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于安缓慢抬眸,递给安阳一个肯定的眼神,“妈,你放心吧,我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而且你真的误会了,我对晏岑没什么。”
再说了,晏岑怎么喜欢他这种类型的呢?
就算对方喜欢男孩子,那也应该是裴焕那种家世背景好、对外又从善如流的人。
“是吗?”
“当然。”
黎于安接得很快,不知道是在害怕什么。
安阳点到为止,“你懂事就好,妈也不希望你在这种事情上受伤,你还年轻,应该多奋斗奋斗事业。”
黎于安强忍着说不上来的苦涩,藏在桌下的手摸了摸口袋里随身携带的糖,抓紧又松开,“嗯,我明白。”
安阳见他听话,微笑示意,“点菜吧,今天既然是生日,那你多吃点。”
黎于安微微一笑,“好,妈,你也多点些你爱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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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岑特意选择了内侧的位置,这样偶尔抬眼时,余光还能瞥见不远处的那一桌——
黎于安的身形还是那么清瘦。
即便秋冬穿着宽大些的毛衣,还是能窥出一丝丝骨感,不爱吃饭吗?
对面传来了薄越明和裴意的低声交谈,晏岑不动声色地挪回视线,嘴角沾上一丝无奈又惊叹的笑,他是近期才知道的——
好友薄越明的双眼视力早已经恢复如初,只不过碍于相对复杂的家族关系才继续伪装成不便;
至于人人喊着“痴傻”的裴小少爷裴意,那也是装的,本质是个一顶一的聪明人。
说起来还真难为这对戏精夫夫,彼此伪装了那么久,还能相互看对眼。
这会儿说是请客吃饭,还不如说是他们这对臭情侣在狂发狗粮。
“那边怎么就剩梨园一个了?”对面的裴意突然传来询问,声音里听着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
梨园?
是指黎于安吗?这称呼还挺特别的。
晏岑暗自作想,想当然地回答,“小黎总刚招呼了一个女侍者,带着黎夫人往卫生间走了,他一个人在位置上坐了快十分钟了。”
和裴意坐在一块的薄越明听见他的回答,意味深长地回答,“看来不止裴意,你的心思也没在我们这桌饭菜上?”
晏岑喝了一口温水,不否认。
还没等三人多说上几句话,一名女侍者急忙忙地从走廊那边跑了回来,“黎先生,不好了!”
裴意等人听见这声忘了压制的急切,不约而同挪去了视线。
斜后方位置上的黎于安骤然起身,“怎么了?”
女侍者气都来不及喘匀,只挑了重点先说,“安女士突然跑到了楼上的生日宴会厅,我压根拦不住,她现在和宴厅里的客人闹起来了!”
闹起来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闹起来?
黎于安一听见安阳的“不寻常”,立刻拔腿冲了上去。
等到赶到楼上的宴会厅时,酒店经理正拉拽着安阳、企图将她拖拽出厅。
安阳挣扎得格外厉害,发丝也有了一些凌乱,还在扯着嗓子叫喊,“我不走!你放开我!我!我不走!”
这声音落在别人的耳中,或许会显得聒噪,但落在黎于安的口中,分明是对方发病的征兆!
黎于安顾不得在场众人的反应,拔腿就跑了过去,高声制止,“你干什么!放开她!”
原本还在拉扯的经理有了片刻的滞愣,就在这一瞬间——
安阳突然抽风般地将使劲了浑身力气将他狠狠推开,自己却反向撞上了酒塔桌子!
数十层的酒塔瞬间倾倒而下。
“妈,小心!”
黎于安顾不得自己会受伤,整个身子几乎都护在了安阳的身上。
酒杯碎裂声铺天盖地,满地的碎玻璃渣混着深红的酒液,就连酒塔边上的蛋糕都跟着遭了殃。
黎于安护着安阳跌摔在地上,身上米白色的毛衣浸上了不少暗红色地酒渍,又凉又痛。
被护在剩下的安阳发出急促又惊慌的呼吸声,显然是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
黎于安顾不得追上来关切的裴意,更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狼狈,一心落在了安阳的身上。
“妈,你怎么样?有没有摔伤?来,你别怕,我们先起来。”
“小安,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妈,有我在,没事的,没人敢欺负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