了水的老橘子,听他哭声惨烈,悲痛不绝,让闻者不由心生呛然,程铭礼忽然说不出半点苛责的话。

  如果不是被逼到极境,又怎么会连生的念头都生不起?

  他忙游过来,从另一边穿过腋下,和大叔的手形成弯扣,托着往水榭方向游去。

  解鸣谦配合着程铭礼的动作,挽住大叔左边胳膊,拖着大叔前行。

  两人齐心协力赶到水榭,程铭礼先爬上去,伸出双手夹住大叔的胳膊窝,大叔还想挣扎,程铭礼喝道:“大叔,你想害死人吗?”

  大叔闻言,整个人犹如一条死鱼,默默流泪。

  解鸣谦长吐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将身往下一钻,从水底托着大叔双脚往上。

  程铭礼用力,抱着死沉沉的大叔拉回水榭。

  大叔躺在地上,如同一谈烂泥,程铭礼伤眼得移开视线,他重新来到栏杆边,伸出双手,“鸣谦,拉着我的手上来。”

  解鸣谦手扶着水榭边正在喘气休息,听得程铭礼在喘粗气,摆摆手,“我休息会就上来。”

  “快上来,别感冒了。”

  身上湿湿的,风刮过来,感觉骨子里都是凉的。

  他在岸边都如此,待在河里的解鸣谦,肯定更冷。

  解鸣谦见程铭礼坚持,伸手抓住程铭礼手腕,手攀上水榭地面,再攀上栏杆,跳进水榭。

  进了水榭,解鸣谦坐在大叔身边,细细打量大叔的面相。

  这一看,解鸣谦默然。

  幼失双亲,中失妻侣,晚失独子,田宅荒漠,身负巨债。

  都说人生四大悲‘少年丧父母,中年丧配偶,老年丧独子,少子无良师’,他一人占了三悲。

  而身负巨债,未必不是另一大悲。

  难怪他生无可恋。

  生活里已经没有牵挂的人,而自己身怀巨债,年纪老大工作能力下降,后半辈子都得辛劳赚钱还债务中度过,怎么想怎么悲苦无望。

  他所有安慰的话,都卡在嗓子眼。

  这让他怎么激发对方的求生意志?

  程铭礼道:“鸣谦,咱们打120,将他送进医院吧?”

  “不急,等等。”解鸣谦制止他,大叔这种情况,他自己不想活,救得了一次,救不了第二次。

  既要救人,就救到底。

  他摁了下对方的关冲穴,见对方被关冲穴上的痛意激得双目聚焦,解鸣谦放缓声音,柔声劝慰,“大叔,生活有各种各样的难处,位于低谷时,不是人生结局,而是人生的一个坎,你别这么轻易放弃生命。”

  大叔望着虚空,泪水从眼角不断滑落,一双瞳仁黑沉沉的没有光,死志依旧不改。

  解鸣谦见他鼻头浑圆,两颧丰隆,秉性宽厚心慈仁,又观他耳垂肥厚,有福有禄,猜测他之前位居高位,或许是公司一把手。

  公司一把手欠债,欠的估计是‘职工工资、社保费用、补偿金等债务’。

  他换了种劝法,“大叔,你欠人钱呢,欠钱不还,你良心过得去么?可能多少人就指望着你这债过活,你一死倒是一了百了,却让旁人活不下去。”

  大叔听到解鸣谦提到债,仇恨得瞪着解鸣谦,“你是他派过来催债的?那债,我死也不会还。”

  解鸣谦一听,这里边还有些故事啊,他道:“什么他啊,我不认识。您倒是说说,这债是怎么欠上的?”

  见大叔只默默流泪,解鸣谦激道:“大叔,您连死都不怕,还怕丑事被人知道?您说说您怎么欠的债,我不会笑您蠢的。”

  大叔被解鸣谦说得怒气上涌,气得浑身发抖,他咬牙切齿片刻,忽然浑身松懈,有了开口的欲-望,“怪我没养好儿子。”

  大叔年轻时死了妻子,他对妻子感情很深,两人是从贫穷时一道扶持走过来的,在妻子不幸患癌去世后,大叔一直没有再娶,而是当爹当妈的,将独子拉扯大。

  因为怜惜他没有母亲,大叔对孩子养得很宠溺,基本上是小孩要什么他给什么,将小孩养得比较天真,也比较任性。

  大叔以前一直觉得孩子还小,可以慢慢教,谁知道孩子长大后,爱上了一个男人,还为了那个男人,要死要活。

  大叔怒骂:“男人有什么好的?男人都是坏坯子。”

  身为男人的解鸣谦、程铭礼:“……”

  准备结为伴侣的解鸣谦、程铭礼:“……”

  两人沉默,假装此时两人还是纯纯洁洁的兄弟情。

  大叔儿子为了那个男人,不仅让那个男人一入公司就身居高位,还对他毫无防备,让他接触核心机密,当然,大叔对那个男人防备甚重,但他没防备儿子,他儿子为哄那个男人欢喜,将他们产品的秘方泄露出去,还将祖传下来的菜谱,也给了出去。

  不仅如此,那个男人还哄了他那个傻儿子签下一份有问题的合同,轻轻松松让他公司破产,他也欠了他不少债。

  他那傻儿子终于悔悟,却受不了那打击,从高楼跳下,他给儿子举完丧礼,也不想活了。

  至于跳河,则是因为这是他母亲河,他小时候就是在这条河边长大的,干脆死在河里,也不用人丧礼。

  虽然,没人会给他举行丧礼。

  “孩子,我是活不下去了,你别管我。你要是对我还有点怜悯之心,就成全我最后一个愿望。”大叔木木地开口。

  解鸣谦道:“大叔,您不想复仇?”

  想啊,他当然想,他怎么不想?他做梦都想!

  可是,怎么复仇?

  那个男人一直找人监控他,他还没靠近就会被赶走,碰下车都会从车里扯下来,要是别人问起,就说是债主,旁人也不好多管闲事。

  他太清楚,这个世界有钱人能用钱,做成怎样的事。

  解鸣谦解下左手腕铜钱,连抛六下,解了卦后,他将铜钱串回红手链,对大叔道:“您乘坐火车往西南方向去,路上遇到第一个和你搭讪的人,你跟着他走,之后就有资本可以复仇。”

  大叔眼珠子转动下,死死盯着解鸣谦。

  解鸣谦肯定的点头,“信我一次,反正您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信我一次?要是我骗你,您再寻死也不迟。”

  大叔坐直身,“好,我信你一次。”

  他抬头,望向东北方,眼底是刻骨恨意。

  解鸣谦道:“能告诉我,你仇人是谁吗?”

  “许清和。”

  程铭礼面露恍然,“是他。”

  解鸣谦望向他。

  程铭礼凝眉不喜,“你还记得许一鸣?他是许一鸣的哥哥。”

  程铭礼提起许一鸣,解鸣谦也有了印象,那个欺负唐饮,被宋初和苏湖联手报复的苏湖第一任男友。

  解鸣谦面露厌恶。

  弟弟不成样,哥哥也卑鄙,一家子的沼泥烂滩。

  大叔踉跄起身,程铭礼上前扶住。

  大叔谢过程铭礼和解鸣谦,起身离开。

  程铭礼凑到解鸣谦身边,问:“不用送他去医院?”

  “不用。”解鸣谦叹了口气,“他没钱去医院,要是咱俩出钱,他不会愿意的。走吧,咱们去附近酒店。”

  听到酒店二字,程铭礼明知解鸣谦没那个意思,他依旧免不了浮想联翩。

  他脸颊红红的,“好,云晟他们家的酒店就在附近,咱们去那儿吧。”

  去酒店要身份证,但他没带。

  估计鸣谦也没带。

  解鸣谦没有拒绝。

  程铭礼给顾云晟打了电话,顾云晟又给酒店打了招呼,程铭礼和解鸣谦直接入住顾家自留房间。

  房间是套房,有好几个浴室,解鸣谦和程铭礼可以同时去洗澡。

  解鸣谦淋浴时,系统忽然激动的开口,“宿主,你忽然进账一大波功德。”

  “嗯?”解鸣谦撩起眼皮,“因为救了刚才那位大叔?”

  “是的。”系统对解鸣谦不假思索救人的品性-感到佩服,不愧是它一眼瞧中的金灿灿。

  解鸣谦擦干身上的水渍,穿好浴衣系好带子,又抽了条干净毛病一边擦头发一边从浴室走出,他问:“那位大叔,是什么留名青史,或者未来身居高位为国为民的大人物?”

  “不是不是,他干了很多很多好事。”系统开口,“发自内心的干好事,没有任何功利心的干好事。”

  解鸣谦头仰在沙发上,笑了下,“这样挺好的,不枉我帮他一场。”

  系统也觉得开心。

  宿主寿命依赖功德,功德多多益善。

  程铭礼穿着浴袍走出来,先瞧见的,是解鸣谦两条白白细细线条漂亮的小腿,犹如精雕细琢的白玉像。

  小腿尽头,是一双约莫四十码的脚,脚背偏薄,秀气细削,对于男人来说,太过精致可爱,缺少男人味。

  但对程铭礼来说,却十足富有吸引力。

  他从没想过,自己居然有恋足癖,他想跪在地毯上,亲亲脚背,把玩这双玉足,想让这双漂亮的玉足轻轻的踢踢他胸膛。

  他视线黏在上边,那双玉足大脚指指尖翘起,和食趾调皮得动来动去,仿若动在他心上,让他的心随着这动静,而剧烈跳动。

  他不断吞咽着口水,鬼迷心窍般,走过去,伸手去摸。

  解鸣谦猛地收回双脚,交叠着跪坐在沙发上,望着单膝跪地的程铭礼,满是惊讶。

  程铭礼对上解鸣谦的视线,羞愧得低头,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用手拦了拦。

  解鸣谦盯着程铭礼,若有所思,“你不觉得脚很脏?”

  程铭礼小声道:“还是觉得脏的,但你的脚很漂亮。”

  解鸣谦去看程铭礼的脚,程铭礼的脚大而厚,踩在地摊上,像蒲扇。让他去摸——

  解鸣谦不由得面露嫌恶之色,咦惹,好脏啊。

  他望着程铭礼,道:“你离我远点。”

  别将这个坏毛病,传给他了。

  程铭礼:QAQ。

  他怎么就没管住手呢?

  他的告白,是不是要没了?

  恰好外边铃声响起,程铭礼麻溜起身,前往门口。

  门外是酒店服务过来送来姜汤和换洗衣物,程铭礼瞥了眼餐车,让他们就在外边,自己跑了两趟。

  只穿着浴衣的鸣谦,他都是第一次瞧见,凭什么便宜旁人。

  解鸣谦拿起衣服,去里边房间换,程铭礼视线落到解鸣谦晃动的浴袍,赤果小腿上,本来消退的冲动再次迸出,并比之前还要炽烈。

  一想起鸣谦浴袍下边中空,程铭礼的心就不受控制得砰砰砰得动,鼻翼更是一热。

  他连忙仰头,不敢再看,抽了两张纸摁住鼻子,拎着自己的衣服,灰溜溜的去了旁边客房。

  程铭礼这衣服换得比较久,解鸣谦将姜汤慢条斯理的喝完后,他才姗姗而来,解鸣谦观程铭礼两颊潮红,眼眶有血丝,朝他招招手,道:“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程铭礼:“……”

  这一把脉,他刚刚做了什么,岂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是能让你知道的吗?

  他下意识左手握住自己右手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