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北川的胸口一瞬间涨得很满,鼻尖也微微发酸。
如果他小时候就认识纪峋,那该多好啊。
他抿了抿嘴唇,视线触及到各色各样的冰淇淋时,没忍住翘起嘴角。
“谢谢。”
想到恋爱宝典的叮嘱,阮北川停顿一秒,忸怩道:“谢谢......哥哥。”
纪峋几乎以为出现了幻听,他扬了扬眉,稍稍弯腰与阮北川平视,轻声道:“你叫我什么?”
这人耳聋吗?
阮北川用力抿了下嘴唇,小声道:“哥哥。”
纪峋眉梢高高挑起,低低地笑了一声。
操。
阮北川那点羞耻心后知后觉地开始发作。
他臊着脸低下头,发觉自己竟然还牵着纪峋的手指,连忙松开手,梗着脖子道:“有那么好笑么?你明明比我大,叫......哥哥不行么?”
“行啊。”纪峋眉眼弯起,勾着他的尾指,语气有点欠:“怎么不行?爸爸都叫了,哥哥有什么不行的。”
阮北川一哽。
下一秒,纪峋松开手,抬手很轻地捏了下他的耳垂,低声道:“我很喜欢。”
不知是不是碰过冰淇淋的缘故,纪峋指腹冰冰凉凉,被他碰到的地方却过电似的蹿起火,一路烧到阮北川心口。
他僵着身体不敢动,等纪峋的手指离开他的耳垂,才悄悄吐出一口气,装模作样地拿了个离他最近的冰淇淋拆包装。
“空腹不要吃这么凉的东西。”纪峋抽掉他手里的冰淇淋盒子。
阮北川有点无措地攥了下手指,闷声道:“哦。”
“学弟。”纪峋仿佛看出了他的状态,心情很好地翘起唇角,懒声道:“想吃凉皮么?哥哥请客。”
二十分钟后,阮北川跟着纪峋从江大小南门溜出来,拐进一条背阴处的巷子。
巷子里全是支着小摊的苍蝇小馆,穿黄色制服和蓝色制服的外卖员穿梭其中,并着老板们的吆喝声,热闹非凡,与巷子外头的冷清对比鲜明。
两人走进一家看上去很有年代的凉皮店,老板娘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吆喝着大嗓门,动作娴熟麻利。
纪峋驾轻熟路地要了两碗大份的酸辣凉皮,在小店里挑了张空桌子坐下,桌子底下突然蹿出来一团圆滚滚的毛球。
阮北川低头一看,憨态可掬的奶牛猫晃着修长的尾巴亲昵地蹭着纪峋的裤腿,叫声很嗲。
看着奶牛猫眼熟的花纹,和同样肥胖的身躯,阮北川不由得想起高中那会儿专门碰瓷他的奶牛猫,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好好吃饭。
纪峋敷衍地挠挠奶牛猫的下巴,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猫条递给阮北川,“喂么?”
阮北川一愣,接过来撕开包装,奶牛猫闻着味儿屁股一扭,蹭到阮北川脚下,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他眉眼不自觉柔和下来,摸了下奶牛猫圆溜溜的脑瓜,一面挤猫条一面冲纪峋好奇道:“你还有随身携带猫条的习惯啊。”
“嗯。”纪峋懒洋洋地支着下巴,睨一眼伸着舌头舔得正欢的奶牛猫,思绪不自觉飘到高三的那个午后。
男生蹲在绿茵茵的草地上,脚下躺着一只翻肚皮喵喵叫的奶牛猫。
大概是嫌奶牛猫太嗲太吵,男生眉头紧皱,动作很是不耐,握着半截火腿肠烦躁道:“你这叫碰瓷懂么?再吵把你丢进河里喂鱼。”
奶牛猫歪歪脑袋,很小声地喵了一声,走上前两步,毛茸茸的脑袋顶住男生的掌心。
“干什么你?”男生眉毛揪成一团,“脏死了,别蹭我。”
男生嘴上明明很嫌弃,眼睛却偷偷弯成一个小月牙,甚至借机撸了两把。
十八岁的纪峋当时只觉得好笑,怎么会有这么口嫌体直的可爱鬼。
后来......
纪峋收回思绪,视线定在专注喂猫的小学弟身上,几不可察地勾了下嘴角。
“心情好点没?”
闻言,阮北川撸猫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弯起眼睛,“好了。”
“噢。”纪峋吊儿郎当地挑了挑眉,“那学长就放心了。”
阮北川低下头继续撸猫,猫条吃完了,奶牛猫觑他一眼,默默往后撤,大有“吃完就跑”的渣男作派。
不知道为什么,阮北川左眼皮跳了下,没由来地想起一件事。
纪峋,套路纯熟的海王一枚!
思及此,他悄悄掀起眼皮,瞥了纪峋一眼。
犹豫两秒,阮北川说:“你经常这样哄人么?”
纪峋闻言,没忍住扬了扬眉。
小学弟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四处乱瞟,头上的呆毛一晃一晃的,就连撸猫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怎么看怎么心虚。
他眯起眼睛,慢条斯理地叩两下桌面,一字一顿道:“经、常?”
纪峋慢腾腾地支着下巴凑近他,“我就哄你一个,懂?”
折叠桌有些小,纪峋的气息喷在脸侧,阮北川手一抖,不小心薅下一把猫毛。
奶牛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地睁开眼睛,看向身前的两脚兽。
阮北川若无其事地丢掉猫毛,撸一把猫头,说:“哦。”
吃完凉皮,时间接近下午两点,纪峋还有课,两人一块儿走回学校,又在育志楼前分道扬镳。
阮北川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想了想,给他的狗头军师发了两条消息。
[川A]:我忍不住了。
[川A]:有点想表白。
这个点的X国正是深夜的凌晨三点,方丛夏应该正搂着他哥睡大觉,因此发完消息阮北川就收起手机没再理会,不紧不慢地向宿舍走去。
五分钟后,他裤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阮北川拿出来,竟然是狗头军师来电!
甫一接通,方丛夏就在电话那头语重心长道:“弟,咱不能表白。”
阮北川不解:“为什么?我喜欢他,他应该也喜欢我,这都不表白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是不是忘了?”方丛夏恨铁不成钢,“你那心上人是个海王,你自己都已经确认了。”
阮北川:“......”
方丛夏:“对于海王来说,谁先表白谁就输了。欲擒故纵会吗?你得吊一吊他,不能让他觉得咱好糊弄!”
“可是我不会。”
阮北川有点苦恼,他连比翼双飞都没搞明白,就上升到欲擒故纵的高度。
方丛夏:“不会就学!看小说,看电视剧,看电影。勤能补拙、笨鸟先飞知道吗?”
“行了,我挂了。”方丛夏心累道:“你自己好自为之,别怪哥没提醒你。”
话音刚落,电话就“嘟”一声断了。
阮北川若有所思地握着手机在原地站了片刻,再次点开手机浏览器,找到“恋爱宝典”书签分类,打开《攻略海王的一百零八式》开启听书模式。
“若是想拿捏住一个海王,首先需要满足海王的情感需求。举个简单的例子,在海王伤心时.给予他一个拥抱,聆听海王的心声......”
他一边听书一边步行回宿舍,拧开门,就看见陈桥跟个大爷似的坐在他桌子前面,手里拿着一盒冰淇淋在拆包装。
阮北川:“!!!”
他扯掉耳机,飞速冲过去夺走陈桥手里的冰淇淋。
“谁特么让你吃了!给老子放下!”
陈桥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兄弟跟防贼似的把他刚刚准备拆封的冰淇淋塞进桌上的小冰箱里。
“?”
“不是,”陈桥仍然有些懵逼,“你咋那么抠呢?那么多冰淇淋,给我吃一个不行?”
阮北川瞪他一眼,砰地合上小冰箱的门,凉声道:“不行,老子就是这么小气。”
陈桥:“???”
“靠,阮北川你变了。”陈桥作悲痛欲绝状,“苟富贵勿相忘,你这还没发达呢,一个冰淇淋都不让兄弟吃!小气成这样!”
“别特么嚎了,等会儿请你喝奶茶。”阮北川含糊不清道:“这些不一样,谁都不许吃。”
陈桥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
天气转凉,转眼就到十一黄金周,放假前一天,五人组在学校门口的火锅店聚餐。
许三图涮了片毛肚:“国庆你们怎么过?我打算回趟家。”
他家就在距离江城仅一百公里之外的C市,搭高铁半小时就到。
陈桥给不能吃辣的江回在清汤锅里涮了片肥牛,接话道:“我打算去爬重山,我妈生日快到了,我想去重山寺给我妈求个符。”
“谢谢。”江回用碗接过肥牛,看了陈桥一眼,低声道:“我想和你一起去,可以吗?”
“行啊,咱们一起去。”陈桥答应下来,又转头去看他兄弟,“阿川和峋哥,你俩去不去?”
纪峋闻言,先撩起眼皮看了阮北川一眼。
阮北川正盯着碗里的虾滑走神,压根不知道几人的聊天内容。
国庆假期,他准备请纪峋看电影。
纪峋这人看着懒散又佛系,心态好得不得了,阮北川想破头也想不出来这人有什么情感需求。
但经《攻略海王的一百零八式》提点,他觉得面对纪峋这种高段位海王,必须发挥主观能动性。
没有情感需求?
那就创造一个!
他思考得出声,等回过神来,才发现一桌子的人全都盯着他看,阮北川有点懵,下意识道:“我脸上有菜?你们看我干什么?”
陈桥咬着筷子,“叫你半天了,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问你国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爬山?”
“不去。”阮北川夹起虾滑咬进嘴里。
陈桥:“哦,那就我和江回去。峋哥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你发小干嘛?”
阮北川默默支起耳朵。
纪峋刚准备说话,许三图就替他说:“他发小国庆假期回国,要来找他玩。”
陈桥没什么兴趣地“哦”了一声。
“我跟你们说,”许三图看了阮北川一眼,接着道:“你们不知道,他这发小可了不得,大一那会儿远隔重洋跟他表白。”
“哇!”陈桥放下筷子,“真的假的?那这岂不是竹马情。”
阮北川头上的呆毛刷地竖起来,眼睛不动声色地往纪峋那儿瞟。
新的鱼类出现了!
许三图:“那可不,他当时杵着个面瘫脸,冷冰冰地告诉人家我不喜欢你,直接就给人拒绝了,那小竹马哭的呀,连我都听见了。”
“哪儿那么多废话。”纪峋瞥了眼阮北川,筷子敲敲碗沿,淡淡道:“人现在是海归,眼光高着呢。”
“在我这儿你就是天花板。”许三图笑,“再高能高到哪儿去。”
纪峋瞥他一眼,懒散道:“那我可谢谢你,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许三图嘿嘿一笑,又看了阮北川一眼,岔开话题,聊起最新的游戏皮肤。
阮北川镇定自若地涮了片毛肚,心里早已被许三图的几句话搅得翻江倒海、天翻地覆。
纪峋的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穿一条裤裆的那种。
而他,刚和纪峋认识两个月的路人甲舍友。
虽然纪峋对他可能有那么一点超出舍友情的其他感情。
但光看认识时间,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操。
好强劲的情敌。
阮北川磨了磨牙,一不留神掰断了一根一次性筷子。
好在其他几人忙着吃火锅聊天,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这顿火锅阮北川吃得失魂落魄,纪峋去结账的间隙,阮北川拿出手机,盯着纪峋的山川简笔画头像看了许久,深吸一口气,打字发消息。
另一边。
纪峋扫完付款码,手机消息通知栏弹出一条新消息。
[小怂包]:明天有空吗?
纪峋略略扬眉,打字回复。
[海纳百川]:有空。
消息刚发过去,小学弟就秒回他。
[小怂包]:看电影吗?我请。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纪峋勾了勾唇,回了个“好”过去。
然后他锁了手机,向火锅店门口走去。
许三图和陈桥还在谈论王者荣耀新出的英雄皮肤,小学弟一个人捧着手机站在街边的路灯下,表情严肃认真。
纪峋弯起眼睛,莫名生出点逗人的心思。
下一秒,手机振了一下。
[小怂包]:明天下午两点,行吗?
[海纳百川]:你定就行。
——
翌日,国庆假期第一天。
大约是假日第一天的缘故,商场里人山人海。
下午一点过一刻,阮北川一身清纯不做作的休闲装打扮,捧着一大桶爆米花和两杯可乐,坐在影厅门口的按摩椅上等人。
他挑的是最近一部新上映的凶杀悬疑片,口碑很不错,豆瓣评分高达八点五。
根据阮北川的设计,等会儿凶杀现场一出现,纪峋准保吓得不敢看,这时候他再贴心地安慰一番,把肩膀借给胆小柔弱的纪海王靠一靠,情感需求不就解决了吗!
主打的就是一个惊悚。
北京时间下午两点差一刻,目标人物纪海王出现。
阮北川打开手机的自拍模式,对着镜头整理仪容,然后收起手机,端着爆米花和可乐站起身,预备行动。
纪峋戴着顶黑色鸭舌帽,上身一件简单的白T恤,下身是黑色工装裤,迈着挺酷的步子向阮北川走来。
“抱歉,路上堵车。”他走到阮北川身前,自然地接过阮北川手里的两杯可乐,“等很久了?”
阮北川摇了摇头,“没有,我刚到。”
他买的电影票是最后一排情侣连坐,两人检完票,一起朝二号影厅走去。
刚走到门口,上一场次正好结束,率先出来的女孩一脸惨白地攥着同伴的手臂,吐槽道:“太吓人了太吓人了!凶手出来的时候我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
阮北川闻言,心里一咯噔。
这么吓人?
不是说小孩都能看吗?
他神色慌然地目送两个女孩离去,心说待会儿千万不能被吓到。
视线转回来,对上纪峋若有所思的眼神,阮北川心虚地看向别处,捏了捏爆米花桶。
是的。
直到现在,他也没告诉纪峋买的是惊悚悬疑片。
所幸纪峋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等人走光,两人在最后一排找到对应的座位号坐下。
情侣连坐的缘故,他俩的沙发椅连在一起,两个椅子中间只有一小截用来放爆米花桶的小挡板,还是可伸缩的那种。
也就是说,等会儿纪峋可以完全靠在他怀里。
想到这儿,阮北川耳根一热,他一本正经地把小挡板拉出来,放上爆米花桶,力图展现“正人君子”作派。
纪峋没有留意小学弟的小心思,他盯着构造明显和其他排椅子不一样的座位,几不可查地笑了下。
买的情侣座啊。
“学弟。”纪峋懒洋洋地陷在沙发椅里,唇角轻扯,“你怎么买的情侣座呢?”
阮北川脊背僵硬一瞬,镇定道:“是吗?我没细看。”
纪峋笑了下,意味深长道:“没细看啊。”
“这不是——”阮北川顿了下,大脑飞速运转,“就剩情侣座了,没办法。”
“这样。”纪峋也不揭穿,展眉舒眼地瞧着他,“那确实没办法。”
阮北川松了口气。
十分钟后,电影开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电影太惊悚,这一场次的观影人数不到二十,阮北川伸着脖子观察了下四周,只有一对情侣坐他们前面。
他心说真是天助我也,然后喝了口可乐,扭头看着纪峋,压低声音说:“那什么,这电影有点儿吓人,你等会儿要是害怕,就、就告诉我。”
“噢。”纪峋看他一眼,眉眼稍扬,“你想保护我?”
阮北川没想到纪峋这么直接,哽了下,绷着脸道:“也、也不是不行。”
纪峋笑了声,没再说话。
为了营造恐怖氛围,电影开头就是一段诡异的音乐,镜头晃动剧烈,伴着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倒真有点悬疑的味道。
三秒后,只听一声女人的尖叫,镜头溅满鲜血。
周围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阮北川一直偷偷撇着眼睛观察纪峋的反应,见纪峋表情淡淡,没什么特别反应,他有些沮丧地转回视线,盯着前座男生的后脑勺看。
十分钟后,一个血镜头出现,周围吸凉气的声音多了一倍。
阮北川立刻扭头去看纪峋,小声试探道:“怎么样?怕不怕?”
纪峋稍稍偏头,对上小学弟直勾勾的视线,“不怕”俩字在舌尖滚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原因无他。
小学弟几乎要把“快说你害怕”写在脸上了。
纪峋挑了下眉,偏了偏头,低声道:“我害怕?”
闻言,阮北川满意地点点头,意识到这样太暴露,又连忙压下嘴角,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喔,你害怕啊?”
“没关系,我保护你。”
话音刚落,后颈被人轻轻搭住,下一秒,纪峋脑袋一偏,靠在了小学弟肩上。
紧接着,小学弟微凉的掌心覆上他的眼皮,“看不见就不怕了。”
光线微弱,纪峋瞧着小学弟通红的耳尖,几秒后轻笑了声,闭上眼懒声道:“嗯,不怕了。”
阮北川满意地翘起嘴角,心说我可真是天才!纪峋不得感动死?
电影后半程,悬疑氛围渐弱,男女主感情线介入,音乐逐渐暧昧起来。
男女主角抱在一起的时候,前座的那对情侣相视一笑,突然开始接吻。
被迫围观的阮北川目瞪口呆。
这他妈,也行?
他小心翼翼地转动脖子,垂眼看向靠在他肩上的纪峋。
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
前座情侣亲出啵啵声,阮北川不忍直视地撇开眼睛,看着纪峋俊朗的侧脸,忽然有些心痒难耐。
偷亲一下。
应该没关系吧?
不行!
被发现就完蛋了。
阮北川转回头,拧眉闭上眼睛。
然后脑中响起另一个声音——反正他睡着了,亲一下也不会怎样。
“亲”和“不亲”仿佛化作一黑一白两个小人,在他脑中吵得不可开交,阮北川额间渗出一点薄汗,心中宛若天人交战。
几个回合之后,代表“亲”的黑色小人大获全胜。
阮北川睁开眼睛,垂眸瞥了眼仍然处于熟睡状态的纪峋。
他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小心地调整了下坐姿,好让纪峋的侧脸完全朝向他。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身体轻颤,慢慢向纪峋靠近。
距离很近了,阮北川喉结滚了滚,盯着纪峋看了几秒,嘴唇轻轻贴上纪峋的额头。
亲到了啊啊啊啊!
阮北川缓缓松了口气,拼命压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几秒后,他没忍住,偷偷撇着眼睛看向肩膀上的男人。
然后就对上了纪峋意味不明的视线。
阮北川呼吸一窒,整个人都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