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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在门口的动静引起了服务员的注意。
“先生吃火锅吗？正宗四川牛油老火锅。”拿着传单的女生靠近他们，笑着递出了一张传单。
估计是到点轮换了一波服务员，没有认出他们其实刚刚从火锅店里走出来。
现在几个人看着传单上的图片甚至有些想吐。
张啸天摆了摆手，赶紧拉着几个人往电梯走去。
等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的时候，张啸天才松了口气说：“撑死我了，那小姐姐再推销两句我都怕当着她面吐出来。”
电梯里没有其他人，正好齐刷刷地站了他们五个，几个人看着张啸天的神情都笑出了声。
等笑声好不容易停了下来，任帅看了眼手机，问了一句：“说吧，接下来想干什么？”
吃个饭一转眼已经吃到了十点，除了胖子和张啸天，其他都是明天一早要上班的打工人群。
张啸天也看了看时间，考虑到他们这点，再加上隔天也不是什么周末，顶多玩个两小时也该回家了，时间有点紧，总不能拖着他们再去泡吧。
他想了想突然开口：“咱学校是不是就在边上？”
“哇靠好小子。”胖子一巴掌甩在了他背上，感觉用力过猛又伸手搓了搓，边搓边说：“你不会是想去学校吧，学校待会就查晚归了。”
电梯到了。
任帅走出电梯，摸了摸下巴开口：“也不是不能进。”
“那个门？”张啸天打了个响指，接着说：“走，去晃悠两圈。”
洛杨一直在他们边上听着，但是他不知道他们说的那个门是什么门。
直到任帅开着车停到学校边上，又带着他们熟悉地绕了一段小路，他总算看到了他们说的“门”。
眼前的铁栏杆被学校勤勤恳恳的学生们硬生生掰出了可供一个人通过的宽度。
栏杆上面还缠着不少枯死的藤蔓，一眼望进去，栏杆里头是一片一片疯长的不知名植物，中间被踩出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露出了泥土的本色。
再远一点的地方，就是一片灯照不到的黑暗。
而且他们要想跨过栏杆进到学校，还需要跨过栏杆外这道不窄的水沟。
洛杨看着栏杆上贴着的一张白纸，他仔细看了看，上面画着一个大红圈，中间斜着一道杠，盖在了两个大字上。
通行。
哦不对，想表达的应该是禁止通行。
学校整得还挺规范，禁止通行的意思还用两个通行大字加上禁止符号表示。只可惜按照这条小土路的新鲜程度来看，或许几分钟前还有人在这留下了脚印。
这张费了点小心思的纸看来并没有起到该起的作用。
洛杨正看着眼前的门在心里嘀咕着，站在左手边的任帅突然绕过了他走向对面的一个小房子。
然后从小房子外的不知名角落里摸出了一块长木板，搭在了水沟上。
洛杨看着他的动作，愣了一下，脑子里除了震撼没有别的想法。
他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的大学生活。
别说是在门禁后从小门溜进学校，和齐鸣扬在外租房之后，他连大学宿舍都再没进过，也就没必要在门禁之后进校。
洛杨站在后头，看着胖子第一个两步迈过木板跨过了栏杆，接着是张易学，任帅。
任帅跨进去之后，回过头来向他伸出手，洛杨搭了上去，感受到一股力量拉着他跨过木板。
等到张啸天最后跨过栏杆，两脚落地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声音。
下一秒伴随着声音出现的，是突然照射过来的光束。
“跑啊！”胖子在前头喊了一声，随手扯上身后的张易学就弯着腰沿着小路往前跑。
洛杨也跟着弯腰跑了起来，虽然他搞不清现在的状况。
“哪个学院的学生！！别跑！！晚归时间到了！”追着他们的人大喊着。
洛杨抓着任帅的手，跑出了冲刺的速度，风从耳边吹过，隔绝了一切无关的声音，只留下他们的呼吸声。
直到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他们才慢慢停了下来。
他们一路冲到了一片灯光球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洛杨撑着膝盖大口呼吸，背上早就出了一层汗。
他感觉这是他五年来最大的一次运动量了，比偶尔的晨跑都来得刺激。
洛杨抬眼看了看边上也在大口喘气的四个人，大家互相对上了眼神，胖子先笑出了声音。
接着五个人都笑了出来。
“没想到都三十了我们还能干出这种事来。”张啸天笑着感叹了一声。
今晚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张易学也大口喘着气，笑着嗯了一声。
胖子站直身体伸了伸懒腰，笑骂了一句：“靠，我们到底是进来干嘛，非得要晚上进来，寻刺激是吧，酒都给我吓醒了。”
张啸天拍了拍他的肩膀，沉着声音说：“这叫重回校园时代，懂不懂啊你。”
任帅也跟着搭了一句：“酒吓醒了也不错，省得你发酒疯祸害啸天了。”
洛杨看着他们在篮球场灯光下互相笑骂，嘴角始终都没放下。他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了，从大学，或许是从高中毕业那天开始。
其实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到最后他能混得连个朋友都没有，除了齐鸣扬，再也没有人留在他身边。
他已经想了很多年，到现在了，还是没有任何答案，不断盘旋的只有分开时留下的那些刺耳的话。
是不是他真的很差劲，差劲到朋友都无法容忍的地步。
想到这，洛杨脸上的笑变得有些勉强。
不过很快就有人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张啸天和任帅对视了一眼，主动开口问：“洛杨，今晚让你跟着我们这么发疯，你多担待担待啊。”
洛杨听到有人问他，收起心思摇了摇头说：“没关系，我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挺刺激挺好玩。”
胖子竖了竖大拇指，走到洛杨边上，伸手搭在他肩上，一脸豪迈地说：“这要是早点认识你多好，我可太喜欢你这样的朋友了，还好任帅这小子把你给我们骗来了。”
洛杨愣了一下，不过是一晚上，他突然间多了几个朋友。
张啸天也走了过来，伸手搭在他另一边肩膀上，挑眉问：“是我们朋友吧？”
洛杨回过神来，笑着点点头说：“当然是。”
听到这回答，张啸天对着任帅眨了眨眼。
“差不多得了，俩别对我男朋友动手动脚。”任帅清了清嗓子，上前拨开两人的手，宣示主权一般揽住了洛杨的肩。
被拨开的两人也不生气，张啸天吹着口哨往边上的双杠走去，胖子回头扯上张易学也跟了上去。
只剩下洛杨和任帅还站在原地。
“开心吗？”
洛杨听见有人在他耳边问了一句，他抬起头来扬起笑脸，在任帅脸上快速地亲了一口。
“开心。”
时间接近十一点，校内全是漆黑一片，连灯光篮球场苦苦撑着的两盏大灯也黑了。
洛杨他们离开灯光篮球场，沿着来的路再慢慢往回走，这回没有保安赶着，他们的步伐都慢了很多。
洛杨一边走一边看，路边只有零星的几盏路灯，微弱的光照着他们五个人，在地上投出五个影子，其中两个影子始终紧紧挨着。
他想起了小时候和敏姐追着踩影子的画面，那会儿两人见着影子都忍不住踩上一脚。
现在...
任帅见洛杨垂头盯着地上的影子，伸出腿在他影子上踩了一脚。
洛杨看着突然出现的腿，抬头看向腿的主人，压低声音说：“幼稚鬼。”
接着也迈了一大步，装作无意地踩在任帅影子上，再回头对着任帅呲了呲牙。
任帅笑了笑，伸手拉过洛杨的手扣住装进兜里，捏了捏洛杨的指节，继续往小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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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你们回去吧。”胖子站在酒店门口挥了挥手，“路上开车慢点。”
这几天他和张啸天住在酒店里，本来打算着住在任帅家，想了想还是酒店更方便点。
任帅坐在驾驶座上，探出头说：“我这两天不一定有空，你俩自己出去兜兜吧，晚上吃饭的时候一起。”
张啸天把他推回车里，嘴里念叨着：“知道了知道了大忙人，我们都在这读了几年的书了，不至于会没地溜达，有空了叫上洛杨一起出来喝酒。”
偏头又对着副驾驶的洛杨说：“有空了出来一起玩啊。”
洛杨点了点头，和站在车边的两人挥了挥手。
车开在送洛杨回家的路上，两人都有点累了，但是肉眼可见的心情不错。
任帅随手点开一个电台，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敲，清清嗓子问：“累不累？”
洛杨点点头，轻声说：“有点，但是很开心。”
开心就好。
任帅看着他和在医院见到的状态不一样时，吊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他一直对哄洛杨开心没有什么把握。
他俩熟了之后，洛杨很少有冷着脸的时候，脸上经常挂着笑，有时候是真的开心，有时候只是勉强。
在他面前，在长辈面前，在陌生人面前，总有温和又疏离的状态，飘离在他们之外。
不过今晚应该是真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