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知道剧情后我跑了>第62章 

  沈听肆在彻底失去了宋卿余消息之后, 出乎意料的平静,他只是觉得宋卿余生气了,要带着一一出去旅游几天,他会回来的。

  沈听肆坚信, 宋卿余最后会回到他的身边的。

  他现在还不能去找他, 因为他在这里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自从宋卿余发了那条离婚的微博后再无声息, 沈听肆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他还会在别人面前展露出自己温柔的笑意, 现在面无表情,连字都不会多说一个,眼神冷漠,似乎没有事情可以波动他的情绪, 以前的他听从宋卿余的, 只是因为宋卿余一句话:“我觉得你穿浅色的衣服好好看啊。”

  他的衣柜里全是宋卿余给他买的浅色的衣物,但现在,他的身上只有黑色、灰色两种颜色交替, 甚至是长年不变的黑色西服。

  在宋卿余爆出离婚后, 整个娱乐圈无不震惊。

  沈听肆没有着急去处理韩知怀, 现在宋卿余不在他的身边, 他没有那么顾虑, 做了个实验,那个实验也彻底证明了, 他所处的这个世界并不适用于他做的那个梦境。

  那个梦境里面他以上帝的视角, 从一周目回荡了三周目, 第三周目他保留了第二周目的记忆, 第三周目则是去反抗剧情, 结局却是没有任何改变。

  于是他醒来的时候,理所当然的认为他现下所处的世界也是一样,他害怕,一旦做出反抗剧情的事情,宋卿余就是和梦境的三周目一样,被抹杀,他则是被控制了般,行尸走肉的完成剧情,和韩知怀亲密,最后步入婚姻的殿堂。

  他怎能不怕。

  他怎敢拿宋卿余的性命去冒险呢?

  他在赌,赌宋卿余对自己的信任,对自己的爱,令他不确定的是,他是不是赌输了?

  沈听肆深吸一口气,他第一次违反了剧情的走向,亲手做出与剧情中相反的事情。

  可事实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什么也没有发生。

  也就是说,他做的这些,都是骗自己的。

  他即使不去完成那些事情,他和宋卿余也不会有任何的事情。

  事到如今,变成这样,那么接下去,他就该完成他早就想要完成的事情了。

  沈听肆走出医院门口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他垂着眼听完,黑色的西装将他挺拔的身形勾勒出来,他整个人冷淡到几乎没有半分生人应该有的鲜活,他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声,“知道了。”

  那个漏网之鱼抓到了。

  一辆黑色的加长车停留在后山郊外的一栋房子面前。

  沈听肆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去的时候,韩知怀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被关在这所郊外别墅的地下室,这里被建造成和监狱一样的结构,阴冷潮湿的地面,时不时露着水的铁窗,还有将他监.禁起来的铁门。

  他的眼神惊恐,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在听到门外的脚步的时候,平日里都是笑意盈盈,唇角上扬会撒娇的面庞,此刻惊颤地不停抖动,他感到一股子腥成的血液从嗓子里涌出,从嘴角淌落,不详的预感袭来,他艰难地抬手抹去,以上青筋暴起的手背上布满了褐色的血迹。

  他瞳孔猛缩,眼睛瞪大,在看见沈听肆进来的那一瞬,好似看到了什么魔鬼,整个身子萧瑟地往后抖动着,止不住往墙角爬。

  沈听肆一进这个昏天黑地,没有一丝亮光的地下室,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和蔓延在整个房间的尿骚味,不由得蹙了蹙眉头,为他打开门的人顿了一下,赶忙点头哈腰,带着歉意道:“对不起沈先生,对不起,请稍等下。”

  随即走到韩知怀的面前,那股味道越来越重,下手直接一个巴掌重重打到韩知怀的脸上,冷声道:“你还活着,要感谢沈先生。”

  “你以为沈先生不知道你做的那些龌龊的事情吗?”

  韩知怀的脸被打歪在一旁,脸上的剧痛也没办法缓解他心中的惊恐,他嘴唇哆嗦着,因为恐惧过度,张着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听肆将录音笔播放出来都给了韩知怀听,里头是他和韩知言的对话。

  他神色淡淡,看着韩知怀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他只觉得反胃。

  “你以为,韩家还会保你吗?”

  “原先我查这些,是需要费一些力气,但你的哥哥,直接把你出卖了。”

  韩知怀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原本上一秒还在参加《长夜明月》的杀青宴,在不久后这部剧播出,他就会提名最佳新人奖,然后一步步登上娱乐圈最高的位置,享受来着至高点的光环,爱情与事业双丰收,怎么现在落入到这种地步?

  韩知怀不愿意去回想他这一周所经历的所有,从天堂坠入地狱,不,是比这个还可怕的经历。

  给予他这一切的,竟然是面前的男人,前面还对他温柔以待,会把他抱入怀中轻声安慰的人,会在酒会上替他挡了很多酒,甚至为了他不惜与宋卿余翻脸的人。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所有的力气在听到沈听肆这句话的时候,彻底散了力,他身后最大的底气就是韩家,韩家虽然不如百年前,但也是京中上流世家,沈听肆再怎么动他也得考虑几分,可是,可是……

  他现在被抛弃了,被抛弃了。

  沈听肆踩着发得光亮的皮鞋,抬起他被打红肿脸的下颚,在对上那双眼的时候,沈听肆居然在里面看到了微弱的希望与哀求,还有一丝丝……爱意。

  一股反胃的感觉从身体里直冲上大脑,他一用力,踩在韩知怀的脸上,韩知怀的脸碰着硬邦邦的地板,地板上黏糊糊的还带着腥臭味的液体沾湿了他的脸,泪水从眼眶里流出。

  他感觉到下巴一阵剧烈的疼痛。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这半年,我是真的被你吸引了吧?”

  “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剧情里面的主角吧。”

  韩知怀原本颤抖的身子一僵,不可思议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沈听肆。

  “果真是蠢得可以。”沈听肆面色淡淡,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他踩在韩知怀脸上的力度又重了些:“每晚看着你那作呕的脸,你知道我有多想掐死你吗。”

  韩知怀似是被剥夺了呼吸的权力,怪不得他有段时间经常会因为没有足够的氧气而醒来,在镜子面前也会看见自己的脖子上红红的印子,他以为都是自己的多想。

  “活在底层的老鼠,为什么总会妄想自己上位当一只高贵的猫呢。”

  韩知怀剧烈的挣扎,他说出的一句话让沈听肆面色彻底冷了下来。

  “即便如此,”他眼睛发红,蜘蛛网般的红丝密密麻麻地他眼白蔓延开来,在黑夜之中惊人得可怕:“谁会在自己孩子生日那天,去和别人的孩子过生日?”

  如同恶魔般的低语在沈听肆的耳边回荡,似一把把利剑朝沈听肆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你和我好的时候,宋卿余正在icu抢救吧,沈悦卿失去了双腿,你怎么心安理得呢?”韩知怀看着沈听肆逐渐扭曲的面容,心底报复的快感如同兴.奋.剂一样在他的四肢百骸流淌开来,“你真的以为兰溪岛那次车祸是意外吗?”

  “其实你在海滩给我放烟花的时候,宋卿余就在你身后。”

  “你以为在沈悦卿那晚,韩星衍被打,是真的宋卿余打的么,还有你送的胸针,我把它变成你送给宋卿余那枚亲自设置的戒指一模一样了。”

  “你真的以为,宋卿余精神病突然恶化,是没有原因的么?现在的他,应该早就没命了吧,哈哈哈哈,咳咳……”

  沈听肆听到最后,心脏已经疼的没了知觉,他脑海里面闪过一幕幕。

  “你,你知道么,”韩知怀扭曲地笑着:“就在沈悦卿生日那个雨夜,你给安慰我不要害怕的时候,你知道他们怎么了呢。”

  似是宣判死刑般的漫长。

  “他们啊,一个双腿被大卡车碾压的粉碎了,一个啊,疯了一样自己去撞车,最后倒在血泊中,啊,那画面,真的太漂亮了,那血你知道被雨冲刷的多大么?”

  沈听肆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疯了般双手紧紧掐着韩知怀,眼中赤红。

  “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还会原谅你?”

  “现在,都死了吧,咳咳……”

  韩知怀觉得喘不上气了,面色逐渐变得青紫,但看到沈听肆的模样,他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杀了我,杀了我,你觉得一个杀人犯,还会被接纳吗?!”

  尖锐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触电般,他身子一抖。

  “沈先生!沈先生!再掐真的就出人命了!”

  下手赶忙来阻挡他,出了人命,这事儿可不是拿钱就能解决的了。

  沈听肆身子剧烈的颤抖,嗜血的猩红从他眸中闪烁,他能感受到手下的躯体在逐渐变得冰凉。

  没错,他不能带着一双沾染了鲜血的双手去见宋卿余。

  宋卿余不喜欢的。

  宋卿余只喜欢干干净净的他,他不能沾染上鲜血,不然宋卿余一定会生气的,他不能让宋卿余生气,宋卿余本就身体不好,不能生气了。

  对,对。

  沈听肆混乱的大脑逐渐平稳了下来,呼吸逐渐平静了下来,他慢慢松开了掐着韩知怀脖子的双手,扭曲的面色也慢慢恢复了神色。

  “我会留着你的命,在卿余没有回来之前,你就只配和狗一样活着。”

  他看着韩知怀抱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气,脸色都变得青紫了。

  地下室里面,传出了剧烈的骨折声音。

  那是韩知怀的下巴被卸下来的声音,他睁大眼,摸着已经脱离的下巴,只能发出声音,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听肆闭了闭眼,在睁开眼的时候,只剩下平静。

  他直立起身子,叮嘱下手一定要将韩知怀好好‘照顾’,尽量逼问出他自己说的所作所为。

  他慢慢转身离开,在铁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差点跌倒在地上,如果在那个黑夜,他选择宋卿余,宋卿余会不会就不会想着离开他?

  是不是后面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眼前渐渐浮现了倒在雨夜血泊中的宋卿余,他只感觉到心脏似是被一只大手拧着,绞痛不已,甚至每呼吸一口,他整个人连着五脏六腑都是钻心的疼痛。

  在每个孤独的夜晚,宋卿余是不是也是那么的害怕呢。

  突然惨叫声从铁门后传出来,响了许久才消失。

  沈听肆却像是听不到,一个人站在那里好久好久,才慢慢地走出了那个校门。

  -

  沈听肆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他径直走到了楼上的房间,在看见里面东西一空的时候,顿时心里一慌。

  他拦住从楼上走下来的佣人,问:“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呢?”

  佣人没见过面色如此苍白神色慌张的少爷,被吓了一跳,回答:“夫人说要整理出来,扔掉。”

  “妈妈?”沈听肆呼吸一窒,紧紧抓着佣人的手,“妈妈回来了?她在哪里!”

  “少,少爷……”佣人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经不住这么大力气,有些颤抖,“这,我也不知道……”

  “我在这里。”甘翠琳面容姣好,妆容精致,踩着高跟鞋,一袭黑色的西装,看上去根本没有六十岁,而是一位利落的女强人。

  “妈妈。”沈听肆面色彻底冷了下来,佣人看气氛不对,抱着前面收拾好的衣物赶紧下了楼。

  “嗯。”甘翠琳神色淡淡,抹着口红的唇抿得紧紧的,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往楼上走,木质的楼梯发着‘哒哒哒’的声音,如同雷点一般敲击在沈听肆的心头。

  “卿余呢!”沈听肆遏止住他想要冲上去质问母亲的冲动,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质问过母亲宋卿余在哪里了,除了最开始的时候他差点要将整个家掀起来之外,后面他逐渐冷静下来,他在这么疯下去,母亲更不会告诉他宋卿余的所在地。

  他甚至查了母亲所有的人际关系和银行卡流水账,但是没有一点眉目,他变得更加烦躁。

  公司实际的权力还是在母亲的手里,母亲还是整个沈氏最大的股东,他现在根本斗不过母亲。

  直到甘翠琳走进他,他才发现甘翠琳眼眶通红,甘翠琳深吸了一口气,站在宋卿余的房门外,她伸出手,重重地打了沈听肆一巴掌,沈听肆不可置信,瞪大眼眸望着自己的母亲。

  母亲的脸上涌现着巨大的悲伤,这让沈听肆心头浮现着不详的预感。

  “他死了,你满意了?”甘翠琳声色冷淡,但是却有着不易察觉的轻颤和哭腔,身体轻轻地颤抖,她甩出一张证明书,“被你逼死了,你满意了吧,沈听肆。”

  沈听肆不相信,他脑中一片空白,不顾脸上剧烈的疼痛,他弯腰,慢慢地,慢慢地捡起来那张薄薄的纸张,上面是一片英文,但他能看的懂。

  这是一张确认死亡的通知书,他仔细核对上面的身份信息,连身份证的数字都一个字一个字的对上去,似是不相信,沈听肆对了好几遍,巨大的波涛在他的胸腔里面横冲直撞,肺部里的空气似是被一点点抽走,他双目赤红,耳边嗡嗡作响,听不到一点声响。

  “不会的,妈妈。”他声音颤抖,将薄薄的纸捅.穿了几个洞,他眼里带着小小的希翼,颤抖的双手抓着甘翠琳的衣角,“告诉我是假的,妈妈,告诉我是假的。”

  “别自欺欺人了,沈听肆。”甘翠琳给他宣判了最后的刑罚,“他本来就被韩知怀换了药,身体早就抵达极限。”

  “他被绑架的时候,被下了致命的毒药,已经没有救了。”

  甘翠琳冷冷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个她从小疼爱到大的孩子,此刻面上的表情令她心痛万分,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她蹲下身,直视着沈听肆的眼,冷冷道:“你想过没有,你在和韩知怀在开宴会,流转于镁光灯下,舟舟他在干嘛。”

  “他被绑架了,差点被强.奸了,沈听肆,你知不知道啊!”甘翠琳的泪水止不住了,她必须要狠心一点,彻底斩断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样,她才能救宋卿余,“你知道我在进了那个废弃的仓库那一瞬间,我看见了什么吗。”

  “我看见了从舟舟身下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那是你的第二个孩子,沈听肆。”

  “…什,什么……?”沈听肆喉咙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舟舟怀了你的第二个孩子,那小小的生命,彻底没了。”

  甘翠琳紧紧凝视着沈听肆涣散的双眼,冷声道:“而你在干什么,沈听肆。”

  “在送去抢救的第二天,舟舟中毒身亡,还有一一,伤势过重。”

  “你知道你失去了什么吗,沈听肆。”

  沈听肆面容苍白,胸口剧烈起伏,嘴唇哆嗦起来,全身抽搐,说不出来。

  他感知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崩裂,坍塌。

  “你失去了最爱你的人,你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你失去了他,和他在世界唯一的血脉。”

  甘翠琳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她叹息似的摇了摇头:“你爱人的方式太极端了,听肆,听妈妈的,放了他,放过自己,好吗。”ȻH

  “不,妈妈,你肯定在骗我。”他死死盯着甘翠琳,用力握着手中的死亡通知书,他只感觉上面的白纸黑字如同一根根锋利的剑,占据自己的大脑,撕扯着自己的每一根神经,将他死死钉在原地,尖锐的刀刃将他反反复复地刺穿透,每一次都带出鲜红的血肉。

  “他这么爱我,怎么舍得呢…他舍不得的……”沈听肆仿佛吃了药般,神经质的喃喃道。

  “沈听肆!”甘翠琳一巴掌再次重重打在他的脸上,将他面上扭曲的神色打得支离破碎:“你给我清醒点!”

  “宋卿余死了!死了!这是既定的事实!你不要在自欺欺人了!”

  “你的爱对他来说只是个沉重的枷锁!你自己干了什么你不知道吗!死了对于他来说是解脱。”甘翠琳冷漠的话语一点点打在他敏感脆弱的神经上:“再说的难听点,你除了沈家继承人这个身份,还有娱乐圈影帝身份你还有什么?你带给了舟舟什么?”

  “你带给他的只有痛苦!”

  “你现在的资源哪个不是我给你的?”甘翠琳慢慢站起身,看着颓然坐在地上的沈听肆,“这是事实,你必须接受,如果你不相信,等你有能力自己去查,而不是在这里和懦夫一样。”

  “变得和丧家犬一样没用。”

  甘翠琳淡然盯着自己的儿子,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必须有个支撑下去的动力,他才能坚持下去,她也是个母亲。

  甘翠琳不再看沈听肆,她知道,这么大的冲击,沈听肆需要自己冷静,转身,下了楼。

  沈听肆拿着那张白纸,双手双脚同步爬到宋卿余的房间里面,幸好,里面还有一些东西,是他之前在宋卿余出差的时候,太过思念,偷偷把宋卿余衣物藏起来的几件。

  房间已经被人打扫了一边,没有了一点宋卿余生活的痕迹,他在床上躺下,把宋卿余的衣服抱进怀里,鼻尖在衣料上蹭了几下,接着把整个衣物盖在头上,仿佛自己蹭着宋卿余的颈窝间,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

  宋卿余肯定还在生气,合伙妈妈来骗他呢。

  这个小骗子。

  他已经把韩知怀教训了一顿,就等宋卿余回来,等候宋卿余的发落了。

  这都好久了,为什么还是不联系他呢。

  他回复了好多好多的微信,发了好多好多的邮件,在微博上发了好多的话,每次都艾特宋卿余。

  他的粉丝都说他疯了,都说宋卿余和他离婚了。

  他们在说什么呢,好吵哦,这个地方好聒噪啊。

  哪里离婚了,他都没签字,肯定是舟舟生气了才这样的,还说什么不爱他了,祝他幸福。

  怎么可以呢,他这么爱宋卿余,没了宋卿余,他哪里会幸福呢?

  他忽然想到了他们在过第一年的纪念日的时候,宋卿余坐在床上,仰头看着他,眼灿若星光,语气小心又真诚,他说:“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吗?会不会组建一个专属于我们的小家庭呀?”

  沈听肆不记得自己回答了什么,他闭上了眼睛,紧紧吸了一口衣物上残留宋卿余的气息,喃喃道:“我好想你啊,舟舟……”

  衣物上专属于宋卿余的味道越来越淡,沈听肆捏到了那个被他蹂.躏到不成样子的纸团,心神慌了起来,莫大的恐慌后知后觉如同潮水一般朝他席卷而来。

  这个房间一眼看上去,已经没有任何宋卿余生活过的痕迹了,连同整间屋子,宋卿余在当初搬走的时候,把大部分东西都带走了。

  沈听肆站了起来,如中了毒的人寻找解药般,在整个房间里打转,呼吸越来越沉重,脚步也有些不稳了起来。

  他真的和甘翠琳说的一样,如同丧家之犬般,想在这间宋卿余呆着的房间里汲取一点点关于他的任何温度和气息。

  他目光慢慢转向了竖立着的衣柜,衣柜被上锁,沈听肆从床头柜里面找到了钥匙,打开了衣柜,里头全是宋卿余还未来得及挪走的行李,床单、衣服、枕头……全都整理好了,只差把它搬走了。

  沈听肆走到衣柜前,坐在衣柜的下面,抱着床单裹紧着自己,在上面汲取令他熟悉安稳的味道。

  似是这点味道根本没有办法麻痹自己,他有把自己的身躯全部挤进了小小的衣柜里面,头靠着宋卿余整理好的枕头,身上裹着宋卿余的床单,上面挂着宋卿余分类好的衣物。

  沈听肆蜷缩起来,眼眶酸涩,甘翠琳的话回荡在耳边,他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心痛的无以复加,泪水顺着眼角滴落在床单上。

  “不行…不能哭……”他哽咽道:“滴在这上面,舟舟的味道都没有了。”

  他现在还剩下什么呢……

  他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这里的味道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失,沈听肆如同一只受伤无家可归的小兽,蜷缩在一方角落,让他能暂时放松身心的港湾。

  突然,他从衣柜下方碰到了一个小木盒。

  沈听肆一怔,借着外头的光线,打开了小木盒。

  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顺着滚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对他从未见过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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