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野火烧【完结】>第27章

  季春酲甚至没来得及开灯,就差点被邱白枫掐死在走廊,他一听见季娅芙的声音,也顾不得害怕,护姐的心思压过了一切,他立即起身捂住了邱白枫的嘴,紧紧抱住他不许他动。

  季春酲心神不宁地说:“我刚刚不小心打碎了个花瓶,明天让保姆收拾吧,你先赶紧去睡。”

  季春酲体力力气都不如邱白枫,邱白枫要是想挣脱,他也拦不住,但为了姐姐,身体已本能地先缠上去了。

  邱白枫也没有挣扎的迹象,他平时就是这副模样,对任何无理要求都维持着乖巧温顺的面目,足以让所有接触过他的人都产生他是个老实人的错觉。

  季娅芙心思细腻,她踮起脚尖,尽力压低自己的声音、轻轻挪动到客厅,握住了茶几上的剪刀,再一步步往季春酲的方向走,问:“你怎么不开灯?小春,我听你的声音在抖,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们姐弟俩打小在心惊胆战里相依为命长大的,季娅芙对此很敏感,察觉出不对劲儿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找武器自卫。

  季娅芙追问不停,季春酲不得不把邱白枫给亮出来,他只好放开邱白枫,去摸走廊灯的开关。

  季春酲才刚碰到开关,脚下就绊到了刚才滚落的花瓶,人重重跌在地上,邱白枫反应很快,正想要去抓他,也踩到了那只花瓶,救人不成自己也倒了,整个人就扑到季春酲身上去,邱白枫的额头重重撞在季春酲鼻梁上,他一侧头,脸就贴进季春酲颈窝里。

  邱白枫闷哼一声,忽然小声说:“季先生,您身上好软。”

  “我是该站起来,还是原地不动呢?”

  邱白枫脑壳太硬,这一撞撞得季春酲满鼻腔腥气,满眼金星,说不出话来。

  季娅芙在走廊另一侧按开了灯,举着剪刀对准了地上的人。

  她看清后,手里的剪刀啪地一声丢在了地上。

  俩人在拉扯中早就衣衫不整,季春酲领口敞开,露出大半截颈子,他有白化病,皮肤本就又薄又苍白,禁不住蹂躏,邱白枫按下的那几个指印红艳艳的印在他颈侧,看起来要怎么不清白就怎么不清白。

  邱白枫压在季春酲身上,人没动,越解释越乱:“季先生,我弄疼您了吗?您怎么不说话?”

  “小春!做这种事也不要在走廊里呀!”季娅芙惊呼,“你的鼻子怎么流血了?”

  这一刻,季春酲想和邱白枫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

  季春酲随手抹了抹鼻血,说:“我没事,姐姐,我们俩就是摸黑摔了一跤。”

  “你应该认识他,他是沈承安的秘书,邱白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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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鹿燃野包了梁烧,梁烧还得按正常时间下班,他和鹿燃野很晚才到家,到了第二天,梁烧天不亮就起床出门,此时鹿燃野还在家里睡觉。

  他坐了半小时的地铁到市医院,直接去了住院部。

  梁烧的妈妈今天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她醒得也早,她坐在病床上,戴了个薄薄的针织帽,手上正飞快地织着围巾,围巾已经织了大半了,整条都是红的,没有什么其他花纹和图案。

  梁母年纪不小了,常年病痛的折磨使得她相比同龄人更显得衰老,但依稀能从皱纹和苍白的脸颊中看出年轻时的模样,她也曾经是个美丽的女人。

  梁烧拉过椅子坐下,说:“妈,围巾不织也可以的。”

  梁烧身高将近两米,梁母的个子也不矮,她坐在床上,也才比坐在椅子上的梁烧多半个头。

  梁母这才停下手,疲惫地抚摸自己的眉心,说:“我在这里太闲了,总要找点事儿做。”

  “梁烧,你怎么比上次看起来又瘦了点呢?”梁母不愿多说自己的情况,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儿子身上,“脸色也不好,你几天没睡个好觉了?”

  梁烧移开视线,说:“我每天都有睡够九个小时,体重也没变过。”

  梁母叹了口气,说:“你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

  梁烧说:“我一直都过得很好。”

  知子莫若母,梁母不信他的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不要为我的病操太多心,你先要紧着自己。”

  “妈妈,不要说这种话,”梁烧不想听她继续讲下去,说,“我手里的钱不吃紧,一切都绰绰有余。”

  梁烧所有的空余时间都在兼职赚钱,就是为了能供上母亲的医疗费,即便如此,也只是勉强不拖欠儿而已。

  但梁烧绝不会对母亲说出实情。

  梁母叹了口气。

  她说:“梁烧,你已经不小了,可妈妈还是忍不住要为你操心,你在我眼里总是个孩子。”

  “昨晚上值班的大夫和你是同龄人,如果没有当年那件事儿,你俩应该就是同事了吧。”

  梁烧最不喜欢母亲提起这件事儿,梁母说出口,才意识到这个话题要伤到儿子的心,她便立即改口说:“不提这些了,昨天小曼也过来看我了,她说你——”

  梁烧忽地说:“妈妈,鹿向明他近些年过得很不好,听说欠了一屁股债。”

  梁母愣住了,半晌嘴里挤出一个词:“报应。”

  继而她就担忧起来,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没有和他再惹上关系吧?”

  “没有,你放心,”梁烧说,“我老板……老板的儿子最近和他有往来,我偶尔能听到他的消息。”

  “他过得再不好,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梁母忍不住垂泪,她擦拭眼角的泪水,说:“他再怎么样,也不能把你的人生赔给你了。”

  梁烧垂下头,说:“妈妈,没关系的,已经过去了。”

  这话说给他妈妈听,也是说给他自己听。

  梁母叹道:“人要向前看。”

  梁烧难得和梁母再谈起鹿向明,这个人曾经是他们母子之间最为禁忌的话题,即使这么多年了,梁烧心里一直都难以释怀。

  即便天底下最宽容的人经历了梁烧所经历过的,都很难轻易释怀。

  梁母不想徒增伤心,岔开话题说:“小曼是个好姑娘,还是老师,你们俩从小到大认识这么多年了,男未娶女未嫁的,也该考虑下自己的事情了。”

  “妈妈不想催你,只是……我怕我活不到你成家的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