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别分了,凑活过吧>第47章 第四十五章 死亡2

  沈长卿接到乔明月的电话时已经晚上五点了,他匆匆忙忙赶到了医院,看见乔明月红着眼睛陪着抽泣中的赵梅坐在医院三楼的椅子上。

  他不好意思走过去,打扰乔明月和他的母亲,他依靠在安全门的墙上,打开手机屏幕,直直地盯着短信里的一条信息内容,是阿鸣发来的,上面写到:

  沈少,大消息啊!老泼头竟然被一铁棒抡死了!后脑勺露的血流了满地!当场就断了气。听说是济少的亲信抡的,特别狠,往死里打的!

  自从沈长卿高中毕业就很少和阿鸣在一起了,兄弟也越来越少,既然从良就断了这些关系,既满足了沈缘业的条件,也同时帮助乔明月远离打架,让他好好学习,少像他一样鬼混。

  他从未告诉过阿鸣以及兄弟们乔明月就是泼哥的外甥。

  这次阿鸣的短信,他接收到后特别意外,当他诧异着乔明月的小舅泼哥竟然死了的同一时间,他接到了乔明月的电话,其内容与短信一样,都是告诉他,泼哥死了。

  他对于泼哥死了内心也没什么感觉,但毕竟是乔明月的亲戚,他也要出面看看乔明月,同时告知他,是谁打死了泼哥,别让他们一家人觉得泼哥死的不明不白。

  接到了乔明月的电话,他立刻推开了沈缘业交给他的成人街档案销毁任务,开车奔向了市医院。

  乔明月看见了沈长卿在安全门口,一脸不想打扰他的表情,但人家来了,就也要问候一下,他停止安慰与陪护赵梅,走向沈长卿。

  “沈哥,你来了?”乔明月呼喊了一声沈长卿。

  沈长卿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开,顺着声源处瞧见他一脸悲伤欲绝,心里隐隐作痛,他怎么能让乔明月伤心呢?他身临感受,为面前的男孩心疼,也同时感到伤感,默默作答道:“是啊,我来了。”

  随后他抱住了乔明月,安抚着他的后背,“别伤心了。”

  “是谁?”乔明月十指紧紧地捏住沈长卿的双臂,眼神略带凶恶,哀愤地问:“这绝对不是意外,到底是谁?”

  已经好久没看见乔明月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了的他撇开了眼光,感受到双臂传过来的疼痛,但依旧任由乔明月抓着双臂,淡声道:“是济南天的兄弟。”

  乔明月双眼眯起,松开了沈长卿,嘲讽的嘴角上扬,想起自己十五岁和沈长卿相遇的原因也因为济南天把他绑了过来,古怪的重复了沈长卿刚说人的名字,一字一顿地咬牙切齿道:“济、南、天!”

  然后额头上抬,描了一眼沈长卿,“沈哥,你帮我问问,找到弄死我小舅的凶手,我要顺藤摸瓜把济南天送进监狱,让他吃一辈子的牢饭!”

  “好,我现在就去问问。”沈长卿答应了乔明月的请求,这关乎性命的大事,他也要参一份力,“你在医院陪你妈,处理好泼哥的后事...”

  沈长卿盯着乔明月面目还未消散的仇颜,怕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明月,最好你冷静下...”

  乔明月靠扶在墙上,双手支撑着身体放在墙上,虚弱的身体还是支持不住全身的疲惫,上半身抵不住墙,向下滑落。还好沈长卿眼疾手快扶住了乔明月,耳边传来乔明月凄惨的笑声以及悲凉的话语:“我和我小舅最亲了,比我亲妈亲爸亲多了。他就,这么死了?明明前几天还在外公家问我的生活状况,就突然之间死了?我不把抡死我舅的人送进监狱,我誓不为人!我也要让济南天陪他一起进牢房,让他们永无光明之日!”

  “乔明月。”沈长卿轻声叫了一声乔明月,看着乔明月的悲愤样子,他很难过,那个漂亮脸上总洋溢着淡淡的笑的男孩现在变成了另一个人,他觉得陌生、不安。明明是用样的外表,为什么给他的感觉不一样?慢慢地有些害怕。

  “沈哥你快去,快去打听,不用安慰我。”乔明月扯出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手推着沈长卿的背,把他推进了电梯内。

  第二天,赵东坡火化了也下了葬,与泼哥毫无关系的沈长卿不好陪同。他想了解更多乔明月的精神状态的情况,便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但结果一直都联系不上乔明月,每时每刻的乔明月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这让他非常担心。

  他还是遵循乔明月的要求,把认识泼哥的兄弟全打听了一遍,整天过去了,依旧毫无头绪。

  当天下午五点,钱哲的电话打了过来。钱家在一年前都搬家到南方了,卖掉了奉天城的企业,放弃了奉天城的商业竞争,去做水产生意,因为祖籍毕竟在奉天城,老人也在这里,他们还经常回来的。

  这次电话救沈长卿于水火之中,钱哲火急火燎地说,“沈长卿,我抓到打死泼哥的凶手了,你知道那是谁吗?是济南天的一个小男朋友,都不知道那家伙同时有过多少男女朋友了!”

  见沈长卿没有声音,钱哲把情报全透露出来,继续说了下去,“那天不是下雨嘛,泼哥和他那几个兄弟们刚从小巷子里出来,本想去一家饭店门口避雨,顺便吃个饭什么的。就最近那家饭店是济南天的小男朋友小浮开的。下雨天,湿冷湿冷的,店面里没人,灯也没开里面也黑漆漆的。济南天这货就寻求刺激,在饭店里面和小浮玩high,你说好巧不巧,就被泼哥一拨人看见了,就发生了争执。泼哥一个兄弟哪能心平气和交谈啊,脾气急,就把店铺砸了,小浮一激动拿起支撑门的铁棒就往泼哥那群人砸,没想到砸到了泼哥,就死了。”

  “我跟你说,这消息被济南天花了不少钱压了下去了!毕竟他也在场,虽然和他没什么太大关系,但和小浮在一起偷情形象也不太好。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就这消息还是被我挖了出来。”

  沈长卿听着钱哲描述赵东坡死的过程,内心也不是很好受,无奈之下只能对钱哲道谢,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双方都有责任。

  正当沈长卿撂了钱哲的电话,屏幕接着一闪另一个号码拨打过来,上面写着“乔明月”,沈长卿迅速地接起了手机,他已经一天没听见乔明月的声音了。

  “沈哥。”乔明月的声音分外嘶哑,声音带着一丝困意,沈长卿从声音就能想象到那头的人已经憔悴不堪。

  “我外公知道小舅死了,心脏病犯了进了医院。”乔明月的话语很平淡,没有什么波澜,根本不像是家里人有情况的态度。

  沈长卿没有打断乔明月,乔明月说的很慢,“外公倒下的那一刻,我妈也晕了,啊哈哈,全家就剩我一个没晕倒的了,我才不会告诉他们,当时的我脑子一片空白,身体麻木地不得动弹,根本支撑不住了,但是我还是咬牙挺了过来。不过幸运的是,外公身体太强硬了,活了过来。不幸运的是,我妈惊吓过度,还在沉睡。”

  “我去找你!你在哪?”沈长卿听着乔明月又哭又笑的语调,害怕乔明月做什么极端的事,他要快速在他的身边安抚他,他太清楚了,乔明月无依无靠正需要他的陪伴。

  “别,沈哥,求你别来找我,我这个样子见不了人,更见不了你!”乔明月拒绝着。

  “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沈长卿忠垦的回答,对于乔明月的拒绝此时没有一丝恼怒,更多的就是担忧,“即使我没见过,我就去接受你的新模样,无论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你。”

  “我在河畔新城。”

  沈长卿放下电话,直奔河畔新城,没想到乔明月竟然回到了他们的家。

  乔明月听着门开锁的声音,面无表情地半坐在床上,床上散落着昨天季凌给他的沈氏二十年前的案底,还混杂着无数张照片,他就被这些东西所包围着。

  沈长卿呼喊着乔明月的名字,终于在乔明月的卧室看到狼狈的乔明月。

  “沈哥,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乔明月向沈长卿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沈长卿走了过来,脱下了外套,披在了只穿一层单衣的乔明月的身上。天气已经很冷了,尤其十月份刚下雨的奉天城,没有暖气的供应,坐在床上的穿着单衣的乔明月感觉不到自己已经被冷的颤抖,因为他的心已经比身体还要寒冷。

  “我舅竟然和济世良曾经好过!”乔明月看到沈长卿惊诧的表情,抱住了沈长卿温暖的腰部,头抵在沈长卿的肚子上,“济世良骗了我舅二百万去开黑店,越做越大,大到涉及整个奉天城,结果就把我舅抛弃了,我舅一片痴情,二十八岁本就是大好时光,给成人街那块地当起了保镖,免费的那种!”

  “因为济世良在成人街被揍了,我小舅就自告奋勇去做混混,保护他。在我小舅三十二岁的时候,小舅知道了济世良在十年前就和一个女的搞上了,孩子都八岁了。他和我舅在一起五年,骗了我舅五年。”

  “我小舅好傻啊,他知道济世良有了孩子,甚至有了合法妻子,还忠心于济世良又十二年,从二十七一直到四十六岁,快二十年了,到头来被人家儿子一棒子敲死了。”

  乔明月实在太累了,一天一夜没合眼,依偎在沈长卿的怀里,说到一半就睡着了。

  沈长卿叹了口气,收拾了床上的文件放在一旁,把乔明月铺平盖上被子,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盯着乔明月睡着时还皱得眉头,心疼至极。

  他心里骂道,济世良真不是个东西!

  赵东坡死后的第五天,法院初判济南天无罪,却指定小浮为凶手,因为泼哥那群人先闹事,小浮判无期徒刑,即使沈长卿请了大律师也没有挽救局面,乔明月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把济南天送进监狱。

  “证据不够,起诉无效。”乔明月讽刺地笑看法院的判定。

  “什么?起诉无效?”沈长卿睁大开了眼睛,听见法院正式判定的结果。

  “如果把这些案件送给法院,肯定会胜诉的,但沈哥,这也有你家参与的,如果我送了这些案件,你家也逃不了。”乔明月依偎在沈长卿的怀中,“我不能这么做,我失去了小舅,不能再失去你。”

  “明月,你小舅的事比我家重要,如果你真想要实现,你就把档案送上去吧,只要你高兴,我什么都愿意。”沈长卿说着,其实内心不是这样的,这样的话,他的全家也全蹲监狱了,他的幸福他的家庭就会支离破碎。但是为了乔明月,他也心甘情愿。

  “不行,那你家也会进牢子的,我不可能放弃你!”乔明月闭上了双眼。

  乔明月和沈长卿继续寻找可以抹黑济南天的证据,可是济家压的太严了,什么也翻不到,别说造谣了。

  乔明月想,这也许也有季家参与,小小的济氏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权力。

  赵东坡死后的第七天夜里,乔明月主动要求和沈长卿睡在一张床上,他太冷了,想要找沈长卿取暖。有了沈长卿的支撑,他终于睡着了,梦里遇见了小舅,他奔放的性格与之前的他截然不同,那可能是小舅的本性吧,遇上了济世良,人生就不同了,越来越怯弱。

  他惊醒了,也同时吵醒了身旁的沈长卿。

  沈长卿安慰他,叫他不要害怕,他在他的身边。他见乔明月好久不闭眼睛,只好打开了灯,此时乔明月也披着被子坐在床上。

  乔明月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间说出:“睡吧沈哥,小舅的头七已经过了,他走的很安详。”

  “他托梦给我,说不要加害济南天,哈哈哈哈哈,他要偏袒害他的人,我小舅真是怂的很,明明不在阳间了,却还想着济南天,为什么他要偏护济南天?”

  “沈哥,你告诉我,是不是他对济南天他爸济世良还有感情?就要包容他的儿子?包容他的一切?”

  “你说我怎么办啊?我巴不得济家全家老老少少进监狱,可是被小舅拦住了,你说我怎么办?我到底要不要放他们一马?”

  灯光下,乔明月的脸痛苦不堪,从没见过他掉眼泪的沈长卿首次看见,乔明月的双眼框通红,泪水连城珠一般往下掉,湿润了他的睡衣,打湿了床单,他就静静地坐在床上,面朝着沈长卿。

  沈长卿痛恨自己的无能无力,痛恨自己在此刻不能好好安慰精神错乱的乔明月,他唯一只能抱住乔明月,让乔明月安心。

  寂静的夜里乔明月的哭声,渗入沈长卿肝脾,顺着血液传到他的心脏,通过心脏感觉到一丝酸楚,月光狡黠,露出阴沉的红光,这注定是个不安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