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是一把剑,划破了安静的长夜,心里空荡荡的,谢蜩鸣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一起碎裂。

  “你爱我?”谢蜩鸣望着傅季秋,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

  大抵觉得太过有趣,因此不受控制地笑了一下,“别开玩笑了,你怎么会爱我?”

  “鸣鸣……”

  “傅先生。”谢蜩鸣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爱我的话,我还能安慰自己那三年的冷待是因为你不爱我。”

  “你说你爱我却那样对我,只会让我更难过。”

  -

  第二天谢蜩鸣醒来的时候傅季秋已经离开了。

  被子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沙发上,没有一丝褶皱,好像没有人睡过。

  谢蜩鸣走过去把被子抱回小卧室的时候谢津津也醒了,他揉着眼睛从卧室走出来看见沙发空了,问道:“爸爸,大灰狼是不是走了?”

  谢蜩鸣听到这个称呼脚步微顿,停了片刻,这才继续向小卧室走去,“嗯,走了。”

  “他还会再来吗?”

  谢蜩鸣闻言沉吟片刻,这才回道:“应该不会了。”

  谢蜩鸣说着把被子在床上放好,然后对他说道:“我去做饭,你快点去洗漱。”

  “好。”谢津津说着向卫生间走去。

  谢蜩鸣则去了厨房准备做饭。

  然而一到厨房却发现,玻璃门上不知何时贴了一张便利贴,上面是一行熟悉的笔迹。

  早饭已做好,在锅里面。

  谢蜩鸣看着面前的纸条愣了片刻,伸手揭下了上面的便利贴。

  -

  大概是那天晚上谢蜩鸣把一切都说清楚的缘故,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傅季秋都没有再出现过。

  谢蜩鸣不知道他是不是想通了,但对于这样的结果终究还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他实在没有什么力气再和傅季秋纠缠三年了。

  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谢蜩鸣白天和谢蜩鸣一起去上学,晚上给他讲故事,周末一起去公园散步。

  路边的花从稀疏到茂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谢蜩鸣只觉得还没回过神,春天就已经来了。

  每年春天学校都会组织春游,今年也不例外。

  谢蜩鸣虽然不是班主任,但因为是跟班老师所以也要参加。

  如果光是他一个人,去春游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还有津津,幼儿园放学早,平时他都是趁下午没课的时候趁机去接谢津津,所以如果去春游的话谢蜩鸣肯定来不及去接他。

  谢蜩鸣本来想请假,但班里的另一个主科老师怀孕走不了路,班主任一个人肯定不行,所以他还必须得去。

  思来想去,谢蜩鸣只能拜托别人来接他。

  谢蜩鸣在这里认识的人只有楚景,因此虽然不好意思,但也只好麻烦他。

  楚景听完之后很快就答应了下来,表示会按时去接津津。

  “多谢。”谢蜩鸣隔着电话感激道。

  “和我不必这么客气。”楚景的语气一如平常,似乎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事和他疏离。

  将谢津津安排好,谢蜩鸣这才安心地去春游。

  春游的地方定在十几公里外的营区,需要他们徒步走过去。

  虽然徒步很累,但十几岁的孩子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一路上唱歌聊天,十几公里很快就走了过去。

  中午他们到了地方后,各班就开始点人数,然后划分地方吃午饭。

  谢蜩鸣协助班主任点好人数,将他们带到划分好的地方,这才得以休息。

  谢蜩鸣和班主任坐在离他们班不远处的凉亭下,一边看着学生,一边吃自己带的午饭。

  吃饭的时候,肯定避免不了聊两句。

  “谢老师,津津今天上学吗?”

  “对。”

  “幼儿园放学早,咱们四点半估计赶不回去,今天谁接津津呀?”

  “我拜托了朋友。”

  “那就好。”

  “你这饭是你自己做的吗?”班主任看着他手中的饭盒问道。

  “对。”谢蜩鸣回道。

  “你厨艺看起来真不错。”

  谢蜩鸣没答,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很少看见你这样能把孩子带得这么好的单身父亲。”班主任继续说道,“可是你还这么年轻,真得不打算再找一个吗?一个人带孩子毕竟太辛苦,我邻居有个小姑娘挺不错的,今年27,比你小一岁,银行工作,长得也好,她父母……”

  “不用了。”谢蜩鸣连忙回绝道,“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人这一辈子这么长,一个人多寂寞。”

  “不寂寞,我有津津就够了。”谢蜩鸣笑着回道。

  中午吃完饭后学校组织各班开展了好几项活动。

  等活动结束,他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回去依旧是徒步,学生玩了一天,早就没了早上的劲头,一个个无精打采得向回走着。

  谢蜩鸣走在最后,确保没有人落下队伍。

  刚走了没多久,谢蜩鸣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拿出手机点开屏幕,然后就见来电显示上跳动的是楚景的名字。

  楚景每次接到津津都会给他打个电话,看样子应该是放学了。

  谢蜩鸣看了一眼表,四点三十五,时间确实也差不多。

  “楚景,接到津津了吗?”谢蜩鸣按下接通键问道。

  对面没有立刻出声,他只听见了一阵急促的呼吸声,楚景像是刚经历了一场运动。

  “楚景?”谢蜩鸣有些奇怪地再次问道。

  这次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声音,“我和你说一件事,你先不要着急。”

  “什么事?”谢蜩鸣难得听见楚景如此着急的声音,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然后就听楚景说道:“幼儿园放学的时候我来接津津,老师说津津今天上午就被人接走了。”

  谢蜩鸣听到这儿只觉得心口一窒,连忙追问道:“谁?谁接走了?”

  脑海中下意识闪过一个身影,“是不是傅先生?”

  “不是。”楚景回道。

  “那是谁?”谢蜩鸣在这个世界上无亲无故,除了傅季秋和楚景,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接走谢津津。

  楚景沉吟片刻,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此许久才回道:“老师说……是傅老先生。”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