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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橙红色的光有些刺眼,陆知秋坐在副驾驶上扒拉下车内后视镜挡住了阳光。
陆知秋一双小鹿眼直直的盯着镜子里自己那个圆圆刺刺的脑袋,撅了撅嘴,伸手摸了摸脑袋然后眨了眨眼,委委屈屈的看向窗外。
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天,陆知秋就被江驰拉去剪头发了。
理由是因为他总是不吹头发睡觉,容易感冒。
一听要去剪头发陆知秋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的头发维持这个长度已经很多年了,上一次寸头还是在初一刚开学的时候。
他和江驰说:“商量一下,我每天都吹头发,能不剪吗?”
江驰一双墨色的眸子盛满了笑意看着他,说:“要不,你求求我?”
尾音上扬,语调贱贱的。
陆知秋蹙了蹙眉,歪了一下脑袋说:“那求求你?”
江驰仰头想了想说:“你加个称呼,嗯,叫哥哥?”
“……?”
陆知秋怀疑江驰抽风了。
但是为了不剪头发…
“江驰哥哥,求求你了~”说罢,陆知秋还伸出手指拽了拽江驰的衣袖。
因为还在感冒,陆知秋的鼻子都堵住了,鼻音很重,声音听起来糯糯的,江驰听的心都化了,差点就想答应了。
虽然陆知秋求人求得很诚恳,他也可以每天都帮他吹头发,但是陆知秋是多汗体质,现在天气还那么热,他的头发动不动就湿掉了,完了还跑去吹空调,不感冒才怪。
所以头发必须得剪。
江驰低头,伸手捏了捏陆知秋红红的鼻尖,然后迅速捧着陆知秋的脸对着他的嘴啵唧了一口,然后很认真的说:“不行,明天就去剪。”
陆知秋当时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江驰在逗他,锤了江驰的手臂一拳,结果江驰直接笑出了声。
陆知秋臊得要命,红着脸跑回了自己房间,结果没过多久又被江驰抓了出来。理由是,江驰易感期想粘着他,他有信息素渴望症得要江驰陪。
想到这陆知秋耳根红了红,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还在开车的江驰。
就因为这个什么渴望症和这个易感期,陆知秋觉得他们这几天进度条简直飙升,江驰的某些动作真是让人羞到爆炸。
有次陆知秋早上被渴醒了,拨开江驰环在他身上的手坐了起来,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水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
江驰被他喝水的声音吵醒了,睁开眼看着陆知秋仰头喝水,因为喝水喝的太急,水就从嘴角溢了出来,从下颌流到了喉结。
看到那滴晶莹的水珠在那段白皙的脖颈上滑动,江驰喉结不在自然的滑动。
那水滴幻化成了星火,一朝坠入原野,于是大火燎原,火光映了漫天。
江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看着陆知秋放下水杯,江驰迅速坐了起来,一手环住住陆知秋的腰,一手覆上陆知秋的脑袋迫使他向后仰,然后凑近那颗水珠,伸出舌尖沿着它滑下来的路径一路舔了上去。
末了,还凑到陆知秋的耳边低声说了句:“好甜。”
陆知秋当场耳朵红爆,脖子上的那种湿湿痒痒的感觉像被放大了几百倍,于是就感受到了身上某个地方支了起来。
“你有毒。”
陆知秋冲着江驰说完这句话之后,立马拉开被子把整个人埋了进去。江驰看着之路出来一个圆圆的头顶的陆知秋,轻笑了一声,然后也躺下抱住了陆知秋,伸手往他身上某个亢奋的地方轻轻的碰了碰。
感受到怀里的人抖了一下,江驰凑到陆知秋的耳边含了含他的耳垂说:“这样就有反应了?”
“嗯?说句话小朋友。”
陆知秋自己想着想着,耳朵已经红得像染上了颜料,忽然头盯被敲了两下,陆知秋猛地转头刚好对上江驰揶揄的眼神。
“想什么呢?耳朵这么红。”江驰捏了捏陆知秋的耳垂说。
陆知秋迅速躲开,结果不小心“咚”的一声撞到了车窗。
“还躲呢?”江驰把陆知秋抓过来瞅了瞅他的脑袋揉了揉,说,“下次小心点,你总撞车窗。”
说完,刚好看到陆知秋后颈的腺体贴撕开了一角,露出了重叠交错的齿痕,江驰看得有些心疼。
但是没办法,医生说信息素渴望症得每天都注入一点信息素,而且陆知秋这个腺体之前又发育得不是很好,所以就更得保持信息素的稳定摄入。
“转过来,我给你换个腺体贴。”
陆知秋眨了眨眼,侧身把后颈露了出来。
江驰小心的把它撕了下来,又凑近舔了舔被咬的有些骇人的腺体,然后才重新从新贴上了篮球形状的腺体贴。
自从那天打趣陆知秋说他肚子里有颗江驰的球之后,江驰就进购了好多球图案的腺体贴。
“好了,下车吧。”
今天广山实验高中开了个校友会,邀请了江驰和陆知秋。
江驰当时问他想不想来,陆知秋觉得也有很长时间没回来了,平时都在隔壁一中教书,所以也就答应要过来了。
他们高中的天空每到夏天的傍晚就会特别的好看,大半个校园都被紫红色的霞光笼罩,夏蝉伏在一排排的香樟树上长鸣,微热的晚风拂过树梢油绿色的树叶也跟着晃动。
天还未晚,学校里已经来了很多校友。
陆知秋一进门就遇到了一个以前的同学,那人走上来朝他挥了挥手。
“嗨,小陆同学,好久不见。”
陆知秋盯着这张脸看了一会,才想起来这是他休学之后进入的新班级的同学,王俊杰。
这人比以前长得高了,也壮了很多,眼神也变得更成熟了一点,眉宇间有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以前这个同学不是这样的,当时这个同学是alpha中最瘦弱的,然后班里的其他alpha总是笑话他,陆知秋对他印象挺深刻的。
不过看到他现在还满自信的样子,陆知秋也很高兴的跟他打招呼:“王同学,好久不见啊。”
江驰捏了捏陆知秋的手问:“这是你同学?”
“嗯。”陆知秋朝江驰点了点头,然后对王俊杰说:“啊,这是我先生。”
“你结婚了?”王俊杰问。
虽然他是笑着的,但陆知秋觉得他好像有一点不爽?
可能是他的错觉。
“对啊。”陆知秋回答。
“啊!小陆小陆!沈宇!小陆江驰在这!快来!”
听到简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陆知秋和江驰两人双双转头。
江驰看见简成身后的沈宇又是那样笑盈盈的看着他,于是拉着陆知秋赶紧走了,他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简成看到江驰跑的这么快,转头就对沈宇说:“你看江驰这个憨憨,他说什么来着,你看他现在,哎呦那个手啊牵得可紧了,人也不让我们看,欸!你看小陆后颈是不是贴了腺体贴?哎,这家伙动作这么快的吗?”
江驰这家伙牵着陆知秋走到了教学楼,走到了天台。
天台的景致很好,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学校的样貌还有外面的街景。
刚才紫红色的晚霞已经变了色,大片浓厚瑰丽的橘红色浸染了整片天空,层层的暖色浓淡适宜的铺洒下来。
风拂过被余晖染红的树梢,夏蝉伏在上面长鸣。
陆知秋站在天台上迎着最后绚烂的霞光,懒恹恹地伸了个懒腰。
“我以前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来这里看风景。”江驰说着,“夏天的晚上,这里可以看到漫天的繁星,下午可以看到壮丽的光影,但是却很少人来。”
陆知秋点了点头:“我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来。”
“是吗?”江驰捏了捏陆知秋的手问,“那我怎么好像都没遇见过你?我每次上来的时候这里都没有人。”
“我上学的时候你应该都毕业了吧?”陆知秋揉了揉眼睛回答,他感觉好像被着暖暖的光照的有点困。
但学生时期江驰最后一次上来这里的时候倒是真的遇到了一个人,那时夜色很浓,他只能借着一点月光看到那人一点模模糊糊的轮廓。
“不过我最后一次上来的时候,倒是遇到了一个人。”江驰说,“当时我爸刚去世不久,我上来透透气,结果遇到了一个男孩子在哭,哭得还蛮伤心的。”
江驰又继续说:“但是他哭的理由还挺搞笑的,他说作业不会写老师骂他骂得很凶,所以觉得很难过。”
“!”
听到这陆知秋瞬间抬起了头,当时那个alpha 问他的时候他扯得就是这个理由!虽然当时哭是因为沈宇走了,但是他那天确实因为写作业不专心给老师骂了。
他盯着江驰的侧脸,忽然间月光下那人的侧脸和夕阳下江驰的侧脸重叠在了一起。
陆知秋说:“江驰,那个哭的很伤心的好像是我…”
“嗯?”江驰眼里满是惊讶的看着陆知秋,“是你?”
“对啊,我当时和你说的是数学作业立体几何每次都写不出来,被老师说蠢,类似这样的话吧…”
是的,当时那个男孩子说的就是这样。
当时小哭包问他为什么心情不好,他说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去世了。然后小哭包擦了擦眼泪,反过来安慰他,声音软软的说的话也很温柔,他给江驰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后来江驰想找到这个人,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了。
谁能想到兜兜转转,这小哭包又成了他的小先生呢?
金橘色的光给江驰的脸蒙上了一层矜贵的轮廓,温暖的光线没入江驰额眼睛里,那双墨色深邃的眼睛里一时间变换过了太多的情绪。
而后,江驰笑了,他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陆知秋,低头在他耳边说:“原来小哭包是我家的小朋友啊。”
陆知秋不知道江驰为什么突然这样,但是他必须澄清一下,这有关他的声誉,虽然他数学不好但…
陆知秋说:“那个,我澄清一下,我数学没那么差,那时候哭不是因为被老师骂。”
江驰轻笑了一声,松开他的腰,捧起他的脸揉了揉,看着陆知秋脑袋圆圆刺刺的,眼睛清透又明亮,江驰整个人都快被软塌了。
他问:“那你那时候哭什么?”
“啊,这个”,陆知秋支支吾吾的,眼神看向不知名的某处,他说,“这个,当时是,好朋友一声不坑的直接出国了。”
江驰定定的看着他,忽然想到之前看到的陆知秋抑郁症的报告,这么一想发现那个时间点和他抑郁的时间差不多可以对的上。
所以说,是朋友的突然离开,妈妈出车祸,分化成为Omega还有其他的各种压力,才让他生病了。
江驰揉了揉陆知秋的头说:“走了,下面校友讲座快开始了,我们快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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