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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衍的视线一直盯着唐格的脸上，他不是没有听出来唐格的话里有话，贺衍就这么等着唐格的下文。
谁知道唐格视线飘忽的看了江寻又看了祁万，抿了抿唇却闭口不说了。
贺衍就像是带着疑问来又带着疑问走，直到一顿饭结束，江寻就要拎着唐格离开，贺衍还是没有等到唐格那一句话的后半句。
贺衍尽管心里实在好奇，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似乎是听到了一句在正常不过的话，并不放在心上。
唐格被江寻带着离开，漫无目的的走在校园里。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关心则乱的道理江寻也懂得，所以唐格在对于祁万的事情上表现的过激又敏感江寻都可以理解。
唐格和祁万年龄最接近，从小到大这两个人跟在江寻后面你吵我闹、争强好胜的厉害，立志要做天底下最厉害的alpha。
最后祁万分化成omega 的时候，唐格比祁万哭的还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唐格在分化，唐格疼的受不了。
唐格看着站在祁万身侧、和祁万有说有笑的贺衍，说不嫉妒那肯定是假的。高阶信息素，还是沉香味的，还真的有人就这么受到造物主的偏爱，什么都是最好的。
可是那个人却一点都不了解祁万，贺衍根本就不知道从小基因检测就是alpha 的祁万在分化成omega时的感受。唐格苦大仇深的缓缓呼出一口气，眉心没有一刻是松懈下来的。
“我听祁万爷爷说他们好像是小时候就认识。”
“小时候？”唐格微微蹙眉，哪来的他不知道的小时候，什么小时候，他怎么就不知道？怎么突然能出来一个这么大的玩伴？
“那谁知道呢？你又不是天天和祁万待在一起。”江寻一句话怼的唐格哑口无言。
他们三个几乎一放学一放假就在堆在一起玩儿，江寻也不知道祁万哪里来的时间多出来一个玩伴，他问祁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又是一副笑而不语的样子。
祁老爷子倒不至于没事儿给江寻编一个谎来逗弄小孩儿。
“走吧？”江寻几乎已经带着唐格走过学校里每一个角落了，既然想见祁万也见到了，也再三观察试探过祁万的信息素紊乱现在已经用不着他江寻了，那他们继续在校园里胡乱转着也不是个事儿。
唐格的脚步越来越慢，走在学校的人工湖旁边更是磨磨蹭蹭，他看着湖里游动的鱼说道：“你先走。”
一直领着唐格到处观光的江寻顿住脚步，回头去看唐格。唐格觉得自己的心思在江寻面前根本就无处隐藏，江寻的视线将他看了个通透。他有些想躲，想要辩解，可是想要开口的时候又不知道怎么说服江寻。
江寻盯着唐格看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
他理解唐格的不放心。
祁万的监护牌在那人手里，现在身上还有着贺衍的临时标记。即便贴着阻隔贴，可是一桌子的三个alpha都是嗅觉和感知能力比一般alpha要强上不少的高阶alpha。
江寻和唐格又对祁万的信息素实在是太熟悉了。即便是隔着阻隔贴，他们也能轻易捕捉到那阻隔贴之下隐隐透出的沉香信息素。那是掺杂在祁万信息素中的别人的信息素。
沉香信息素，这是谁的信息素早已经不言而喻。
唐格现在甚至想到沉香信息素都会有点抵触。
有些话，唐格不说出来就不痛快。江寻也没有办法，最后只能轻轻叹口气，在唐格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那你自己注意分寸。这不用我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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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衍知道祁万的很多事，但是也空缺了祁万很多年的时间。所以当放学后，祁万蹦着跳着走在贺衍身边想要一起回家时，贺衍想出了个借口支开祁万。
祁万就在贺衍面前大摇大摆的走着，连带着背包上挂着的小恐龙吊坠一并跟着晃，贺衍伸手不算用力的拽住了在空中左摇右摆的青色恐龙。
祁万像是被人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动作轻轻的回头看了眼被贺衍攥住的青色恐龙，青色恐龙小吊坠在贺衍的手里只可怜的露出一个龇牙咧嘴的恐龙头。
祁万皱了皱眉头，有些不高兴的扁了扁嘴，手指曲起发力将贺衍的手弹开：“这可是我今天给七千买的新玩具，你可别给揪坏了。”
贺衍无奈的一笑，五指松开青涩小恐龙、指节分明的手顺势就握住祁万的肩膀，向前轻轻推着祁万走，说道：“你先去校门口等我一会儿，好不好，我好像学生卡忘带了。”
“？”祁万有些迟疑的回过头看贺衍，不明白出校门为什么需要学生卡，刷脸不就行了？
但是祁万最后还是说了“好吧，我去门口等你。”
在第一教学楼和第二教学楼之间有一条鹅卵石小路，学生们只有卡点上课赶时间的时候才会绕到这里。
贺衍从二教绕过二教拐角之后却没有去鹅卵石小路，而是直接停在了拐角处。
“你跟着我做什么？”
贺衍表情淡漠的盯着身后的楼梯拐角处，表情说不出的冰冷。
这个唐格简直让他烦透了。
贺衍早就察觉到唐格一直偷偷摸摸的跟着他，还就这么跟了一路。
贺衍甚至在想，如果他没有选择折回来，唐格是不是真的能安静的一直跟着，看着他和祁万一起回家？还是会一直尾随着，在祁万送他回家之后，再出来单独截他。
从楼梯拐角走出一个身影，唐格动作散漫的从拐角处出来，脸上丝毫不带怯的。
“怎么？还不能是同路了？”唐格挑衅的说着。贺衍一听到唐格这样说，明显是不想再和唐格多说废话，转身就准备走。
唐格跨步上前、抬起胳膊拦住贺衍。
清秀的眉微微蹙起，语气有些不耐但是又不得不在这里和贺衍拉扯，不情不愿的说着：“我就是”、“我就是”，唐格的一句话说的有些磕绊，到最后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索性直说了：“我知道你是祁万的alpha，我就是怕你会祁万不好。”
贺衍站在原地，听着唐格把话说完后，“哼”的冷嗤了一声，挑眉看向唐格，问道：“我对他不好？你对他好？”
“我怎么对他不好。”唐格当即就横眉冷对起来，他唐格作为祁万从小的朋友怎么可能对祁万不好！
贺衍看着唐格气的恼火的模样，将alpha性子里的顽劣发挥的淋漓尽致，视线落在唐格的脸上，轻笑着道：“你对他好也没用”。贺衍仗着自己是祁万的alpha开始仗势欺人起来。
“你这个人！”唐格气得手指指向贺衍，错愕的睁大眼，他没有想过贺衍会这么无赖，直接这样子说他。
唐格忿忿的放下手：“你这个人这么霸道小气，谁知道祁万的监护牌在你手里，是不是你逼他的？把祁万的监护牌拿在手里很神气吗？”
最让唐格和江寻他们在意的，无非就是江寻在上一次陪着信息素紊乱的祁万时，竟然看到贺衍手里有祁万的监护牌。监护牌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到别人手里。
这几次的接触，贺衍完全没有留给唐格任何的好印象，狂妄自大刚愎自用、蛮横无理咄咄逼人，祁万那种神经大条的人，说不好就是被贺衍骗着拿到的监护牌。
贺衍完全没有任何想要向唐格解释和辩解的，静静地听完唐格没有任何攻击力的指责，抬起脚就要走，似乎是不想同唐格说这些没有营养的废话。
有监护牌很神气吗？那当然。这可比什么临时标记靠谱多了。
唐格自己说完便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占据下风了，看着贺衍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一时间更是恼火，看着贺衍抬步走出几步的背影吼道：“他根本就不想做什么omega，你还要把他的监护牌拿在手里。你也根本就不知道在所有的基因检测里都是alpha的他，在分化成一个omega 的时候有多痛苦！”
贺衍的脚步顿了顿，唐格站在贺衍身后，看不到贺衍的神色。
“以为你的一个临时标记，威逼利诱着把祁万的监护牌拿在手里又有什么，你要是真喜欢他，为什么不把你自己的监护牌给他。”
唐格厌烦极了贺衍这一副有恃无恐、势在必得的样子。似乎他已经把祁万拿捏在手里。“我作为一个朋友都可以把监护牌交到祁万手里，你作为祁万的alpha不会连这点都做不到吧？”
贺衍一副看人胡闹的眼神回过头看着唐格，等着唐格长枪短炮的说完，才冷静的开口：“把你的监护牌给祁万？你先去问问今天站在你身边的那个alpha 会不会同意吧？”
贺衍微微停留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留着站在原地的唐格，唐格看着贺衍的背影走远，握紧的拳头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一拳砸在墙上：“这是个什么alpha啊！”
——
祁万看着贺衍从学校大门那里出来，还蹦蹦跳跳的朝着贺衍靠近，接了贺衍一段路。
在祁万跳着撞过来的时候，贺衍很自然的接住他，轻轻的抱了下。细碎的落日余晖洒在学校门口的柏油马路上，连带着给祁万的发梢染上些金色。
贺衍看着祁万，嗓子突然有些紧，他其实很好奇祁万小时候的事情，可是他一直没有想好怎么开口。就像祁万明知道他们两个之前认识过，却只能拐外抹角用各种话试探。
因为他们都不能确认那一段时光在对方眼中究竟是天真无邪的样子，还是随着岁月蹉跎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祁万在贺衍前面慢慢悠悠的走，身边偶尔有跑步锻炼的人经过。两个人齐齐整整的来到公交车站台的时候，贺衍突然开口：“今天换一换，今天我送你回去。”
祁万回头看着贺衍，听着贺衍的话眨了眨眼睛，嘴比脑子快的先出来：“是要去见家长吗？”
贺衍盯着他的眼神突然变的意味深长。祁万这才发觉刚刚说的话充满异议，匆忙开口解释：“不是。你听我说，我的意思是你要去见我爷爷吗？”、“我之前和他提起过你”。祁万连提带补的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你爷爷？”贺衍脑海里倒是有点印象。
贺衍小时候在医院偷偷摸摸找祁万玩的时候，被人抓包过。当时被发现的时候，小贺衍还惴惴不安了一晚上，生怕第二天就见不到病房里那个软软的小孩。
可是当时祁万的爷爷在下一次见到贺衍偷偷摸摸找祁万玩耍的时候，并没有上前阻止，只是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对着那个蹲在自己孙子病房门前的小孩笑了笑，随他们去了。所以当时的小贺衍觉得：那是个好老头。
贺衍回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来，脸上不自觉的带着些笑意，大大方方的承认着：“嗯，我也想见见你爷爷。”
祁万被贺衍推着走，错愕的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你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后背被贺衍手掌推着的祁万，迟疑回头问。
“怎么？答应了你还不高兴。”
“不是。”祁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还没有想好如果到了家里，怎么向祁老爷子介绍贺衍，之前都只是开玩笑的和祁老爷子说要带着一个沉香味信息素的alpha回家让他看看。
当时夸下海口的的祁万根本就没想着实现，现在贺衍真的答应了，祁万倒是有点不知所措。
“不是不是。不是不高兴。”祁万摇了摇头，有些尴尬的摸了下鼻子：“只是我之前和你提了那么多次，你都毫不留情的拒绝我。”
祁万抬眼看着贺衍，狐疑的问道：“之前你拒绝的态度坚决，现在却突然主动提出要去我家，我很难不怀疑你的动机。”
“想去就去呗。”贺衍突然开始话语之间打太极，不准备多说什么。
祁万扁扁嘴也不再问，继续背着书包，晃着青色小恐龙挂饰走在前面：“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提出 要求了，阿不，提出请求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批准你吧。”
这一路上祁万都感觉很微妙，之前陪贺衍回家过太多次，这倒是第一次有人陪着自己一起坐上返程车。
感觉有点奇怪，但是祁万知道这种奇怪不是不舒服。相反，还有一点点……有一点点开心。
“这还是第一次你提出要来我家。”祁万的脑袋靠在公交车的玻璃上，脑子里面完全放空。他带过好多人到家里玩，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惴惴不安。
祁万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坐在祁万身边的贺衍视线落在乘务员身上，淡淡的说着：“其实不是的。”贺衍难得的抿了下唇，停顿后说道：“其实我之前就提起过的。”
祁万放空的视线落在实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的看着祁万。
祁万的脑袋靠在车窗上，头上的呆毛随着公交车前进带来的晃动一拱一拱的顶着车窗玻璃上。外面的灯光打在祁万的脸上，给祁万胧上一层罕见的懵懂无知的脆弱感来。
“小时候吗？”祁万问的声音很轻。
贺衍的回答像是夏夜的风，很轻的一句：“对”。他没想过给祁万任何压力。
这一次换成祁万沉默了。
他好像不记得了。
在良久的沉默中，贺衍的轻笑声传进祁万的耳朵里，贺衍在祁万的头发上揉了揉：“小时候我也答应过你很多事的，我也都没有实现。咱们两个人算是扯平了。”
祁万也不知道贺衍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在贺衍揉了几下他的头发之后，祁万便伸手把贺衍的手拍开，佯装生气一脸不高兴的说道：“不要摸头，再摸就长不高了！”
两个人几句话便将之前的沉默带走，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笑玩闹起来。祁万问贺衍以前，贺衍和祁万谈以后。
两个人自说自话，互相不参与对方的话题，硬是要把话题引到自己想要听的内容上，从车上聊到车下。
可是祁万没有想到今天他也会收到陌生来信。
祁万带着贺衍沿着路边绿化带慢慢悠悠的走着，看到门前的一大片玫瑰花丛时，贺衍明显是愣了下。
祁万走在更靠近绿化带的一侧，经过玫瑰花丛的时候，祁万直接伸手折下一朵递到贺衍面前。在贺衍开口之前率先说到：“你不是喜欢玫瑰吗？”祁万简直是什么话都能张口就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扯：“这可是我特意为了你一朵一朵种在这里的。”
贺衍收下祁万的玫瑰，完全没有相信祁万话中存在任何的真实性。贺衍看着祁万笑弯起来的眼睛说道：“你最好是。”
祁万跳着走开，还没有走到门口的时候，已经看到被人放在门前台阶上的黑色的卡片、还有花。
手里捏着玫瑰走上前的贺衍顺着祁万的视线也看到了那个压了火漆封口的黑色信封。贺衍不懂这封黑色信封是什么意思，但是却注意到了祁万匆忙回望的慌张眼神。
贺衍跟着回头望，看到的只有黑夜中隐隐约约远去的无人机轮廓，脑海中闪过祁万曾经一些回避的眼神和明显表达过的对无人机的厌恶。
贺衍下意识的想到了什么，声音有些晦涩的开口问道：“能稍微说一点吗？关于你小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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