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杨抬起头来看他，他们两个人靠的很近，一个垂着眼一个仰着头对视，看着看着洛杨往他怀里又窝了窝，干脆换了个姿势，整个人坐到了任帅腿上，再次埋进他肩窝里。
洛杨侧脸压在任帅肩头，知道他不会相信刚刚的话，轻声解释：“患者的事情也有点麻烦，可能今天累了。”
他的一系列动作都来的意外又黏人，把任帅砸得发昏，再顾不上去想别的，搂紧腿上的人站了起来。
洛杨被吓了一跳，虚虚挂在任帅脖子上的手下意识扣紧，慌乱着开口：“你干什么？”
任帅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突然，他颠了颠怀里的人，绷紧了托在洛杨大腿下的手臂，把姿势调整的更稳妥些。
“没什么...我想着你累了，就...抱你回房间休息。”任帅咳了两声又红着耳朵说：“今天的药也还没上。”
早上两人赖床拖延的那点儿时间差点让洛杨迟到，更别说来得及涂药了，午休时任帅倒是想去，但他知道十成里有十二成洛杨不会同意。
任帅抱着人往房间里走，刚把人放到床上再转身要去拿药时，才想起上次是洛杨自个儿涂的药。
他背对着洛杨不敢让人看到自己身上的变化，楞楞地站在原地平复呼吸。
哪有人光想到涂药的场景就要抬头的啊，这要是真动手涂上了还得了，活脱脱一个流氓，任帅啊你这人太变态了。
任帅还在唾弃着自己，身后就传来洛杨的声音：“怎么了，不知道药在哪？在床头抽屉里。”
“哦，哦好。”
任帅深呼吸了一口气，走了两步拿上药，可刚按耐下的反应在看到趴在床上的人时又躁动了起来。
药管的铁皮有被按压过的痕迹，是上次洛杨自己上药时留下的，任帅捏紧手里的药管，满脑子都是洛杨独自上药的模样。
塌着腰翘着屁股，一只细长白皙的手指沾着乳白色膏体艰难地缓缓探入。
洛杨趴在床上出神，看不到身后的情景，下一秒屁股一凉，他才回过神来下意识要扭身。
但人才扭了一半又被按了回去，洛杨下巴抵在枕头上，听见身后的人有些呼吸急促地问：“上次涂药....你一个人会不会不太方便？”
上次？洛杨想到这也跟着红了脸，上次他废了好半天的劲儿才勉强涂完，又羞耻又难熬。
“还好。”洛杨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声，接着又发出一声闷哼，他身后正在吞入一节外来的入侵者，带着凉意的药膏激得他一缩，夹紧了体内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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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帅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看着窝在床上侧躺着刷手机的人，他掀开凉被的一角也躺了上去，抬手搂住洛杨的腰。
“在看什么？”任帅撑着头问，略过手机上的内容，视线落在洛杨的侧脸上。
洛杨翻了个身平躺着，把手机页面展示在他面前晃了晃：“在看沙发，你要不要看看哪个好看？”
“好啊。”任帅欣然接受，弯着嘴角低头轻轻亲了洛杨一口再躺倒在床上，凑到人身边亲亲热热地一起看着手机：“怎么突然看起了沙发？”
“敏姐给我发的，她最近在装修房子，说是挑家具挑的头昏眼花，就让我帮忙看看。”洛杨调整了姿势，好让两个人都能看清楚屏幕上的样式，又接着问：“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图片上的是个弧形的皮质小沙发，看着只能坐下两个人，配上轻俏的颜色，很是符合市面上的北欧风。
任帅点点头赞同：“挺好看的，很适合你姐的风格。”
洛杨也点点头，往右边划了几下找出另一张图来，“那这个呢？这个我觉得也不错。”
“这个也好，布艺的看着很简单大方。”任帅点点头又表示赞同。
洛杨看了他一眼，打开下一张图问：“这个呢？”
“这也好看，这种很有特色，放在家里很亮眼。”
接着洛杨又翻了两张照片，每翻出一种款式，身边的人都能找出其中的优点夸上两句，翻到最后他抬着的手都酸了。
洛杨把手机扣在被子上，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喃喃说：“不愧是业务部总经理。”
“嗯？”任帅以为他太累了，拉过他的手腕揉了揉，没去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下意识纠正：“是副总经理...怎么了？”
“是——，真不愧是任副总。”洛杨拉着长音懒懒地回他，把问题抛回给任帅：“每个沙发都给你说出花来了，那我们还怎么挑啊？你说选哪个呢？”
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早知道不叫你挑了。”
见他这样，任帅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他把洛杨的手拉到自己身上搭着，再把整个人纳入怀里，笑着说：“我们可以挑两个和她装修风格最适合的，缩小了范围再把问题交给她，也就好抉择了。”
洛杨点点头，把手机放到一边，顺着任帅的动作侧过身面对着他，“嗯，那就最开始的皮质和最后那个简单的吧。”
“好，那就这两个。”任帅的手揽在他身后，像是哄小孩子入睡一样一下下轻拍着。
突然他想起了客厅里的沙发，压低了声线轻声问：“你喜欢什么款式的？”
在漆黑的夜里，任帅的声音低沉又让人安心，他的语气柔得不像话，说出来的话不像是问句反而像是催眠曲。
洛杨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总算彻底放松下来，沉在深处的困意也浮了上来，他两只眼皮都开始打架，只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声：“什么？”
看着他这样，任帅松了口气，笑了笑说没事，又尽职尽责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洛杨睡着前最后听到的一句话是：“有空的时候我们也去看看家具吧，给家里换一些我们都喜欢的。”
他回应的是什么呢，想不起来了，但应该是“好”吧，如果是任帅的话，怎么样都好。
洛杨无意识地往里缩了缩，把头埋在了任帅胸口，一只手还抓紧了任帅睡衣的一角。
他已经睡着了，任帅手上的动作还是没有停下，任帅的心脏贴着洛杨的额头跳动着，或许能给熟睡的人带去安全感。
两个人就着这样的姿势一起睡着，直到半夜，任帅在睡梦中猛然惊醒，他被梦里的内容吓了一跳，醒来后发现身边的人也正陷在梦魇中。
任帅摸了摸洛杨的额头，额头上正冒着一层细汗，再一摸后脖颈也是一样。
见着洛杨眉头紧皱一脸痛苦的模样，任帅伸手晃了晃他的手臂，轻声喊：“洛杨？洛杨。”
好一会儿洛杨才从梦里醒来，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眼前任帅靠近放大的脸，梦里的画面又铺天盖地地卷了过来。
他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变得惊慌失措，反手紧紧抓住任帅的手臂，接着掀开两人被子，撑起上半身在任帅腰上胡乱摸索着。
任帅看着洛杨的一系列异常动作，像是在他身上找什么东西，但他一头雾水，情急之下只好握住洛杨的手腕问：“怎么了？要找什么？怎么了你和我说，我帮你找。”
洛杨抿紧嘴唇不说话，力气出奇得大，带着任帅的手依旧固执地摸索着，直到证明自己不过是在做梦，才突然泄了力，慢慢靠在床头上。
昏暗的夜灯被打开了，灯光下洛杨的脸色看不清楚，但细密的冷汗显得格外明显。
任帅开了灯后便坐直了身体，抬手去摸洛杨的脸，发现手下的皮肤竟有些发颤的感觉，仔细一看是洛杨的牙齿在发颤，明摆着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他见过故作冷漠的、愤怒的、哭泣的洛杨，但他从来没见过在无边惊恐下发着抖的洛杨。
任帅心疼得不行，心脏被一双无形的手攥紧，他只能像对待易碎品一样对待眼前的人，用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去安抚：“没事的，没事的，只是做噩梦了。”
他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缥缈虚幻，但洛杨空洞的眼神随着声音落了回来。
洛杨偏过头去看任帅的眼睛，将自己的脸和他的手贴得更紧，颤着声说：“任帅...我梦到自己捅了你一刀，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他一遍遍重复着最后一句话，生怕眼前的人不相信。
实际上任帅在这一遍遍的重复中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揉了又揉，无尽的酸胀泛上劲儿来，让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任帅把人拥进怀里，摸着洛杨的后脑勺安抚着，“我相信你，这只是噩梦，宝贝这只是噩梦，梦和现实是相反的，我一直好好的在你身边，你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洛杨听着他的声音，真实地感受他的存在，才能够把梦境和现实彻底剥离开来。
这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梦了，但距离上一次梦到这样的场景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他太长时间没有做噩梦，以至于遗忘了自己分辨的能力。
上次梦到捅出去的刀扎在了任帅身上时，洛杨是意外的，他惊讶于任帅竟然会出现在他的梦里，也惊慌于伤害对象的变化。
但这一次太不一样了。
他在梦里看到熟悉的场景那一刻起，心理防线就在一步步崩溃，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也知道结局会是怎么样的。
洛杨看着眼前的人来来往往地走动，听着背后敏姐他们的呼唤，他愣在原地不敢动作。
他想把手里的刀丢掉，企图更改最后的局面，但握紧刀的手却动都动不了，一切都按既定的发展路线继续。
他是被困在肢体里的上帝。
洛杨用上帝视角看着眼前的一切，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重复以往的动作，上前，刺出，发抖。
直到自己把刀捅出去而对象变成了任帅，他肢体的支配权才交还到他手上，但一切显然都太晚了。
他不再向敏姐奔去，也不理睬站在一边的张易学，只崩溃地揽住任帅无力滑下的身体，不敢动碰那把扎到深处的刀，颤抖着重复：“不要...不是的，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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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好疼啊啊啊，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牙疼这种东西我好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