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宿不清楚司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几分钟前,他还因为不能在司净落地第一时间见到他而沮丧,几分钟后司净就穿着隆重的西装出席他的迎新晚会。

  男生捧着花走上舞台,精致的白色西装完美贴合身形,一举一动不可方物,如同西方童话中俊美的天神。

  观众席沉默数秒,爆发响彻云霄的呐喊声。

  宿宿看着他向自己靠近,手臂蔓延着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身体好像在颤抖,掌心一片发麻,用力攥紧话筒才不至于掉下去。

  “卧槽!司净!”

  “啊!!我人傻了!!”

  “他回来了!”

  ……

  宿宿渐渐听不见其他声音,只能感觉到自己放慢的心跳声,以及对方不断与自己拉进的距离。

  你怎么回来了?

  你什么时候下的飞机?

  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你为什么穿着和我身上一模一样的西装?

  你怎么……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

  宿宿心里有很多话想问他,真正面对他却什么说不出来。

  太好了,终于回来了。

  司净回来了,一切问题不重要了。

  那人眼神专注,步履坚定,踩着一地震颤走到他面前。

  “恭喜你。”

  他将手里的紫罗兰递给宿宿,深邃眉眼揉碎了春光,几乎能将人溺毙在他的眼中。

  宿宿几欲窒息,为什么在自己眼中,有这么一个人,比所有光芒更耀眼。

  “你怎么……”

  宿宿声音颤抖,接过他手里代表奉献和忠诚的紫罗兰。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好像这么多年来,每一次都是司净比他先一步走到对方身边。

  在时间洪流中,他们紧紧握着绳子的两端,不断向彼此靠近,被风沙阻挡也好,用尽力气无法前进也好,宿宿始终没有松开过绳子,拼尽最后努力走向司净,可是最终司净还是比他快了许多,提前不知道多少步走到他身边。

  宿宿知道向彼此靠近有多难,所以他也知道司净为此付出了什么。

  这十二年里,他不遗余力走向宿宿,每一步走得艰辛又肯定,终于在临近宿宿十七周岁的盛夏,真真正正站在了宿宿面前。

  从今以后,他们不会再面临分别,一切苦尽甘来。

  砰的一声,舞台灯光熄灭,演艺厅顿时陷入黑暗。

  温厚大掌托起宿宿的左手,俯身在他手背落下一吻。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

  观众席上亮起无数微弱的光芒,他们打开手机电筒,企图照亮舞台的画面,一盏光亮不足够,那就两盏、三盏、四盏……最终还是做到了。

  如同这些年他们走向彼此微不足道的每一步,积水成渊,蛟龙生焉。

  男生握着少年的手,虔诚地亲吻他的手背。

  短暂停留数秒后,男生抬起头,从外套胸口两朵玫瑰中取出其中一朵,放进宿宿胸前口袋里。

  “我在台下等你。”他温声道。

  男生转身离开舞台,坐在第一排专门留出的空位上,双目含笑注视着台上眼眶通红的少年。

  那是耀眼又干净的少年,也是属于他的少年。

  宿宿左手抱着紫罗兰,右手拿着话筒,深吸一口气,朝台下露出一个笑容。

  “大家好,我是法学院2023级新生代表——宿宿,十分荣幸我能代表法学院所有新生上台致辞。”

  “在座每一位同学,来自不同的地方,怀揣着梦想和希望,付出了时间和汗水,一路走来艰苦卓绝,困难重重,即使曾经痛苦疲惫到想要放弃自己,依然成功走到了这里。”

  “我曾听过一句话,任何事物都可以成为我们学习和前进的动力,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在座各位应该也有自己坚持的理由,或许是为了追随他人的脚步,或许是为了心中的信仰,或许是为了改变自己的生活,或许是为了获得更好的教育,或许是为了看到更广袤的世界。”

  “在这里,我要恭喜你们得偿所愿,也恭喜自己得偿所愿。”

  “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一个没有秩序的国家只会造就无数的犯罪和苦难,我们用一代人一代人的教训和经验构建了如今的法制社.会,礼仪之邦。古今中外,古往今来,无数先辈用身体和性命维护着国家秩序,而现在即将成为秩序维护者的人是在座的每一位同学。”

  “有人说秩序存在,就一定会被打破,法律可以制止犯罪,却不能消除犯罪。但或许我们做得多一点,犯罪就会少一点,个人能力是有限的,但群众能力是无限的。”

  “最后,我想将引申龚自珍老师词里的一句话送给大家。”

  “祝愿大家都能做到——不啻微茫,造炬成阳。”

  演讲结束,宿宿弯腰鞠躬,观众席第一排老师带头起立鼓掌,同学们沉浸在演讲中没有回过神来,怔愣几秒后才全体起立,掌声雷动。

  宿宿转身离开舞台,将话筒交给工作人员后,走到第一排司净身边的空位坐下。

  司净眼神温柔地注视着他,待他坐下后,将他颤抖的左手握进掌心。

  “紧张吗?”司净身体向他靠近,低声询问。

  昏暗灯光洒在二人头顶,无人注意的地方总容易产生奇怪的冲动。

  宿宿借着紫罗兰的遮挡,拽起司净的衣服,仰头凑近,在他嘴角重重咬了一下。

  “嘶!”

  司净倒抽一口凉气,捏着宿宿的手骤然用力。

  宿宿退回位置,得意洋洋地挑了下眉头。

  司净抿唇,眸子微眯,“长脾气了?”

  “一开学就让我出糗的事还没来得及找你算账呢。”

  司净扬眉一笑,“你想怎么算账?让你再咬几口?别咬脸,有脾气咬其他地方。”

  “什么地方?”

  司净意味不明,抿湿唇瓣。

  不知道是不是升入大学,周边小情侣不再遮遮掩掩,宿宿见得多了,几乎立刻领会了司净的意思。

  他臊红了脸,瞪他一眼,小声嘟囔:“不是说不可以嘛。”

  司净修长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唇,说道:“简单接吻没问题。”

  宿宿不自然地抿起唇瓣。

  司净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忽然压低上身,靠近他耳朵,问道:“一会儿试试吗?”

  宿宿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喉咙仿佛有火焰在灼烧,明明想挣脱司净的手,眼睛却不受控看向司净距离不远的脸。

  他说得那样认真,唇形那样好看……

  “你的唇,看起来很好亲。”

  司净喑哑的声音再度响起,宿宿彻底愣住。

  司净眼眸深沉,仿佛带着某种欲望,如果没有得到满足,宿宿就会被他吃掉。

  刹那间,宿宿高考732的脑子失灵了,身体微微前倾,仰头将唇瓣贴在司净微张的唇上。

  “啊!!!”

  舞台上讲话的主持人突然尖叫一声,宿宿浑身一激灵,贴合的唇瓣一触即分。

  主持人兴奋又震惊地看着台下宿宿和司净,不明所以的观众顺着她的目光将视线聚集在两人身上。

  宿宿和司净正襟危坐,中间隔着容得下一个人的距离,并无任何异样。

  晚会活动继续,没有人把小插曲放在心上,除了主持人和当事人宿宿。

  宿宿脸颊快要烧起来了。

  好、软!

  怎、么、会、有、人、的、嘴、巴、这、么、软!

  他做了什么!他都做了什么!

  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亲了司净!虽然只有一瞬间!

  这太过分了!

  宿宿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偷偷朝司净看去,后者靠在椅背上,从容不迫,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

  可恶!

  明明先提出来的人是司净!为什么他可以做到那么淡定!

  宿宿左手还被他攥在掌心,气不过想抽回来,才发现司净握得异常紧,他越是想往回缩,就握得越紧,骨头被挤压得有些疼了。

  “松手!”

  宿宿忍不住靠近对他说。

  司净偏不听,以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说:“刚才不算初吻。”

  宿宿:“……”

  莫名的,宿宿心中不自在散去一些,说道:“我听他们说,第一次伸舌头才算初吻。”

  “你刚才没伸?”

  宿宿惊讶道:“你没感觉到?”

  司净转过头,面无表情看着宿宿,眼神竟有些幽怨:“太快了,没感觉。”

  宿宿:“……”

  司净又说:“下一次能不能提前通知,然后,久一点?”

  宿宿脸上散去的温度卷土重来,“你别说了!”

  整个晚会,司净没有松开宿宿的手,宿宿虽然看着舞台,却连自己班上的节目都没看进去。

  他好像……还在回味那个停留不到一秒钟的吻。

  晚会结束散场时,杨子琳将他们带到后台,表示担心他们现在出去会引起轰动,所以等人全部走后他们再离开。

  “老板,您看我今天表现怎么样?”杨子琳谄媚道。

  分明第一次见到司净本人,杨子琳没有丝毫生疏拘谨。

  司净瞟她一眼,不冷不热地点了下头。

  宿宿不满道:“杨子琳,你早就知道不告诉我?”

  杨子琳笑道:“反正你不能去接机,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宿宿冷哼一声:“你这个叛徒!”

  杨子琳捂住胸口,一脸受伤:“宿宿,我们同学一场你怎么能这么说?你难道不知道我唯一只对老板和钱忠诚吗?”

  宿宿:“……”

  “现在知道了。”

  看着两人玩闹,司净环住宿宿的腰,不着痕迹挡在二人中间,对杨子琳说:“我回来了,以后不需要你的忠诚了。”

  杨子琳难以置信道:“老板!你这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啊!”

  司净点头,“没错,我就是。”

  杨子琳:“……”

  “可恶的甲方!”

  宿宿无奈道:“就算你不回来也不需要麻烦杨子琳。”

  司净垂眸,“心疼了?”

  宿宿:“……”

  杨子琳:“……”

  “你你你可别胡说啊,我是有职业道德的!”

  宿宿知道司净在开玩笑,拍了他一下,对杨子琳说:“他闹着玩呢。”

  杨子琳瞥了眼司净捉摸不透的脸色,心想:这老板除了你,可没跟别人闹着玩过。

  等其他学生离开后,宿宿和司净走出了演艺厅。

  时间接近九点半,教学楼外仍然扎堆站着不少学生,似是特意等他们出来。

  两人并肩出现时,瞬间吸引了大半视线。

  宿宿没想到外面还有这么多人,脚步迟疑下来,心想干脆回演艺厅跟杨子琳他们一起回去算了。

  察觉到宿宿的迟疑,司净抓住他的手腕,牵着他从众人面前经过,分毫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宿宿听到人群中传来起哄声,司净扣在他手腕上的指腹向心脏传递着酥酥麻麻的电流,他垂下脑袋,无视所有人的声音,跟上司净的脚步离开了教学楼。

  离开路上零零散散基本没什么人,司净松开了他的手。

  “感觉怎么样?”司净问道。

  宿宿疑惑道:“什么感觉怎么样?”

  “被他们起哄。”

  宿宿说:“没什么感觉啊。”

  司净道:“那就好,以后我们应该避免不了这种情况。”

  宿宿笑了笑:“我哪有这么脆弱?而且他们没有恶意,高中同学谈恋爱也会被起哄呢。”

  夜风吹散夏日的燥热,路灯昏黄勉强可以看清脚下的路。

  司净偏头看他,煞有其事点头道:“所以,你的意思,我们也在谈恋爱?”

  宿宿神色微滞,紫罗兰散发的香味萦绕在鼻端,心跳猝不及防漏了半拍,“我没这么说。”

  “是吗?那看来是我误会了。”

  宿宿知道司净偶尔会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逗他,捂唇咳了一声,说:“不算误会。”

  司净挑眉问道:“哦?什么意思?”

  宿宿说:“我们还在暧昧阶段啊。”

  司净盯着他看了几秒,轻啧一声,“暧昧对象,备胎?”

  “对,没错。”

  “哦。”司净双手环抱在胸前,“暧昧对象就可以不经过别人同意随便亲人家,宿宿,你在知法犯法?”

  “我学法,不知法,所以想亲你就亲了,有脾气你告我去啊!”宿宿说得理直气壮。

  司净低笑两声,长臂勾住宿宿肩膀,半个身体重量压在他身上,问道:“小法官,那我考考你,如果我告你,不需要惩罚你,也不需要赔偿,只要让我亲回来就够了,你觉得会被法律承认吗?”

  “小法官”三个字紧贴着宿宿耳垂滚过,灼热温度扰乱他的气息,心脏被撩拨得快要爆炸了。

  宿宿记得曾经隔着手机被他说得面红耳赤,那时隔着手机,他有无数方法可以掩盖,可是现在司净就在身边,呼吸靠得那样近,宿宿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快被司净发现了。

  宿宿说:“这属于民事纠纷,可以私下和解。”

  司净闷笑,抵在他手臂的胸腔发出轻微震颤,问道:“那么小法官,你同意我提出的和解条件吗?”

  同样的年纪,司净成绩那么好就算了,为什么还这么会撩!说这些调情的话得心应手,根本不像一个初吻都没给出去的人。

  宿宿闷声道:“你真的没谈过恋爱吗?”

  司净说:“谈了。”

  宿宿一怔,心中涌入几分难言的酸涩。

  “单方面从五岁谈到十七岁。”

  宿宿:“……”

  “哇!那你好棒哦,真羡慕你的恋爱对象。”

  司净低头在他耳尖吻了一下,“不用羡慕,未来我和你还有很多年。”

  宿宿问:“那如果我们没谈呢?”

  司净道:“那我再单方面谈几十年?”

  宿宿被他逗得捧腹大笑,“司净,你好幽默啊。”

  宿宿心中感觉很奇怪,司净在生活中就是一成不变的书呆子,学习也好,工作也好,面对其他人也好,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可是在自己面前,他会偷偷准备小惊喜,会偷偷来见他,会偷偷做一些浪漫的事情,会说满嘴的情话,会哄他开心……这种感觉就像,宿宿捡到一个只会对他发光的宝物。

  并且,通过他的一言一行,宿宿可以一览无余地感觉到,这件宝物只属于他一个人,不可能被别人抢走。

  “司净,你好喜欢我哦。”

  宿宿眯起眸子,笑得像只餍足的猫。

  司净失笑,手掌揉了揉他头发,“你是第一天知道吗。”

  “我也好喜欢你哦。”

  “我知道。”

  “你是第一天知道吗?”

  “不是。”

  宿宿心脏被开心填满,沿途路过许多建筑,一一给司净介绍是什么地方。

  未来几年时间,这就是他和司净生活的地方。

  “对了,你吃饭了吗?”

  司净点头,“飞机上吃了一点。”

  “这家面馆特别好吃。”宿宿指着旁边一家店面说道。

  司净道:“明早有课吗?我买好给你送过去。”

  宿宿挽住他的胳膊,笑得直不起腰,“司老板,你怎么回事?我是想说以后我们可以一起来吃,不是让你买给我吃。”

  司净无奈道:“我想让你早上多睡会儿。”

  宿宿靠在他身上,抬起眸子,认真道:“那我明早上课顺便给你买过去好不好?我也想让你早上多睡一会儿。”

  “我习惯早起。”

  “那我也习惯早起啊。”

  司净笑了两声:“好了,有空早上还是一起吧。”

  宿宿也跟着笑了:“好啊。”

  宿宿看向远处几栋建筑,指着其中一栋说:“这就是我的宿舍。”

  说完,他指着正对方向、位于学校另一侧的建筑,说道:“那边就是研究生的宿舍。”

  “这么远?”

  宿宿点头:“对啊,好远哦。所以学校当初说可以把我们安排在一间宿舍,你干嘛要拒绝啊。”

  司净叹息道:“早知道这么远,就不拒绝了。”

  宿宿狐疑看着他,“真的假的?”

  司净忍俊不禁:“假的。”

  宿宿撇下嘴角,松开他的手臂,“行吧。”

  “这么急着想跟我同居?”

  宿宿:“……”

  他不自在地扭了下脖子,将领带往下拽了一些,欲盖弥彰道:“没有啊,我就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

  “好吧,相信你。”

  “宿舍几点门禁?”司净忽然问道。

  宿宿说:“十一点半。”

  司净抓起宿宿的左手,举到半空,仰头借着路灯看向他腕间的机械表,距离十一点半还有两个小时。

  “我送你的那块表?”

  “对啊。”宿宿保持动作,抬头看着他。

  “怎么不戴施子明送的那块?”

  前几年生日,司净和施子明好巧不巧送了他同一款手表,施子明强烈要求宿宿必须换着戴,不准只戴司净一个人送的。

  宿宿没想到他现在还记得这件事,故意说:“我明天就戴小明送的。”

  司净瞟他一眼,“我以为你早就把他的那块丢了。”

  他说话语气平静,宿宿分不清真假,只好说:“毕竟是他的一番心意,我高中戴他的,大学戴你的。”

  司净意味深长道:“大学戴我的?”

  宿宿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配合道:“不止大学,以后都戴你的。”

  司净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奖励般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道:“离门禁还有一段时间,去操场转转。”

  宿宿蹙眉道:“你坐了这么久飞机,先回去休息吧。我明天晚上没课,可以陪你。”

  司净摇头,拉住宿宿身侧的左手,扣紧他的指缝,“我不累,想再和你待一会儿。”

  “你宿舍收拾好了吗?床铺好了吗?”

  司净笑道:“我行李还在酒店,今晚不住宿舍。”

  “那你更应该早点回去休息!”

  经过一片树荫,两端路灯被繁茂的枝叶遮得严严实实,看不清彼此表情。

  司净停下脚步,松开宿宿的手,转身靠在围栏上看着他。

  这段路一片漆黑,隐约透过来微光只能看见司净白色西装和泛着光的眸子。

  “怎么了?”宿宿心中有些不安。

  “小法官,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今天你穿这身西装很帅气。”司净声音万分柔和。

  宿宿发现自己有点承受不了司净喊他“小法官”,分明只是一个调侃的称呼,他却听得脸红心跳。

  他曾经跟司净说过,打算读完硕士后参加司法考试,成为一名法官,如果条件允许他还会读在职博士继续深造自己。

  “别这么喊我,还早呢。”宿宿嘟囔道。

  司净沉默,“你看到我穿着和你款式一模一样的西装,没什么别的想法吗?”

  宿宿老实点头,“有啊。”

  “什么想法?”

  宿宿声音弱了几分,“你进来的时候,我感觉……”

  “感觉什么?”

  “感觉,像在结婚。”宿宿声音越来越弱。

  司净好像笑了一下:“那新婚第一天,你就急着赶我走,是不是有点不吉利。”

  宿宿喉间一哽,“我没有赶你走,只是让你早点回去休息,我们明天还能见面嘛。”

  司净说:“那是明天的事情,如果我现在回去,今天就看不到你了。”

  “那你想怎么办嘛。”宿宿无可奈何道。

  “你还没有审判自己。”

  “什么?”

  司净勾住他的衣角,轻松将他扯到自己面前。

  “你做错了事情,在没有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亲了我,已经触犯法律了。”

  司净声色喑哑,缓缓压低上身,向宿宿靠近。

  “我提出的条件是私下和解,你让我,把你对我做的事情做一遍,不许反抗,我就原谅你。”

  他靠得太近了,呼吸倾洒在宿宿脸上。

  宿宿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紧张到不敢呼吸。

  “你不说话,我就当同意了。”司净声音越来越沉,宿宿甚至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的幅度。

  宿宿喉咙干涩,启唇想说什么,软舌不受控制,带着一□□惑气息,抿湿了唇瓣。

  “等不及了?”司净匿笑。

  宿宿硬着头皮说:“我没伸舌头,你也不准。”

  “但我张嘴了。”司净说。

  司净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宿宿唇瓣微张,用眼神示意他自己也张嘴了。

  还没得到回应,司净攥紧他的左手,身体重重压了上来。

  唇瓣触碰一瞬间,浑身如同过电般,绵软甘甜。

  作者有话说:

  混血崽你小子如意算盘别打得太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