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施总的小玫瑰不想爱了>第9章 桑葚

  “小白有几天是会站在那发呆,问过他,他也不说。”

  施淮皱眉,站在别墅门口那发呆,“他是不是没出去过?”

  “是啊,问过临江广场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过,我让他和我一起出去转转,但是一次也没有出去过。”林姨叹气,“小淮,我总觉得他心里有事,不然你带他出去玩几天?”

  施淮没再说什么,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贺白不出门,他明明已经自由了,就算一走了之后也能让施淮找不见他,可是他却没走,甚至一如被关起来的那样,始终没有走出去。

  第二天上午,施淮把洗好的草莓和桑葚放进盘子里,端着敲响了贺白的房门。

  贺白打开门,施淮猛然发现贺白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没有带着戒指。

  施淮微愣片刻,装作没有看见,“白白,吃草莓吗?”

  贺白站在施淮身前,看了一眼白磁盘里紫色的桑葚和红色的草莓交叠,伸手捏了一只桑葚放进了嘴里,接着又捏了一个。施淮看见他指尖被桑葚染紫,鬼使神差地在贺白再次伸手拿桑葚的时候握住了他的手腕,不受控制地低头,擒住了贺白被染紫的指尖。

  指尖轻颤,却没有挣开。

  施淮小心地含住,用牙齿轻轻地撕磨几下,舌尖扫上指尖,轻轻地吮吸,引起一阵酥麻。

  施淮松口,贺白的指尖裹了亮色的水光,施淮盯着他的指尖,声音暗哑,“干净了。”

  贺白呼吸微重,似乎是在克制着什么,缓慢地把手抽回,转身去拿纸巾擦手。

  施淮站在门外问他,“白白,想要去玩吗?我知道鲤福楼出了一道新菜,是你爱吃的石锅鱼,听说味道很好。”

  贺白摇头。

  施淮料到他会拒绝,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走进屋内,把白磁盘放到了茶几上,“喜欢桑葚的话,可以种一棵。”

  贺白擦手的动作一顿,“嗯。”

  结果第二天施淮就买回了树苗,种在了贺白的白月季旁边。

  施淮没做过这种事,做起来有些手忙脚乱的,他的西装外套扔在石桌上,白衬衫折起堆在手肘处,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不甚熟练地拿着铁锨给树挖坑,西装裤上沾满了尘土。折腾了半天施淮终于给树苗浇了水,树苗笔直地树立,风吹过会轻轻地摇晃。

  施淮把铁锨放下,一回头就看见了贺白。“白白,你说什么时候可以吃上桑葚?”

  贺白看了看细小的树苗,摇头,“没机会了。”

  施淮疑惑,“为什么?因为种不活吗?”

  贺白没有再说话。

  施淮已经习惯了聊天随时被贺白结束的状态,声音柔和却坚定,“我觉得能活。”

  贺白没有反驳他,“嗯。”

  施淮在石凳上坐下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贺白,“坐啊。”拿起白瓷茶壶给贺白倒了杯茶水。

  贺白没有犹豫,坐到施淮身旁,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凉茶。

  “白白。”

  “嗯。”

  施淮眯着眼睛看上方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云,云淡风轻,白月季抽了枝桠,阳光透过葡萄架落到茶桌上,上面放着小鱼缸,施淮买回来的小乌龟,此刻正安静地趴在假山石上,身边是贺白。施淮忽然想要时光就这样停留,就停在这一刻。

  施淮笑了一声,“就这样多好。”

  贺白伸手轻轻地敲鱼缸玻璃表层,逗弄那只小乌龟,没有接话。施淮也不介意,自顾自地说下去,“你一直在我身边,多好。”

  贺白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转头拿起茶杯喝水,可施淮还是看见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连语调都忍不住地上扬,“白白,北山的木芙蓉开花了,要去看吗?”

  施淮以为贺白定会答应,谁料片刻之后贺白摇头,“不了。”

  “为什么?白白不想出门吗?东篱苑的菊花开的正好,和田湖的鲤鱼也肥美,我们可以……”见贺白颇有些心不在焉,施淮又调转话头,“不想出门也没关系,在家也很好,只是我想让你出去散散心。”

  “习惯了。”

  猝不及防的简单的四个字,如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刺入施淮的心脏,直叫施淮面色苍白,血液倒流直冲脑顶,天地倒转般的眩晕。

  “施淮?”

  施淮回过神来,拿起茶杯猛地喝了一口,喝得太急有淡褐色的水顺着嘴角流下,滴到他的白衬衫上。“对不起。”

  贺白像是不知道他这突如其来的道歉从何而来,微有些疑惑地看他。

  “白白,你我都知道为什么会习惯,可是白白,这是我造成的恶果,不能由你来习惯。白白,你要出门走走,看看九月的太阳,和六月的树梢是不一样的。”

  贺白抬头看天空,被落日的余晖刺了下眼睛,“太阳都是一样的。”

  自食恶果,施淮忽然想起来这个词,自食恶果。

  “没关系,我明天再来问。”

  果然之后每天施淮都会问一句,有时会拿着旅游杂志翻开一页问贺白怎么样,有时在贺白看剧的时候插嘴,“白白,你看这个地方怎么样?”有时拿手机让贺白看图片,“白白,我们去西藏吧。”

  有次拿着电影票问他,“白白,这个男主角是你喜欢的黄本和饰演的,要不要去看?”贺白看都不看,“他出轨,早就不喜欢了。”被内涵到的施淮讪讪地把票扔了,苍白着脸说了句“对不起”,之后好几天不敢再问。

  被问到烦闷的贺白干脆不理他,怎奈施淮已经习惯了贺白冷淡的态度,就算没有回应,他也能一直坚持问下去。

  贺白难得地对施淮发难,一双眼直勾勾地看他,全是施淮参不破的情愫,恼怒、拒绝、痛恨,眉头紧皱,语气生硬又冷漠,“施淮,难道什么事情都要随你的意思来吗?”

  施淮被他生冷的眼神吓到,僵硬地后退了一步,嘴唇嗫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细想起来,施淮所做的一切都是由着他自己的意,从来没有问过贺白愿不愿意。

  贺白要和他分手然后离开,他不愿意就将人关起来,他不想贺白一直拘谨在家中,便不厌其烦地问他,想要贺白和他一起出去。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好似都在忽略贺白的感受,明明贺白一直在拒绝外出,他却不停地想要贺白顺遂自己的心意,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罢了,好像只要贺白肯出去走走,就能打消他的愧疚,就能让他所犯的错一笔勾销。

  凭什么呢?

  施淮垂下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