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凯转学了,转到成都去了。这是我听陈勇告诉我的,最大的一个消息,这消息让我几乎背过气去。

  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肖凯居然也转学去了成都,虽然陈勇没说肖凯转去了哪个学校,但我不用想都能够知道,绝对是和楼玲一个学校。

  其实我气的不是肖凯去了成都,而是楼玲居然没有告诉我。

  楼玲答应过我,她不再和肖凯来往了;楼玲也答应过我,她只和我一个人好。可是,她怎么可以和肖凯一起转学去成都?她怎么可以把这一切都瞒着我?!

  我的心里已经不知道是怎么一种感觉了,伤心、愤怒这类普通的情感似乎已经无法表达我当时的心情,我感觉我的心在被一点一点地割开,一点一点地被撕裂,可我却无力反抗,我有一种被欺骗后的颓丧,而我又不愿意相信自己被欺骗了。楼玲怎么可能欺骗我?楼玲怎么可以欺骗我!

  第二天一早,我在上学路上堵住了左琴。

  “我想问你个事情。”我对左琴说。

  左琴很惊讶地看了我一眼,随即笑了一下,将手里的一个面包递给我,说:“吃点早饭,不要激动哈。”

  我没接她递给我的面包,问她:“你晓得肖凯转学的事情?”

  “晓得啊。”左琴说。

  “那你咋个不给我说喃?”

  “你又没问我。”左琴见我不接她递给我面包,便收回去,径直往前走了。我赶紧跳下车,推着跟了上去。

  “你咋晓得的喃?”我问左琴。

  “他们爸调到成都去了,”左琴说:“他转学是因为他们爸的调动,但是……”左琴顿了一下,没接着往下说。

  “但是啥子?”我问。

  “你真想晓得?”左琴看了一下。

  “说噻。”我说。

  “楼玲转学是肖凯他们爸帮的忙。”左琴说。

  我一下子感觉脑子里响了一个炸雷,左琴接下来再说什么,我一点没听见,我甚至连自己怎么进的教室都没注意到,直到刘志过来拍了我一下,说:“嘿,你咋子了?”

  我不晓得我咋子了,我茫然地看了刘志一眼,我觉得好像一切都变得离我很远一样,包括刘志给我说的那句话,都显得无比的飘渺和遥远。我对刘志摇了摇头,刘志见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只得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的异常同时引起了班里另外两个人的注意,一个是李薇,一个是袁晓晗。

  李薇对我的关注,是给了我一张纸条,我打开看了一下,上面写着:

  “我向你道歉,如果是我昨天的话让你变得这样的话。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男人真的要拿得起、放得下,以后你会面临更多的失去,你要学会接受和承受。当事实摆在你面前,且不容你改变的时候,你需要有一个平和的心态,学着改变自己。”

  我把纸条收起来,放进了课桌。我没有回李薇,连一个字也没有回。她始终是高高在上的的语气,让我在这种心态下,连和她较真的心思都没有了。或许她说得对,或许她说的这一切,确实是一个男人应该具备的品格。但是,我不是周瑜,也不是孔明,我就是冯晔,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二学生,我正在接受内心的煎熬,而这份煎熬来自一个我深爱的人。你让我改变自己,我怎么改变?!

  难道让我忘了楼玲?我做不到!我都意识到,我或许让楼玲欺骗了(虽然我自己安慰自己,楼玲是为了不让我伤心,所以没告诉我实情),但我还是无法在心里将对楼玲的这份感情给斩断。我做不到。

  但是,我能做什么?我现在仿佛知道了真相,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结局。可我能做什么?就算那些承诺、那些表白,全部变成一缕清风,消散在无际的旷野里,渺无踪迹,我又能做什么?我突然发现,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连调整好自己心态的能力都没有,只知道在那里傻傻地自怨自哀,空耗余情。

  那天,我几乎一直沉浸在我自己的思绪里,完全封闭了自己和这个世界的交流,直到下午第三节课后,刘志将我拉到小操场的竹林边,对我说:“冯晔,我不管你出了啥子事,我只给你说一句话,你还有我这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