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说:“我知道,我看秀就可以了。”他有些僵硬,不习惯参加公众活动,“宋恒说,这是一个好机会,让我接触社会。”
楚知笙明白他找了很多借口,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还是因为自己邀请了他。
顾砚没必要突破舒适圈,如今他想走出来,不过是想看看楚知笙的秀。
楚知笙低下头,从衣兜里拿出一个东西,递到顾砚面前:“我做了这个,本来不想拿出来,怕你以为我旁敲侧击强迫你去。”
他把那个的小玩意塞进顾砚手里,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很想要你去看秀,你决定去我很高兴。”
顾砚低头看那东西,发现是个小小的平安符,做成了蛋黄酱的样子,底下挂个一个平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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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黄酱的图案是手工绣上去的,用的是Q版的形象,很像顾砚常用的表情包。
“好像有点幼稚……”楚知笙做的时候没多想,只是希望顾砚面对人群不适应的时候,带上平安符,就像蛋黄酱在陪着他一样,“不用一定带在身上。”
说着,他很想把东西从顾砚手里拿回来。
顾砚没给他这个机会,把平安符收进衣兜里,说:“我需要这个。”
楚知笙顿时觉得自己像给心上人织围巾的中学生,有点羞耻,说道:“反正不要逞强,到时候如果坚持不住也没事,现在都有直播。”
顾砚发现楚知笙对他很没信心,不对,应该是对自己没信心,楚知笙不相信他会为自己做到克服心魔的程度。
顾砚没告诉楚知笙,之前他已经单独去看过美术学院的毕业展,只是抬起手拍拍楚知笙的肩膀:“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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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装周很快就开幕了。
所有人都忙碌起来,时装周每天都有无数的秀,各种主题,眼花缭乱,业内不少人准备了整整一年,就为了在几分钟的T台上展现最耀眼的一面。
楚知笙几天前离开家,搬往会场旁边的酒店,每天都泡在后台,跟模特以及造型师在一起,忙得连个电话都没法给顾砚打。
实际上顾砚有随意进出会场的权限,他可以不打招呼走进任意一场秀,但他只是掐好时间,提前一个小时出发,去看时装周复赛。
顾砚这次出门没有戴口罩,换了一副墨镜把眼睛遮得严严实实,再戴了一顶绅士帽,只要他低下头,任何人只能看见他的下巴。
这个造型是楚知笙帮他设计的,时装秀场戴墨镜和帽子不奇怪,再配上手套,反而有种独特的冷酷。
宋恒开车过来接顾砚,看见顾砚的新形象,说道:“有老婆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不就正常多了,以前像科学怪人似的。”
顾砚盯着宋恒看。
宋恒招呼他:“别瞪我了,快上车,我可是推了好多会议来当你的司机。”
顾砚在宋恒身边副驾驶的位置坐好,听宋恒抱怨:“我堂堂大总裁,在你这就干车夫的活,你老婆现在还以为我是你秘书吧,哎,我真是没地位,没人权。”
顾砚开口:“年底多分你百分之三。”
宋恒立刻改口:“叫我做牛做马都行,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顾砚冷冷地说:“你只要闭嘴少说点话就行了。”
他们很顺畅地进入了内场。
顾砚这次的行程非常低调,没有保镖没有随从,也没和时装周的工作人员对接。
他在停车场的时候,就感觉肾上腺素激素分泌,之后他进入内场,看见乌压压的人,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喉咙。
宋恒偏过头,询问他:“你还好吧?”
顾砚摇摇头,却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里的人还是太多了。
他对于社交的抵触,源于对人性的恐惧,这么多人,这么多面孔,每个人心里在想什么,谁也猜不出来,这种未知感令另顾砚焦躁。
顾砚很早就开始进行心理治疗,也许是久病成良医,他到后来无比熟悉医生的那些理论,甚至不需要医生就能明白自己处在哪一个状态。
他这样的病人对于医生来说是很可怕的,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状态,却又治不好自己。
现在的顾砚,站在时装周的会场,尽管说不出话,尽管无法迈开步伐,但这已经是经历了无数治疗后的成果。
比他最严重时要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