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梁然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转了转已经僵掉的脖子，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谁。
“你先回去吧，我看一会儿。”刘正泰将手提包放到一边的椅子下，坐好，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王楚。
“怎么不多歇歇？”梁然一脸疑惑。
“没事儿，熬夜对我来说太平常了。”刘正泰搓了搓脸，这种强度对他来说还在能承受的范围之类。
“你回去吧，念安那儿还有公司都得劳你费心了。”
见梁然没什么动作，刘正泰又补了一句，这句话打在梁然心上。对了，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他处理呢，他看看刘正泰，或许是因为刚刚搓了脸，刘正泰的脸色不像之前那样苍白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回去。
“那我先走了，有事儿叫我。”
梁然的脚步渐渐走远，刘正泰深吸几口气，靠在椅子上静静地等待着。
走廊里有些冷，刘正泰从包里拿出一件外套盖在自己身上，心中暗道，王楚，看我多听话，知道穿外套了，你也要听话，活下来。
夜很静，除了旁边俩个家属轻轻的呼吸声外，就只有手表一圈圈转动的声音，刘正泰毫无睡意，就那么安静地坐着，他现在突然明白了上次自己受伤，王楚是什么心境了。这种心疼，害怕，无助交织在一起的感觉，就快将他击垮了。
刘正泰保持着一个坐姿，看着护士们进进出出的查房，不知不觉地一夜过去，天亮了。
纪栎下班的时候，看到刘正泰还跟个雕塑似的坐在椅子上，他走过去，将手中的早点递上去。
“吃点东西吧，我看你一夜没动了。”
“不用了，谢谢。”刘正泰抬眼，认出了这个昨天在手术室外见过的护士，并拒绝了他的好意。
“你是王楚的家属对吧，他手术挺成功的，真的，陈医生是我们这最棒的心内科医生了，他说没问题就是没问题，那几处骨折养养就好了，听脑外科的同事说，他除了有些脑震荡外，没什么大问题，昨天晚上也没发烧，放心吧。”纪栎一口气说完这么一大堆话，憋得脸都红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刘正泰听到这些话后，心情轻松了很多。
“吃吧。”纪栎见刘正泰表情缓和了一些，将手中的早点塞到刘正泰手中，迅速地跑开了。
刘正泰拿着热乎乎的早点，又望了望纪栎跑开的方向，完成任务似的打开包装，匆匆咬了几口，然后起身去卫生间洗脸。
刘正泰洗完脸回来，正巧赶上陈屿从ICU出来，他快步走上去。
陈屿见刘正泰冲过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着距离。
“医生，王楚他怎么样？”刘正泰也意识到自己昨天有些失态，距离陈屿还有几步就停了下来。
“嗯，他很稳定，没有并发症，再过一天就可以转出ICU了。”
陈屿声音很低沉，让人听着很安心，刘正泰前后两次被告知王楚没危险，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好，谢谢医生。”刘正泰侧身给陈屿让路。
“你稍微休息一下吧，有问题我们会立刻通知你的。”陈屿想到纪栎跟自己说的话，好心地提醒道。
“好的，麻烦您了。”
“对了，把东西看好。”陈屿走出两步，回头看着刘正泰的包说了一句。
陈屿走后，刘正泰去楼下的超市买了盒烟，抽了几根，再上去的时候发现苏念安和梁然都到了。
“来了，医生说没什么问题，看一眼就回去吧，等出了ICU我再叫你们。”刘正泰走过去望着里面的王楚说道。
“我……”苏念安刚张嘴就被梁然制止了。
“嗯，那我们先走了，先辛苦你了。”说完，梁然就拉着苏念安走了。
“你干吗呀，我不想走！”等转过了走廊，苏念安很不满的朝梁然抗议，声音有些大，引来路人的注视。
“你在这干看着也什么都干不了，让他一个人在这儿守着吧。”梁然压着嗓子说道。
“那刘正也是干看着啊。”苏念安也意识到这是在医院，放低了音量，小声地嘟囔着。
“那不一样，刘正要是不在这儿，我怕他受不了。”梁然叹了口气，然后拍拍苏念安的头，带着她走了。
一天的危险期很快就过去了，这一天里刘正泰没有吃饭，累了就抽根烟，跟盯梢似的就过来了，但是内心却无比的煎熬。
“王楚现在已经苏醒了，再观察几个小时就可以转出ICU了。”陈屿和纪栎查完房出来见刘正泰略显憔悴地靠墙站着，赶紧通知他这个消息。
“真的？谢谢医生！”听到这个消息，刘正泰立刻走过来握住陈屿的手，鞠了两躬，眼看着要鞠第三个，被陈屿拦住了。
“好了好了，准备住院的东西吧。”陈屿浅笑着和纪栎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