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身是骨头,笔尖是发丝。寸寸相思绵绵意…他们都说,我疯了。”只见“杜少审”把毛笔捡起,抚过经由工匠细细雕琢过的纹路,轻轻笑了一声。
“这骨头是坏的,脆,我请人向里面灌了铅。为了防止高温腐蚀,又做了一层防护,工艺很难得。听说你在欧罗巴学画,用得上笔,我当然就给你做一支。最开始你画画,还是我教的呢。‘勾青’,还记得吗?”
丰雪握紧了座椅扶手,除开了障碍,却更不敢去看。勾青笔法是丰因自己领悟出来的一种技巧,简单易学,开启了他对绘画的兴趣,后来他又教过傅柳姜,丰因为此还发了脾气。那时候就该看出来的,丰因不喜欢傅柳姜。
“四年,阿雪,我每天都盼着你回来。”
“我早晨醒来不敢睁眼,我等着,等着朝儿告诉我,或许会有你的消息。我躺着,做梦,阳光晒到我的身上,从发梢爬到脚尖…太阳又落了,这就是一天…”
丰因的声音里藏着暗涌的悲痛,听得丰雪心里发酸,刚要开口,嘴巴却被丝帕勒住,头颅绷得后仰。
“可直到我死!你都没有回来!”激愤之中犹带呜咽,那些痛苦的、挣扎的,在希望和绝望里徘徊的日日夜夜,把思念煎熬成了不甘的仇恨。
“你知道最后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一定要等你回来、等你回来,哪怕是化成了厉鬼,也要等你回来…杀了你!”
“但我现在不想杀你了,我有了更好的办法来报复你。”
“我要你还债。”
丰雪呜咽着,丝帕勒着他说不清楚话,一直难过得叫“哥哥”,两腮蓄满泪,争先恐后地往颈子里落,长衫的扣子系得高,泪水落得到处都是,他心里后悔,无形的疼痛也有如刀割。他不知道会这样,也没想过会这样。这是丰因啊,是哥哥啊…
“对,我知道你怕疼。”丰因用丝帕在他脑后打了一个结,又撕裂他的长衫把他的两臂反绑在椅背之后,“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不舍得你磕着、碰着,娇惯得果真像一片雪,怎么会不怕疼呢?但在病床上荒废的这些时日,也让我学会一点:疼,开始也许熬不住,可疼得多了,就会习惯。”
丰雪挣了一下,出了一身的虚汗。颈子绷起来,汗珠由小滴凝成了大滴,密密麻麻地往下落。
“你瞧,把你惯坏了,好好的礼物送给你,你却把它丢在一边。总这样轻慢,传出去,别人会以为,丰家都是你这样的人,给家里丢脸。既然敬酒你不吃,那就只能吃罚酒。”
话音刚落,掰开了丰雪的两条腿。
“不!不要!哥哥不要!阿雪好怕!”喊不清楚,身子拼命地往上弹。
丰因抚了抚他颤抖的腿根,“嗯”了一声,似乎有所思量,放开他的腿,又去摸他的眼睛。
“现在可以看,笔才是我,我不会再让别人碰你。”
说罢,笔尖扫了一下丰雪的眼睫,将他薄薄的一层眼皮向上挑。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丰雪脑中像绷了一根弦,被那绵软的笔尖一扫就断了。那是哥哥的头发、哥哥的骨头…哥哥、哥哥…
丰因把笔插入他的口中。
“好好舔,用舌头求它,给我的笔道歉。”
“弄湿、弄软,拿出你的诚意。光用嘴说说‘知道错了’可不行。”
坐在他身上压着他的腿,将他压制得退无可退。椅子“吱吱嘎嘎”的响,像是被摇晃得十分吃力。两个人贴得亲密无间,丰雪能感觉到属于杜少审的那一团火热在丰因的催动下热腾腾地压住自己的肚子。
丰因大概是和这只笔有什么关联,他说他“听得到”。
笔尖扫过喉咙,又酸又麻,丰雪被一阵刺痒激得想吐,呕逆起来,喉口软软地把笔尖夹住。丰因擒着笔,立即闷哼一声…
不仅是“听得到”。
那笔对丰雪的嘴唇而言则显得太粗,费力包裹下以后把整个口腔撑得变了型。笔身漆黑,唇色艳红,抽插几番,漆黑之处便泛着水色,把上面雕着的雪花纹路也洇得出彩。骨质与齿间碰撞,发出令人耳酸的响声。
越来越快了…丰雪仰着脖子也无法呼吸。
“杜少审”的眼睛兴奋之下瞳孔泛红,露出妖异的神色。丰雪的泪与痛带给他无上的快慰。也许爱会随着生命一同消逝,看向丰雪那双秋水盈盈的泪眼,却只想让他再痛一些。
“你骗我‘一次’,我要你还我一生。”
笔管抽出时引出一阵咳嗽,透明的粘液被“滴滴哒哒”地带出来,丰雪连眉梢也被弄得一片软红。
丰因有一瞬像是准备贴上去亲吻他,然而又立即咬住了牙,将自己退开。
停下来,打来井水替丰雪梳洗,似乎今天只打算做到这里。又洗净了毛笔,重新放回锦盒里。
“该用午膳了,我带你去翠云楼。”发泄过后,又恢复成以往丰雪最熟悉的文质彬彬的模样。夹起锦盒,正准备为丰雪把手臂解开,忽然“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院外艳阳高照,正是一天阳气最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