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哥是中咒, 不是生病,醒了就办理出院手续。
解鸣谦和程铭礼说了一声,一家人护送二表哥出院。
车上, 解钰涵坐在二表哥身边, 调笑道:“二表哥, 全家出动,这排场,这牌面, 独一份,是不是特别感动?”
二表哥抱着抱枕, 瘫在车背上,双目无神,“不敢动, 不敢动。”
他还是有些想不通, “苏湖为什么害我?我没哪里对不起她的吧。”
解钰涵听他提起这个,有些气。
他正色问:“二表哥, 你告诉我, 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二表哥瞧出解钰涵的认真,坐直身体, 怂怂地问,“比如说?”
解鸣谦在旁搭腔:“用任何非正当手段, 违背女孩子意愿,和她发生性行为关系,比如醉奸,迷-奸, 强-奸, □□等。”
“冤枉啊。”二表哥喊冤, “我从来不强迫人。”
“那许一鸣他们呢?”解钰涵报出七个名字,“他们强迫过谁?”
“他们强迫得多了去了,我不是说他们玩得脏嘛,就是他们不讲究,下药、迷-奸、骚扰、强迫、做局等等,什么手段他们使不出来?”说起这个,二表哥就精神了,“一个个死了,都是活该。”
“那你还和他们玩?”解钰涵侧目。
“我只偶尔和他们喝喝酒,从他们嘴里问问有哪里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其他的就玩不到一块了。”
“那你瞧见这些不平事,怎么不报警?”解鸣谦问。
二表哥怂怂道:“他们这么玩的时候,我不在啊,我在肯定要阻止。”
“确定你不在?”解鸣谦不信。
若真不在,二表哥又怎么会有这一遭?
“真不在,我不和他们玩女人。”二表哥满心悲愤,恨不得剖心证明。
“你再想想,你、程仁轩、许一鸣那九人,六年往前,一起遇到过哪些女人?”解鸣谦提醒。
二表哥见解鸣谦神色严肃,低头回忆,“我和程仁轩不太对付,咱俩聚在一起玩的场合很少,我想想啊。”
二表哥沉思,还真想起一个。
“我想起来了,八年前,我、程仁轩,和许一鸣他们一起喝过酒。当时,会所里来了个挺漂亮的服务员,许一鸣他们拦着那个服务员调-戏。”
那个服务员长腿细腰大胸,穿着贴身的西装包臀裙,在会所里很显眼。
“你也调-戏了?”
“我没有。”二表哥悲愤,“我当时未成年,要是敢干这事,我哥打不死我。”
“所以,你没阻止,程仁轩也没阻止?”
“对。”二表哥点头,“这种事吧,在会所里挺常见的,管也管不过来。而且,来会所上班的女孩,大多抱着钓凯子的目的,她们推拒,有的是凹风骨,增一增自己身价,显得没那么随便。我怎么好管,万一挡了她们的路呢?”
“她们要是真不愿意,可以跟领班说的,红月会所是正经娱乐场所。”
她们若想出台,是他们的自由,会所不会管,但她们若不愿意,红月会所还是能保护她们的。
解鸣谦敲敲手机,问:“那服务员叫什么?”
“唐饮。”
解钰涵盯着他,凝眉,“你居然记得她的名字,你不会也调-戏了吧?”
“真没有。”二表哥赌咒发誓,又忙不迭解释,“我记得她名字,是因为我后来去查了她。”
解钰涵双目迸发着怒火,还说你没动心思?
二表哥是真冤枉,他那天喝完酒,就被他哥送进学校进行封闭式管理,到高考后才放出去。
放出来后,没在许一鸣他们身边瞧见那个服务员,觉得不对劲。
毕竟,那个服务员贼漂亮,按照许一鸣他们的尿性,那个服务员肯定能在他们身边待久一点,不是在这个人身边,就是在那个人身边。
他就好奇问了一句。
“当时那些人面色就有些不对,还说那个服务员坚贞不屈,没几天就辞职不干了,他们也没再见过那个服务员。”
“我肯定不信啊,就查了一下。结果是他们没骗我,那个服务员确实辞职了,我还看了监控呢。”
二表哥本来忘了这事的,被解鸣谦一问,又想了起来。
有了新线索,查起来也快,次日,解鸣谦就收到苏湖、唐饮和那个男子的信息。
那个男子名叫宋初,二十五岁,和苏湖、唐饮出自同一家孤儿院。
三人虽然不同父不同母,但感情很好。
唐饮年纪最大,学习成绩一般,苏湖和宋初年纪稍小,学习成绩优秀,孤儿院资源有限,唐饮就辍学打工,供下边弟弟妹妹读书。
六年前,唐饮回到孤儿院,整个人痴痴傻傻,认不出人,后失足落水而死。
同年,宋初和苏湖考上南城大学,苏湖开始出入富二代圈子,成为他们女伴。
事情到这,很明朗了,解鸣谦吃过早饭,起身离开。
解钰涵和二表哥眼巴巴地盯着他,想跟着一起去。
解鸣谦摇头拒绝,“不行。”
到了警局,张文琛开车,山语坐在解鸣谦身边,夸道:“师叔祖,你这速度可真快,我这边还在查许一鸣他们的罪状呢,你这边已经锁定受害人了。”
解鸣谦垂眸,拿起手机看许一鸣等人的资料。
看完后,怒火中烧。
这群人自成年,于女色上犯法无数,几乎到了肆意妄为的地步。
他问:“没人报警?”
竟让他们一直逍遥法外。
“没有,社会上普遍倾向还是不利于女性,大多数人只能咽下这个苦果,自我消化。”
不是每个女性都那么有勇气,敢冒着亲朋友邻以及陌生人歧视的视线,走进警察局。
而且,众生苛责受害者,不完美受害者,受到的伤害更大。
“还有,他们钱给得多,那些女性纵然有想报警的,他们父母也会阻止。要是父母不愿算了的,他们又会以工作、亲友威胁,又或者设局,逼迫他们算了。”
这群人将欺软怕硬发挥到极致,碰的基本上是无权无势的姑娘。
所以,才一直没有爆出来。
解鸣谦沉默。
山语哎了一声,不再开口。
这都什么事。
到了孤儿院,张文琛进去,说要找苏湖和宋初。
院长瞧见张文琛这行人,叹了口气,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岁,精气神都失去了。
她转身,道:“随我来。”
路上,院长慢吞吞地走,边走边道:“宋初和苏湖是个好孩子,这两孩子自大学起,就开始自己赚学费。他俩赚了钱,除了用来养自己的,剩余的全送给孤儿院,资助院里更小的孩子读书。”
“苏湖会做糕点,她每月都会过来,带自己做的糕点给院里这些没有零食吃的孩子,让他们甜甜嘴。”
“宋初会耐心辅助院里孩子做作业,还会教他们音乐、画画,陪他们玩游戏。”
院长经过其中一间房子时,隔着窗户指着书柜里的益智玩具,道:“那些玩具都是两人买的,院里的孩子很是爱惜。”
又指指墙上的奖状,“两个孩子的成绩很好,从小到大一直拿奖状,奖状太多,墙都不够贴的。”
张文琛听得心里不好受,这个聪慧的院长妈妈猜到宋初和苏湖做了什么,也猜到他们身份,在拐弯抹角的求情。
可惜,法不容情。
院长妈妈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见张文琛他们不答话,眸光暗了暗,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这间房,是苏湖、宋初和唐饮的房间。”
她推开门,门里边,苏湖正在做糕点,将面团捏成兔子、鸭子等形状,宋初在旁边打下手。
门口动静传来,两人往外瞧来,又淡定地收回视线。
苏湖道:“能等十几分钟吗,我将这一盆糕点做完。”
张文琛没有回答,而是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迈入房间,道:“可以。”
院长妈妈抹抹眼角的眼泪,转身离去。
苏湖和宋初情绪还好,苏湖手很稳,食指随意动了动,一只只兔子或者鸭子出现在旁边桌子上摆放的托盘里,宋初拿着刷子,用油将托盘均匀刷刷,放到桌上备用,之后放下油刷,跟着捏造型。
不同于苏湖的手巧,宋初捏的鸭子造型奇形怪状,看不出形态。
解鸣谦洗了手,带上一次性手套,帮忙捏造型。
他道:“看来两位知晓我们来意。”
宋初道:“你们是警察吧,调查多少了?”
解鸣谦诧异,瞧向宋初,“怎么瞧出来的?”
宋初面容苍白,人中浅短,小耳无肉,非久寿之相。
解鸣谦暗道一声可惜,这人应了五弊三缺里的命,和他一样,倒是个学玄术的好苗子。
“算出来的,有牢狱之灾。”宋初开口。
解鸣谦笑了笑,“你玄术天分还挺高。”
算师算自己命相,或者算和自己亲密之人的命相,会更耗力,且往往算不准。
宋初不管是算自己,还是算苏湖,能算准,这天赋至少一流。
“是,我也觉得挺高的。”宋初开口,“我在网上随意学学,就学会了。”
解鸣谦动作顿了顿,诧异道:“网上?”
玄学这门科学,别看网上相术解析、鲁班书、咒法等资料应有尽有,但没有引气入体,只看这些资料,根本入不了门。
玄学首在气,没有气,掌握再多的理论知识也没用。
就像是瞎子学画,白费工。
当然,有些邪术不用气,只要有献祭就能起作用,但宋初用的是玄术,而非邪术。
如果宋初所说不假,他是从网上哪儿学会的?
“哪个网站?”
“蓬莱客。”宋初道取下一次性手套,打开手机,“喏,你看。”
解鸣谦接过手机一看,吃惊。
这个网站,不仅有引气入体的功法,还有各种咒法、邪法,蛊术、邪蛊术等等,堪称玄术百科全书。
解鸣谦将手机递给山语,“你看看。”
又摸出自己手机,搜索蓬莱客。
搜不到。
又去首页,输入网址。
输入网址倒是出现了网页,不过上边一片白板,中间写着,“您没有访问权限”。
山语道:“我让人破解。”
宋初瞧着乐了,“合着这个网站不合法。也是,能进这个网站的人,都不太正常,要么有血海深仇,要么想谋财害命,要么想控制人,只接纳这种人的网站,能是什么好东西。”
宋初对解鸣谦说,他是在网上发了个帖子,问怎样才能不着痕迹的复仇,让警察查不出来死因来,当然,故意标个写小说专用。
其中有人留了个网址,说能解决他的问题。
宋初进去后,看见上边各种害人术法,有了复仇计划。
宋初和苏湖复仇,不想害旁人性命,一开始冲的就是正统玄术,宋初引气成功后,苏湖开始入富二代圈子钓鱼。
在学玄术过程中,也认识了几个人,这些人里,有私生子想继承家产,但家里哥哥碍眼的;有出-轨遇到真爱,但不想让妻子分走家产的;还有心上人是异性恋,想让心上人分手结果杀了心上人对象的。
“等等,你刚说什么?”
“杀妻娶小三?”
“不是。”解鸣谦道,“本来让心上人分手,结果将心上人对象杀了?”
“哦,对。”宋初点点头,“他说,心上人分手后很痛苦,他觉得那个女人让心上人这么痛苦,很碍眼,一气之下将她给杀了。”
解鸣谦望向山语,“丁然。”
丁然被抓后,一直不肯说他一身玄术是从哪学的。
或许,这个网站就是突破口。
山语点点头。
解鸣谦望向宋初,“多谢。”
宋初提供的这个线索,很重要。
这个网站潜藏许久,还不知有多少人从上边学了玄术害人。
宋初望着解鸣谦,眼神有些奇异,“你和其他警察,有些不太一样。”
“哪儿不一样?”
“我以为你们进来,会直接说出我俩罪行,拿出手铐带我们走,结果你们愿意等我俩做完糕点,还陪我说话,最重要的是,你会和我说谢谢。”
宋初道,“这算不算,徇私枉法?”
“不算。”解鸣谦道,“你们没有反抗,法外亦有人情。”
当然,仅限于此了。
宋初笑了笑,道:“愿意听我说一个故事吗?”
解鸣谦知道,宋初要说他为什么杀人了,人都有倾诉欲。
他心情微微沉重,低声道:“愿闻其详。”
“孤儿院的孩子,名字都是院长妈妈抽签取的。我,大姐,三妹,我们三人比较有缘分,名字取自苏轼的‘饮湖上初晴后雨’这首诗诗名。”
“因为这个缘分,我们三人格外要好。”
“大姐早熟,知道孤儿院的孩子在学校里容易受歧视,遭到校园暴力,她早早辍学打工,将我和妹妹送到另一处稍远也更好的学校,只要我和妹妹不提自己出身,学校里的学生也不会知道,也不会刻意欺负我和妹妹。”
“会所KTV等地方来钱快,她长得漂亮,客人给的小费也多,为了我和妹妹,她一直都在这些人流混杂的地方工作。不过我姐姐只工作,不沾染那些脏污事,孤儿院的人,很渴望有个家,若沾了那些脏污事,想要有个家就难了。”
“可是这个最朴实的愿望,被那群畜生毁了。”
宋初咬牙,“他们拦住我姐姐,提出要包我姐姐,被我姐姐拒绝后,他们在我姐姐下班后,拖入暗巷。”
宋初掌下面团被他捏成一团肉泥,苏湖也停止手中活,鼻子一酸,眼睛微红。
“这群畜生,一-夜凌虐后尤不满足,将我姐姐关到他们在附近的房间,又是一场。”宋初说不出那不堪的字眼,模糊了过去,“之后拍了视频、果照威胁我姐,说我姐要是不听话,就将这些视频发出去,还会派人去我和妹妹的学校,宣传我和妹妹是ji女的家人。”
“我姐为了我和妹妹,忍了。但是这群畜生,完全不将我姐当人看。”
□□漫里诸多桥段,一一施展在他姐身上,他姐成为这些人的禁-脔,长达一年。
期间有一次他姐实在忍不住,从三楼跳下,可惜他姐命硬,那次只是轻伤,那些人让他姐养好伤后,看管他姐看得更严,后来为了刺激,更是给他姐打了药。
他实在没想想象,他姐那些日子是怎么忍耐下来的。
光是想着,又有种将那些畜生千刀万剐的冲动。
“我和我妹考上大学后,我姐逃了回来。她什么都没说,但我和我妹有眼睛自然会看。还不等我和我妹探明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她在一次药瘾发作后,跳了河。”
“警官,我姐姐那么好的一个人,被他们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后丢了性命,而那些人却好生生的活着,吃喝玩乐,好不快活,你说公平吗?”
宋初望向解鸣谦,眼底清澈,似是纯粹不解,但解鸣谦知道,他眼底满是偏执。
他杀了人,他不悔。
解鸣谦没法直视这双眼睛,他更没法说杀得好。
他只低头:“你不该用玄术杀了他们。你可以让他们自首,让他们做噩梦,让他们后半生生活在惊惧与后悔之中。报复人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要取人性命。”
“不行啊警官,这些有钱人请得起玄术师,我若不一击必杀,待他们缓过神,死的就是我和妹妹了。”
宋初将做好的糕点送入烤箱,定了时,道:“走吧,我供认不讳,我用玄术杀了九人,伤了两人,我妹妹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听了我的话。”
解鸣谦道:“据我所知,洛言清和程仁轩并没有欺负过你姐姐,为什么你要杀他俩?”
当年二表哥走后,程仁轩也离开了,恶事都是许一鸣一伙做的。
宋初“啊”了一声,淡笑道:“是我的妄想吧,若是当初他俩阻拦了许一鸣他们,或许我姐姐不会死?”
“还有,他俩能和许一鸣他们玩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顺手解决垃圾了。”
宋初说得云淡风轻。
解鸣谦更为宋初感到可惜,只是该问的还是得问,“那两人的咒物呢?”
“毁了,不必担心,我再咒他们。”
解鸣谦抿唇,转身道,“两位请。”
宋初和苏湖手拉着手,一起走出房间。
路上碰到孤儿院的孤儿,两人笑眯眯地应着他们的话,像是自己不像是去坐牢,而是外出踏青。
苏湖揉揉其中一个小女孩的头,温柔得笑道,“糕点开始烤了,半个小时后去喊院长妈妈,到时候就可以吃糕点了,别忘了哦。”
“好的,苏姐姐,我不会忘的。”小姑娘脆生生地应道。
她视线望向解鸣谦这行人,问:“苏姐姐,他们是你们朋友么?”
“对,是姐姐的朋友,姐姐这次可能会离开得比较久,你们要听院长妈妈的话啊,院长妈妈带你们很辛苦了,不要让院长妈妈伤心。”
“好的,我们会听院长妈妈话的。”
苏湖和宋初和这些小朋友一一告别,走出孤儿院,踏上警车。
相较上次抓丁然,这次抓捕行动十分轻松,可是来抓人的警察和特警,心情却十分沉重。
苏湖和宋初越是坦然,就衬得他们越是卑劣,像是警和匪有了颠倒。
明明他们是行正义之事。
都怪那群披着人皮的畜生。
见这群人实在提不起精神,解鸣谦摸出一块红纱,拍拍手掌,道:“来,都过来看看,我给你们变个魔术。”
除了一个老刑警专注开车,其他人都好奇望过来。
“什么魔术?”张文琛年轻,率先问道。
解鸣谦没有回答,只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一扯红纱,红纱掉落,他手中持着一朵玫瑰。
“哇。”张文琛很给面子地拍手掌。
解鸣谦瞧了他一眼,一扬红纱,待红纱落下,他手中持着两朵玫瑰。
“哇。”张文琛这次是真惊奇了,这怎么做到的?
解鸣谦再扬红纱,一连扬了六次,六朵玫瑰出现在他手中。
他给张文琛、两个老刑警、山语一人一朵玫瑰,道:“开心点,别丧着脸。”又将最后两朵玫瑰递给苏湖和宋初两姐弟,“世上虽有很多不平之事,但亦有很多美好之事。”
苏湖和宋初望着眼前玫瑰,微微动容。
两人接过,道了声谢。
有了玫瑰这一插曲,车上气氛不再那么低沉。
张文琛捏着玫瑰,试图藏在衣袖内,发现无论怎么藏,玫瑰存在感都很明显。
他伸手去揪解鸣谦的袖口,一双眼一个劲往里瞅,“鸣谦,你玫瑰藏在哪里?怎么之前完全没发现?”
解鸣谦摊手,“魔术秘密,无可奉告。”
张文琛:“……”
可是真的好好奇啊。
六朵玫瑰花,一人一朵,他怎么算得那么准?又藏在了哪里?
玄术师,恐怖如斯。
因为挂念二表哥,解家人和洛家人都在疗养院住着。
将苏湖和宋初两人交接给特警局后,解鸣谦开车前往疗养院。
路上,程铭礼发了信息,问他有没有找到人。
解鸣谦干脆回了个电话。
“鸣谦。”
程铭礼低沉如小提琴的声音,顺着电磁声流淌在车内,如大浩钟磬,很好得抚平解鸣谦的惆怅。
“铭礼,罪犯已经抓捕,咒物也已毁掉,你表哥,和我二表哥,都安全了。”
“辛苦了。”程铭礼开口,“你现在开始回来了吗?”
“昂,对,往回赶。”
程铭礼站在二楼阳台上,望着远处如白练的河水,以及藏在云间连绵不绝的山川,不禁皱起眉头。
鸣谦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低沉。
他心情不好?
他将询问解鸣谦为何心情不好的话咽下,转而提议道:“中午,咱俩去爬山吧,我带你去吃姚金娘,午饭的话,野炊怎么样?”
程铭礼略带笑意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完全勾到解鸣谦的痒处,解鸣谦声音微微上扬,“好。”
解鸣谦确实需要散散心,要从山野汲取力量。
他受到宋初的影响,忍不住扪心自问,若是二表哥和程仁轩当初阻止了,会不会阻止一场悲剧?
要是二表哥多点正义之心,得知那群人做的脏事后,收集证据将他们送入监狱,是不是那群人不敢那么猖獗?
那么多女孩,不会遭遇那些影响一生的痛苦?
他无法自控的想起这些。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站得越高,越要克制己身’,因为越是有能力的人作恶,底层人越难伸张正义。
犹如头顶乌云,躲不过它的阴影。
到了疗养院,解鸣谦将所有的情绪收敛,走进洛家别院。
洛家人和解家人抬头,一双眼期待地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露出个笑,点点头。
大表哥高兴,拍拍解鸣谦的肩,“鸣谦,这混账的事,辛苦你了。”
解鸣谦道:“二表哥最近修身养性,多做做善事吧。”
“好,我会看着的。”大表哥是真吓到了。
这次碰到的周晴不算太坏,下次呢?
他弟弟在女色上再不注点意,他真担心某天只能给他收尸。
解鸣谦又和洛家人寒暄几句,又对解父解母道:“爸,妈,我中午和朋友有约,不回来吃饭。”
解父解母理解的点头,让他晚上早些回来,晚上和外婆这边的家人,吃顿团圆饭。
解鸣谦应了声好,走出院子。
解钰涵迟疑片刻,追了出去,“哥,你回来后,心情不是很好。是二表哥做了什么坏事?”
解鸣谦摇头,“他没做什么坏事。”
解钰涵松了口气,露出个笑。
“但他也没做什么好事。”
解钰涵面上的笑一僵,知道他哥的心结出在这儿。
他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不做坏事,就算是个好人了。
毕竟,他们要是太过天真心善,会守不住家业。
他只能干巴巴地开口:“以后我会多做好事。”
解鸣谦被解钰涵逗笑,摸摸他的头,道:“多做些好事,没有坏处。”
到村口集合,程铭礼感觉到,解鸣谦心情还算不错,程铭礼笑问:“是谁做了个那解语花,让你心情好转了?”
解鸣谦挑眉,睨向他,笑道:“你这是吃醋了?”
程铭礼下意识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解鸣谦:“……”
他的笑拉了下来,探究地望向程铭礼。
莫不是真是他瞧错了,程铭礼对他没意思?
不然怎么否认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