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我走过去叫了刘志一声,他看了一眼,没理会我。

  “你咋在这儿喃?”我问他,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没啥,”他见我坐下了,懒懒地说道:“不想去做操。”

  “其实我晓得,”我看着远处,说:“被误解的感觉是不好受,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候。”

  刘志没有说话。

  “我其实也不是来给你说啥子,”我说:“我就是觉得,我们两个还算是哥们儿,这个时候就算别人都误会你,我都会理解你,你要是有啥子想不通的,都可以给我说,只要你拿我当你的哥们儿。”

  说完这话,我从地上站了起来,我不想再多说什么话。在这个时候,我说得再多,如果刘志自己不愿意把心门打开,那全部等于白搭。

  我往教室方向走去,刚走了几步,刘志便叫住了我:“冯晔!”

  我站住了,回头看着他。

  “我想一下,”他看着我说:“礼拜天我去找你。”

  我对他点了点头,转身回了教室。

  我是走我们新教学楼背后进去的,刚进楼道,迎面便碰见一个人,我差点和她撞个满怀,赶紧站住,一看,居然是左琴。

  “嘿,我想找你的时候找不到,居然在这儿碰到你!”我对左琴说。

  左琴却只对我笑了一下,抽身从我旁边走出了楼道,往学校大门口去了。我愣愣地看了看她的背影,也只好先回了教室。

  这个左琴,现在咋个变得连话都不和我说了,我又没说不和她来往了。

  教室里没人,我站在教室的窗户前,探着身子往校门口看,没看见左琴,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是王老师,她一边进教室一边喊我:“冯晔。”

  我赶紧转过来,我以为是我没去参加课间操被她发现了,正等着准备挨她的训,可王老师却提都没提这事,她说:“你有没有看见,这几天刘志的情绪有点不对头哦。”

  “哦,我看到了,”我说:“我先头才去找了他,他在小操场那边。”

  “他咋个给你说?”王老师问。

  “他没说啥。”我说。

  “你是班长,”王老师正色道:“班上的同学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应该主动去关心,去了解真实情况,不能让这么好的同学就这么沉沦下去。”

  我点了点头,王老师这么严肃地给我说事情,这还是第一次,而且搬出了“我是班长”这个抬头,这让我突然有了一种责任感,我甚至都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王老师,你放心,”我对王老师说:“我一定把刘志的事情了解清楚,让刘志恢复正常的学习。”

  王老师对我点了点头,说:“好,老师相信你,你是我亲自选出来的班长,我相信我的眼光。”

  王老师离开教室的时候,同学们已经做完了操了,赵刚跑在最前面,见我一个人在教室里,王老师又刚出去,便过来问我:“诶,王老婆子给你说啥子?”

  “王老婆子”是班里同学给王老师起的诨名,其实这没有任何贬义,相对来说,是带着一点点戏虐的尊称,虽然字面上显得很不尊敬。

  “没说啥子,”我对赵刚说:“就是喊我去劝一下刘志。”

  “槌子!”赵刚笑着那眼睛斜瞟着我,说:“绝对不是!”

  “你不相信算求了。”我说。

  “啥子、啥子?”青松涛见我和赵刚在那里说话,也凑了过来。

  “冯晔说王老婆子喊他去劝刘志,你信不信嘛?”赵刚对青松涛说。

  “那个日妈有啥不信的嘛,”青松涛看了我一眼,转过去对赵刚说:“冯晔是班长,喊他了解正常得很嘛。”说完又道:“只是狗日的有点像是让你当奸细的味道。”

  眼看回教室的同学越来越多,我赶紧嘱咐了赵刚和青松涛两句,让他们不要说出去,便散了。上课的时候,我把这个事情和青松涛的话给楼玲说了,楼玲回纸条给我说:“我也觉得王老师这样做有点要不得。”

  “咋喃?”我问。

  “要是你了解到了真实情况,她肯定要来问你,你说还是不说?”楼林问。

  “我可能还是要说吧。”我说。

  “那你怎么给刘志交代?”楼玲说。

  我拿着纸条,想了想,把纸条撕成了碎屑。是啊,我要是了解到了真相,而这个真相又是刘志以哥们儿的关系告诉我的,那是怎样的一份信任?我如果把这份信任就这么抖漏出去,刘志会怎么看我?其他同学又会怎么看我?我一时陷入了一种茫然。

  时间过得飞快,周末又到了,刘志礼拜六下午放学的时候找到我,说:“你明天下午不得出去嘛?”

  “要,但是不会很早。”我说。

  “那我中午过后来找你。”刘志看着我说。我对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