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纵横四海>第42章 不管愿不愿意,都是我姚洲的人

  林恩此时还不知道,伏击姚洲的那些人都是林崇基安排的。不单如此,这一次林崇基还与邢广霆联起手来对付西区。

  姚洲的空降参选打破了原有的政治生态,不管是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林崇基,还是收买了邢广霆作为耳目的裴氏,都因此受到威胁。

  对于这些上城区的权贵而言,彼此间的输赢是一回事,但背地里总有些盘根错节的关系,可是姚洲不属于任何派系,一旦他入主联盟,谁都从他那里占不到便宜。加之白越之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白家衰败的这些年,白越之勉力支撑,尝过各种冷遇,他要有起势的一天,秋后算账是少不了的。

  林崇基横行自大惯了,眼看着到手的联盟席位要被姚洲夺走,于是笼络了几方势力,选准时机要对西区斩草除根。

  姚洲这天在十二区的拜票活动很重要,白越之等人都跟着去了。回程一共四辆车,连司机保镖在内十五人,下了高速以后,他们的车队在通行林间的小道上被阻住了去路。

  自从姚洲统领西区后,有长达两三年的时间没遇上这样的混战了。

  姚洲这方没有携带大口径武器。姚洲和白越之都穿着贴合身材的西装,无处藏枪,其余几人也只带了制式手枪,加上备用的子弹不过百余发。

  邢广霆派来的人手是他们的两倍,且弹药充足,车队开到路障处,枪声划破夜空,狙击手从远处打爆了车胎和车灯,所有围上来的杀手都带着夜视镜,唯恐错杀漏杀一人。

  姚洲所乘的轿车位于车队的第三辆,他与白越之同乘一台车。前后的另外三辆车,分别有茉莉,高泽,兰司领着各自的手下。

  交火刚一开始,白越之就叫了支援并锁住车门,坚决不让姚洲下去。车窗用的都是防弹玻璃,多少可以支撑一阵子,其余三辆车上的人全数下了车,以各自车身为掩护,与邢广霆的人火拼。

  兰司毕竟是邢广霆一手培养起来的,很快就觉察到这帮伏击的人大都来自东区。他很熟悉东区的路数,也清楚他们安排的狙位和一些偷袭的手法,一连开枪撂倒了两个。

  茉莉这些年虽然有点金盆洗手的意思,不接暗杀的活了,但射击的准度还在,加之她有天生的夜视能力,尽管手里只有两把九毫米手枪,枪法也很了得。

  兰司和茉莉成了东区首要撂倒的目标。而姚洲在车里差点没和白越之打起来。

  直到他们的其中一扇车窗被大口径步枪打爆,姚洲在子弹射入的同时摁倒白越之,两人受了点擦伤、姚洲让司机带着白越之冲出重围,自己跳下车与其他人汇合。

  这时候高泽为了保护兰司已经中了两枪,茉莉也受了枪伤,最终西区在增援到达前死了五个雇佣兵,三人重伤,高泽和茉莉也被打中要害,失去行动能力。

  白越之在被司机带走送医的路上,动用自己的关系封锁了消息,没有惊动任何媒体。高泽和茉莉则被送往了林恩正在住院的这间医院。

  此时姚洲一手揽着林恩,一边跟身边的兰司交待事情。高泽这次是拼了命护着兰司的,在那么密集的火力围攻之下,兰司只有手臂和小腿上几处流弹的擦伤,几乎称得上毫发无损,姚洲都不知道高泽是怎么做到的。

  林恩被姚洲紧紧搂在怀里,闻到Alpha身上还未散去的硝烟味,还有刺鼻的血腥味,心慌得不行。他趁着姚洲与兰司讲话的间隙,伸手在姚洲身上一通乱摸,很快就摸到了姚洲肩上的伤口,也摸到了还没干涸的血。

  最后是姚洲把他给摁住了。现在高泽和茉莉的手术室外是荆川带人守着,兰司放心不下,听完姚洲的吩咐就赶去做手术的另一栋楼。

  姚洲抓着林恩的两只手,直接用自己的衬衣给他把手上的血渍擦了,问他,“怎么知道消息的?”

  林恩仰起脸,眼神专注地看着姚洲,说,“刚才白蓁在我这儿,越之哥的手下给他打电话,我都听到了。”

  林恩稍一停顿,又问,“其他人呢,没事吧?”

  自从林恩被送进医院,姚洲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听他说长的句子,也没有在与他对视时感受到他眼里的情绪。现在被林恩这样看着,姚洲恍惚了下,才说,“白越之伤得轻,高泽和茉莉正在手术。”

  说完,他揽着林恩往前走,林恩回头看了眼身后紧跟着的拿枪的雇佣兵,还有远远地一些护士挤在护士站周围,脸上都是受惊的表情。

  “......会不会吓到别的病人?”林恩小声地问。

  姚洲转头示意几个手下收了枪,去楼梯口等着,然后带着林恩走进值班医生的办公室,要求看看伤。

  姚洲的枪伤不重,也不算轻,半凝固的血浆和衬衣布料粘在一起,医生做处理时可能担心他受不住痛,询问姚洲用不用少量麻醉,姚洲拒绝了。

  林恩一直坐在他身边,医生夹出流弹弹片时带出搅在一起的血肉。姚洲揽了一下林恩,把他的脸摁在自己没受伤的那边肩上,说,“看了害怕就别看。”

  林恩听着姚洲说话的声音,感受到他手掌的力度,心里的感觉又是震惊又是酸楚。

  林恩没见过有人在处理伤口时会是如此镇定的表现,仿佛都没有痛感,医生进行上药缝合,姚洲脸色一点没变。等到伤口简单包扎完毕,姚洲和林恩走出值班办公室,朴衡已经等在外面了,见到姚洲,他立刻迎上来说,“茉莉的手术刚结束,高泽还没出来,医生说他的左腿有截肢的风险。”

  姚洲皱了皱眉,先没说话,他看着身旁的林恩,以较轻的力度在他肩上推了一下,“先送你回病房。”说着就往走廊另一头走去。

  林恩被他带回到病房门口,原先的几个守卫都在门边毕恭毕敬地站着。林恩满眼担忧地望着姚洲,是一种不愿进房间的表情。

  “晚点我再过来。”姚洲说。

  他这时心里已经有点谱了,邢广霆不是轻易出手的人,他后背还有更大的势力。应该就是林崇基在指使。

  但姚洲没在林恩跟前表露,又说了句,“今晚我不走,就在医院。”

  林恩这一点是让姚洲喜欢的,遇到事情不会吵吵嚷嚷,性格的底色有一部分颇为沉静。

  林恩没有多问,点点头,推开病房的门进去了。

  今晚的医院有些不同,林恩过去没想到,现在看西区的人在医院进进出出如入无人之境,林恩猜测姚洲才是这间医院背后的投资人。

  到了晚上十点,姚洲还没来看林恩,但是白蓁给林恩来了一个电话。

  林恩接起来以后没和白蓁多说什么,他们各自的情绪都有些低落,又不愿在朋友面前表露,通话只持续了一分多钟,要挂电话前,白蓁突然对林恩说,“林恩,最近都考完试了,你就少上网吧。”

  林恩听了,反问白蓁为什么这么说,白蓁沉默了小会儿,而后才说,“怕你看多了新闻心烦。”

  林恩一向是聪明的,但这时候他还没把姚洲遭遇伏击的事和林家联系在一起。挂了电话以后,护士进来送药,林恩在护士的注视下把药吃了,不久便有些昏沉。十一点不到,他困得熬不住了,回到卧室里睡下。

  姚洲是凌晨一点进的病房,他上床的时候本该是林恩睡得最沉的一段,但林恩醒了过来,翻身坐起,揉着眼睛问,“......高泽怎么样?”

  昏暗的房间里,姚洲沉眼看着尽在咫尺的林恩,片刻后,说,“腿保住了。”

  但受伤的神经和肌腱不一定能够完全复原。姚洲没说后半句话。

  林恩挪动了一点,靠近姚洲所在的床侧,伸手摸他,“你的伤口怎么样,还疼吗?”

  因为光线的原因,林恩没有察觉到姚洲今晚看他的眼神有些深意。

  姚洲等林恩把手搭在了自己裹着绷带的肩膀上,才捏住林恩的脸,说,“帮我换身衣服。”

  林恩没有拒绝,下床去柜子里取出姚洲留在这里的便装,然后回到床边放下干净衣物,站在姚洲跟前替他解开了衬衣扣子。

  这个过程中两人都没说话,林恩把姚洲照顾得很周到,上衣和裤子都换了,又去盥洗室拧了一条热毛巾给姚洲擦脸擦手。这些活放在过去,姚洲就算受伤了也不会让人替他做的,但林恩跑前跑后忙活了一阵,姚洲一直没拒绝,都由着林恩照顾自己。

  最后林恩问姚洲饿不饿,要不让护工送点宵夜。姚洲没说话,把林恩压在了床上。

  林恩吓了一跳,倒下去时还很敏捷地侧了侧身,没压到姚洲受伤的那边肩膀。

  姚洲躺下以后就闭上了眼睛,他的确是累了。这一天很漫长也很凶险,刚才在消防通道里抽烟时,兰司也来楼梯间抽了一根。

  姚洲注意到兰司的手抖,安慰了几句,大概意思是高泽的恢复能力很强,过去打了那么多恶仗也没事的。可是兰司蹲了下去,手搓着脸,低声地说,我不想欠他的。

  那一瞬间姚洲脑子里过了个念头,不爱会不会好很多。

  可是现在他拥着林恩,闻着林恩身上日渐清晰的铃兰香气,发觉有时候理智和意志都是无效的。

  林恩明显没睡着,但很乖地一动不动,可能是想等姚洲睡深了再换个舒服的姿势。

  大约十分钟后,姚洲的手松开,林恩便轻轻侧过身去,躺在不宽的病床边上,为的是给姚洲多留点空间。

  很快的姚洲又从后面搂住了他,这一次林恩听见Alpha的声音伴随着散开的信息素。

  “你已经不是林家族谱上的人了,以后就少看与林家有关的消息。”

  姚洲说话的语气是低沉和缓的,林恩却听出了一种冷酷的意味。

  直到第二天早上姚洲离开病房,林恩回想前一晚发生的一切,突然醒悟过来。

  姚洲要对付林家了,而且这次不会再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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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恩提心吊胆地过了几天。因为重症病房就在楼上,林恩也去探望过高泽和茉莉。

  他从小在林家看人眼色长大,本就是心思敏锐的一个人。在重症病房的楼层,林恩见到了该见的每一个人。

  没人主动向林恩提及有关林家的事,对待林恩的态度也不偏不倚,但从兰司等人的神情里,林恩揣测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姚洲最亲信的人如今躺了两个在医院,西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更别提还有白越之的势力帮衬。而且茉莉受了重伤,荆川也不会坐视不理。

  这帮人里没一个善茬,伏击的消息被白越之给压了下去,说明姚洲和白越之还有后手。林恩每日看新闻,林崇基仍在为竞选准备,频频亮相媒体,看似风光无限。林恩心里不好的预感却愈演愈烈。

  姚洲每天深夜到达医院,先去重症病房,再到林恩的房里休息。

  林恩忍到第五天夜里,当他站在姚洲跟前,一颗一颗解开姚洲身上衬衣的扣子时,没忍住,小声问了句,“你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回击......”

  姚洲垂眼看着他,林恩穿着宽松T恤当睡衣,指节细长白皙,捏着一粒扣子,低着头的样子显得很无辜。

  姚洲没有回答林恩的问题,手抬起来一点,扣在了林恩腰上,说,“你在林家过的什么日子这就忘了。”

  林恩感受到Alpha带有枪茧的手指捏着自己的腰,他没有躲,慢慢抬起头,“毕竟也是我的家人。”

  他注意到姚洲些微皱了皱眉,由于担心自己说错话惹怒对方,林恩收了声,可是没过几秒,又忍不住求情,“能不能不要赶尽杀绝......”

  姚洲盯着他,过了片刻,说,“小少爷,记得我说的,别再看林家的消息。”

  姚洲收拢了手臂,让林恩贴着自己。

  “之后几天我会很忙。”姚洲说,“可能没空来医院。”

  忙于什么,林恩心沉了沉,不敢再想。

  就在这一夜过后,又隔了两天,林恩的大哥林文雄,也是林崇基最重视的长子先出事了。

  他在一个派对上嗑药过量陷入昏迷,送医后抢救无效,死在了抢救台上。此时距离他的32岁生日还剩不到三天。

  姚洲和白越之是深谙打蛇七寸的道理。

  他们不会直接对林崇基动手,甚至不必要他死。让他眼睁睁看着最重视的人一个一个离他而去,不知什么时候会临到自己,那种痛苦和恐惧才是深入骨髓的,让人食不知味夜不安寝。

  林文雄死后,接着出事的是林崇基最宠爱的一个情妇。她在自家别墅的地下车库被绑架了,绑匪索要一千万,寄给林崇基的勒索信里放了一根血淋淋的断指。

  情妇还没救出来,林崇基贿选的事跟着爆出。林恩在新闻里看到父亲穿着治丧的黑西服从殡仪馆里走出来,大片的新闻记者围拢上去,林崇基好像在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不止。

  林恩没办法说服自己对此置之不理,就算林崇基是活该的,但他身边的人罪不至死,林恩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出事。

  姚洲已经连续多日不来医院了,林恩被看守得更严,房间里每日都有护工在场,门口的守卫也不让他踏出房门半步。

  林恩急于想回家看看,林文雄虽然名声不好,但作为哥哥他并不算太坏,他的追悼会林恩总该到场的。

  无计可施之下,林恩只能向白蓁求助。

  白蓁还是一如既往地仗义。他用重金买通了一个护工,让他对林恩在病房里的行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在林恩求助的隔天傍晚,白蓁借着送餐车把林恩带出了病房,并将他一路送往上城区。

  行车途中,林恩和白蓁几乎没讲话。

  车辆途经检查站缴费,车速慢了下来,白蓁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支在车窗上撑着头,自顾自地说了句,“我去求过白越之,但没有用。”

  “对不起,林恩,我没帮上忙。”白蓁说完,叹了口气。

  林家的其他人,白蓁也是熟悉的,偶尔会一起玩,聚会也在一起喝酒。眼看着他们接连遭遇不测,白蓁这些天也过得很煎熬。

  大约是因为周末晚上的缘故,去往上城区的路阻塞严重,林恩到得比预计时间要晚。林文雄的追悼会已经结束了,陆续有亲属乘车回到林家大宅。

  那栋林恩住了十几年的宅子已经近在眼前,再有一个路口掉头就该到了。

  不远处车辆的爆炸就发生在瞬息间,声浪冲击出上百米远,林恩感到地面都晃了晃,四周响起其他车辆的警报鸣笛声。林恩和白蓁一齐看向车外,只见两辆停在林宅门口的轿车因为爆炸起火,正熊熊燃烧着,车辆周围的人连哭带喊的,早已乱作一团。

  林恩也吓得声音都变了,催促白蓁掉头开过去,他想去现场帮忙。

  白蓁开着车刚绕过护栏,突然从后方超上来一辆车,越过了行车线,强行逼近白蓁的车。伴随着尖锐的刹车声响,白蓁的车被直接逼停在路边。

  林恩什么都顾不得了,推开车门就往前跑。夜幕下他闻到呛人的气味从远处飘来,街边茂密的行道树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到爆炸现场的情形,然而没等他跑多远,就被两个高大的Alpha冲上来拽住了,林恩脚下收不住力,几乎是被强行架了起来。他回头一看,认出这两个都是姚洲的人,林恩还想奋力挣扎,姚洲已经走到他跟前。

  林恩定了定,看着只与自己相距一步,面容冷酷的男人。

  “姚洲......”他说,声音是抖的,带着乞求,“让我去家里看看......”

  姚洲也看着他,继而示意手下,“把人带回车里。”

  从林恩身处的地方到林宅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可就是这么短的一段路,林恩却走不到了。

  他没办法再像以往一样顺从地接受安排,他试图去抓住姚洲,音量高了些,“爆炸的车里有人吗?有没有人在车里!?有没有人受伤?”

  林恩的眼眶红了,脸上满是恐慌,他顾不得周围有人,又低了点声音向姚洲乞求,“让我去看看,别把我带走......”

  姚洲上前一步,任由林恩抓住自己的衣襟,继而他捏住了林恩的脸。

  “你和林家早没有关系了。”姚洲手下使了力,用的是会把林恩捏痛的力量。

  他的语气透出一种压迫感十足的占有欲,“记好了林恩,不管愿不愿意,你都是我姚洲的人。”

  说完,姚洲以眼神示意,两个手下立刻拖拽着林恩,把他拖回到车边,直接塞进了后座。紧接着姚洲也坐了进来,将林恩一把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