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风眼深处[娱乐圈]>第 95 章

  昨夜荒唐,楼下散了场他们还未消停,折腾到夜深人静才罢休。

  他们当晚没回雅云,在办公室里的休息间里睡了一晚,一直睡到隔天下午。

  张深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找兄长要了祝晏下葬的墓园地址,地点安排得算是很好,是石景山区那片靠着风景区和寺庙的好地儿。

  黎醒今天不用去拍摄,张深和他回家换了身暗色衣裳前往,路过花店买了一捧最鲜艳明亮的紫罗兰。

  工作日的福地墓园清静,非节非假来往人很少,只偶尔走过一两个身着黑衣的人,像家属也像殡葬司仪。

  两人沿着墓园行道往北部深处走,到了墓葬区数过八行右拐,站到了第六个墓碑前。

  上等的汉白玉墓碑,中间用隶书镌刻着【爱女祝晏之墓】,左边写着出生日期至死亡日期,右边留下了双亲的姓名。

  碑下摆满了花束,被围着的中央放了一个相框,里面夹着墓主的遗照。

  黑白照片也掩盖不了那个女孩的美,非常典型的东方美人,杏眼鹅蛋脸,眼角和眉心处都有颗小痣。

  张深蹲下身,将紫罗兰摆在照片旁边,点了一炷香,他不知道该和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孩说些什么,沉默地看香燃尽熄灭。他站起身,轻叹了一声:“走吧。”

  往外走了一段,黎醒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说:“天妒红颜,她才二十一岁,比我还小。”

  “没关系,属于她的新生才刚刚开始。”

  离开墓园后,张深把黎醒送回了工作室和任少绛他们商讨工作,独自去了医院给谈鸣叶回信,然后说,现在踏实了吗,可以安心养病了吗?

  谈鸣叶听完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到了只说了句我会好好恢复,等到了那天,我亲自去见一见她。

  张深信他不是作践身体的人,言出必行,少了大半的担忧,说等明年夏天吧,铃兰花期到的那天。

  谈鸣叶沉默半晌,浅笑着说好。

  日子忙碌起来流逝的飞快,眨眼间又闪过半个月,这段日子黎醒事业恢复得不错,上个月底接到了商业代言,踩着八月初又被邀请参加了公益活动,逐渐回到了大众的视野里。

  黎醒复出在网络上,言论好坏参半,大多数真爱粉是由衷为此开心,也有大半路人和黑粉“义正言辞”,认为劣迹艺人不该再次出现在公众视野,理应封杀才对。

  可自始至终那些“劣迹”也没得到证实,说来说去不过还是捕风捉影,像这样墙倒众人推的场合,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眼红的同行落井下石,借机将黑料撒得漫天都是。

  路人们不知其中,只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看个乐呵。可圈内人个个心里明镜,那些常年追寻黎醒的粉丝更是坚定明是非,百分之七十的粉丝其实都是站在黎醒这边的,只有少数粉丝被谣言动摇,或平淡退坑,或不甘回踩。

  黎醒并不在意那些扎耳的声音,可他很感动粉丝们在这段时间的销声匿迹中,一直为他担忧。尤其在他发博参加公益活动后,粉丝们更是二话不说集资捐赠为公益助力,把无声的关切发挥到了极致。

  公益活动为黎醒的复出开了个好头,工作室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任少绛直接开了个两瓶好酒庆祝,那天万颂有事没参与,就他们三个聚在一起喝酒。

  任少绛喝得最多,到最后上头了,直接拽着黎醒的脖领,含糊地说我为你小子出钱出力,操劳了这么久,总算看到了点回报,别白瞎我的努力,给我挣点回头钱。

  黎醒哭笑不得,像这种时候对着醉鬼也只能说好好好,但他天生是个不要脸的,大言不惭地说,要不我把房子送你吧,当初买的也挺贵的,你不亏。反正以后我只想跟深哥住在一起,那房子要不要无所谓了。

  这话把任少绛惹得火噌噌直冒,二话不说拿着抱枕狠狠打了黎醒两下,指着他怒骂白眼狼,你那破房子谁要,我缺这套房子吗。骂完黎醒嫌不够,自来熟地勾着张深的肩膀,醉醺醺地说,深啊,不许这么纵着他,你看你把这小子惯得,都快上房揭瓦了。

  黎醒一看任少绛动手动脚急眼了,两下上来抱住张深,明明没醉行为举止却比醉了还不如,小气巴拉地说深哥是我的,撒开你的咸猪手,不许碰。

  俩人在耳边左一句右一句,吵得张深脑袋直嗡嗡,最后忍无可忍地把俩人都掀开了,特无情地说,你俩加起来不如幼儿园大班的懂事儿。

  两位不懂事一听,更来劲了,扭打在一起非要分出个胜负,一直闹到大半夜才各自消停。任少绛撒疯累了,到了直接躺地上睡过去了,搬运他的事儿就落在两位清醒人身上。

  张深不爱碰别人,压根就没打算管任少绛的死活,黎醒就只好肩负重任,把死猪一样的任少绛扛到了一楼临时休息间。

  他俩都喝了酒,开车回雅云肯定不实际,只能在办公室隔间里对付一晚。后半夜黎醒酒劲上来了,特不老实得紧搂着张深直念叨,磨着他又蹭又拱,闹腾到了后半夜才消停。

  插曲过去,日子又恢复到了平稳的日常,这中间张深接到了倪千的电话,询问新书筹备得怎么样了。他这才恍然都已经到了八月中旬了,往年这个时候新书基本已经开始写了,到年末发行时间正好。

  但今年突发的事情太多了,面对黎醒工作与谈鸣叶住院两件事,张深决定放弃今年的发行,等都一切尘埃落定了再做写新书的打算。他和倪千委婉说了一下近期的情况,并说明了谈鸣叶此刻的现状,告知无法如期完成下半年的作品。

  倪千在得知谈鸣叶车祸的时候异常惊讶,担忧又关切地问了一大堆,知晓现状已经开始好转才放下心来。她并非不通情达理,没有强迫张深在这样的情况下强行创作,并希望他可以好好照顾身体。

  与倪千不长不短地通了一电,把工作琐事暂且放到了一边,张深像往日一样照常清晨去一趟医院,然后返程途中买上早餐折回家中,再充当司机接送黎醒工作。

  他按照原计划的时间出医院,开车时熟练的拨通了黎醒的电话,单刀直入:“今天要吃什么?”

  黎醒还没睡醒,声音含糊不清:“我想吃热干面,锅盔,面窝……”

  “……”张深无语的说,“我上哪儿给你买这些去?”

  “那随便买点吧。”黎醒打了个哈欠,“不吃咸豆花,谢谢深哥。”

  继荤素之后,甜咸豆腐脑这个争议性的话题也降临了两人中间,张深作为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从来都只吃北京老豆腐,甜豆花这种东西在他心里完全属于□□。

  他敷衍地说了句行,下车就把这句听了好几天的话抛在脑后,特别叛逆的上胡同巷子里买了油条糖饼和老豆腐,准备回去好好纠正一下黎醒的饮食。

  拎着早餐刚往停车场走了两步,电话就嗡嗡响了起来,张深随意地抬了下手腕,看到是兄长来电后愣了下才接。

  “喂?”张深头抵着右肩,将电话夹在中间,换了个手拎吃的,用右手握着电话,“哥,找我有事?”

  张明寻没正面回答那个问题,只说:“刚去医院看完鸣叶吗?”

  “嗯,他最近恢复得还不错,气色好多了。”张深说,“伯母说他吃得也多了些。”

  “那就好,我听谈彦说他的身体状况,至少也得恢复半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粉碎性骨折的严重,没成瘫痪已经很不错了。”张明寻说,“到时候复健还要很久,想要恢复到之前,怎么也要一年多了。”

  “命留住了比什么都重要,别说一年了,就是三年五载,比起他的命都不值一提。”

  “谁道不是。”张明寻无奈笑了声,迟滞几秒又问,“你最近和黎醒怎么样?”

  突然探到黎醒,张深警惕地回:“还好,怎么了?”

  “这么紧张干什么,我能吃了他不成?”

  张深心说你之前差点吃了,他没把这话说出去,怕戳着张明寻的心,只道:“没有,你每次和我谈到他,我都觉得不安。”

  “你直觉倒是准。”张明寻叹了一声,好半天才迟疑着说,“黎醒最近重新出现在公众视野中,这件事瞒不过父亲,他知道了,很生气,要我带你回家,否则就亲自来“请”你。”

  张深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从回北京至今,这两个月他每天都在因为这件事不安,因为他知道张家这个坎儿必须过,能拖这么久也都是靠着张明寻帮忙遮掩,可到底不是不透风的墙,面对是迟早的事儿。

  想真正和黎醒在一起,他得回去直面那些人,说清楚,讲明白,就算拼个头破血流,也好过这样不明不白,所以这个难关要过,也一定得过。

  他攥紧手机,下定了决心:“好,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