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鹿嘉树的理直气壮,盛青桥顿时语塞。

  盛青桥几乎要忘记了,这是一条他吩咐管家,管家随后又告知鹿嘉树的信息。

  鹿嘉树是“单身”。

  “不是吗?总裁。”

  鹿嘉树望着他,眼神实在纯良无辜。

  “是。”盛青桥忍着心里的无名火,“你是单身。”

  如果不是知道鹿嘉树失忆,盛青桥真的要以为鹿嘉树是故意这么说的。

  已婚人士成了单身,还在他面前肆意谈论着和其他男人相亲的事。

  “还是去吧,刚好周末,我没有其他事,给刘秘书帮个忙也挺好的。”鹿嘉树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他的每一句话都能让盛青桥听得一清二楚,让盛青桥忍耐不下。

  桌上的那份文件被盛青桥翻来覆去地看,可是盛青桥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心情烦躁不安。

  几分钟后,盛青桥还是拨通了刘秘书的座机,冷声唤着对面的人:“刘颜。”

  “什么事?总裁。”

  相处久了,一听到盛青桥喊她全名,刘秘书就觉得不太妙。

  可刘秘书仔细复盘,也没有想到最近哪里做错了事。

  好在盛青桥也不是绕弯子的人,静了几秒后,就直接开了口,算是开门见山。

  “那个约在周末的乱七八糟的事,你找别人吧。”盛青桥按了按眉心,“鹿秘书不去。”

  “请问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刘秘书疑惑盛青桥口中的形容,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陪你相亲。”

  盛青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道。

  压根不可能心平气和。

  结了婚的爱人可能要丢开他,和其他人谈婚论嫁。

  电话那头的刘秘书像是听懵了,努力分析起现在的情况。

  盛青桥也发觉自己过于失态,刚才他那完全被情绪所支配的样子,与他往日的行事风格实在大相径庭。

  “是这样,刘秘书。”盛青桥缓和了语气,温声解释,“鹿秘书周末还有工作,我身边不能缺了他。”

  “那好吧,总裁,我找别人就是了。”

  虽然失落,但刘秘书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可刘秘书很快又觉得奇怪起来,忍不住追问盛青桥:“不过总裁,为什么不是鹿秘书告诉我?而是您……”

  这事情分明是她私下和鹿嘉树说的,结果回绝的人却成了盛青桥。

  “刘颜。”盛青桥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隐隐带着警告。

  “你从我身边夺人,现在还敢反问我吗?”

  “不敢。”刘秘书连忙回道,“我知道了,总裁,这周末不会再麻烦鹿秘书了。”

  “嗯。”盛青桥淡淡应了一声,对刘秘书的回答还算满意。

  终于成功推掉了相亲,挂断电话后,盛青桥心情极好,不禁重新望向不远处的鹿嘉树。

  却看到最是乖顺温和的鹿嘉树,此时双眸竟冷冷望着他。

  伴随着一次次呼吸,鹿嘉树的胸口都被气得起伏着。

  “你为什么不想让我去相亲?”鹿嘉树忍着气,低声问了句,像是在最后试探盛青桥。

  “为了工作。”盛青桥心虚不已,再次搬出那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在电话里和刘秘书说过的。”

  又是在说工作,又一次若即若离,鹿嘉树的情绪终于发作。

  “你凭什么替我拒绝?”鹿嘉树气愤地道。

  这好像还是鹿嘉树失忆以来,第一次对盛青桥生气。

  盛青桥有点慌了,也跟着揣测起鹿嘉树的心思:“怎么了?你真的这么想去相亲?”

  可这根本不是想与不想的问题。

  察觉到盛青桥连他的意思都不懂,鹿嘉树心中的委屈更甚。

  “对啊,我就是想去相亲,就是想去看看那个帅哥。”鹿嘉树气呼呼地说着反话,“所以你凭什么替我拒绝?”

  明明态度忽冷忽热的那个人是盛青桥。

  前一秒还在电话里念着他,缠着他,不许他挂电话。

  后一秒又突然冷淡下去,要他直接早点休息。

  前一秒还会痴痴望着他,让他连头都不好意思抬起。

  后一秒就可以看也不看他,只顾着工作,好像当他不存在。

  就像刚才,男人在电梯里的体贴暧昧,去给刘秘书打去电话时的不管不顾,明明都该有另一层意思。

  可盛青桥却当没发生,继续用工作上的原因搪塞他。

  搪塞太多次后,也让鹿嘉树真的开始怀疑盛青桥的真实用心了。

  “明明是我的私事,你一口就替我拒绝了,连问都不问我。”

  “总裁只知道独断专行,至于我怎么想,你根本不在乎。”鹿嘉树垂下头去,委屈地趴在了桌上。

  鹿嘉树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工作时间,和自己的上司讨论的话题有多奇怪。

  他们早就偏离了正常下属与上司该有的距离。

  正如原来稳坐在椅子上的盛青桥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身旁。

  “在胡思乱想什么?”盛青桥轻轻叹了口气。

  他的双手原本都垂在身侧,此刻看到鹿嘉树在伤心,终究是忍不住抬起手来,小心地拢住了鹿嘉树的肩。

  亲密的肢体动作是想安慰鹿嘉树,却没想到鹿嘉树的情绪反而更厉害了。

  “你怎么总这样?”鹿嘉树抬起头,声音里隐隐夹杂着哭腔。

  总这样撩拨他,惹他情愫暗生,心神俱乱,随后又轻巧脱身。

  盛青桥望着他那双湿漉漉的小鹿眼眸,心悔到一塌糊涂,只觉得全是自己的错。

  “现在变得好爱哭啊。”盛青桥的声音宠溺到不像话,“别哭了,是我做错了。”

  看到鹿嘉树哭泣,盛青桥总有些受不住。

  他自然不忍看鹿嘉树难过,虽然喜欢逗弄鹿嘉树,可真见了鹿嘉树哭泣,又情不自禁生出怜惜。

  鹿嘉树的眼泪掉落太快,让盛青桥连纸巾都来不及拿出了,只好抬起手,指腹轻轻擦过鹿嘉树的眼角,帮他拭泪。

  “我不阻止你去相亲了,行吗?”

  为了鹿嘉树心情好转,盛青桥连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

  然而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不迭,只因心里那翻涌的醋意。

  盛青桥正思索着该怎么撤回这句话,不想鹿嘉树听了他的话,却也没有高兴起来。

  “不要。”鹿嘉树只小声地回道。

  好像盛青桥独断专行着拒了他的相亲,他不会开心。

  可如果鼓励着他去相亲,他同样也不会开心。

  这其中的微妙情绪,鹿嘉树没有深想,可盛青桥却能感知一二。

  “不想相亲?”盛青桥垂眸俯视着鹿嘉树,声调温柔和暖,“为什么?”

  鹿嘉树不答,也不看他。

  “鹿秘书真难哄呢。”盛青桥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那你就不要哄我。”鹿嘉树闷声回道。

  刚才哭过的人显然还有气,只是忽略了盛青桥此刻眼底的情意,也没细细感受下,他们二人之间暗涌的氛围。

  “那怎么行?”盛青桥朝着鹿嘉树微张开双臂,“小鹿乖,过来,让我继续哄哄。”

  从前更喜欢叫“小树”的人,也会因为看着鹿嘉树那双小鹿般的澄净眼眸太久,生出了另一种特别的怜惜。

  这样的柔声哄诱,其实早就失了界限。

  鹿嘉树终于意识到不妥,身体朝后退了些,不愿去搭理盛青桥。

  然而下一秒,盛青桥便自己又拉近了些距离,身体几乎是贴着鹿嘉树了。

  鹿嘉树吓了一跳,一时不敢乱动,心里猜测着盛青桥何时会远离。

  可嚣张的盛青桥压根没有远离的意思,手臂一点点向上,揽住了他的腰。

  鹿嘉树身上一阵酥麻,慌张起来,想要推拒,可盛青桥却抱得更紧,完全将他拥进了怀里。

  “总裁……”

  感受到盛青桥身体的温热,鹿嘉树的声音都跟着软了。

  本来叫盛青桥是带着警告意味的,可被鹿嘉树叫出来时,倒显得毫无威慑力,让盛青桥抱着他的手又紧了紧。

  “不许动。”盛青桥喑哑着嗓子道。

  而鹿嘉树果然是乖巧的,被他抱进怀里,也不知道躲闪,反而是羞红了脸,将脑袋在他怀里埋得更深。

  “我当然不愿意让你去相亲。”盛青桥温热的手掌贴上鹿嘉树的脸颊,捧着他,让他正视着自己的眼睛。

  “只因我在意你,鹿嘉树。”盛青桥的眼里盛满了认真。

  从男人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鹿嘉树不禁惊住了。

  在这一刻,这几日来的猜测与所有不确定、不安心,好像都寻到了一个答案。

  鹿嘉树眨着眼睛,直勾勾望向盛青桥,那双眼眸里泛着惊异而欢喜的神采,足以让人怦然心动。

  气氛实在太好,而盛青桥是最好的引导者。

  他轻轻牵住了鹿嘉树的手,引着鹿嘉树的手一点点掠过他的衬衫,挪动到他的左胸口处。

  “小鹿。”盛青桥在鹿嘉树耳边轻唤着他的名字,低声细语着,“怎么办?抱着你时,我的心跳得好快。”

  “什么怎么办啊?”鹿嘉树的手轻抓了下他的衣服,闷声回道,“我不知道。”

  盛青桥微微抬起头,正对上鹿嘉树的眼睛,见他眼尾还泛着红,那点淡淡的红却不知怎的,侧着向下,将耳根也染得红透了。

  见爱人这样动情,盛青桥忍不住又靠近了些,实在太想去吻鹿嘉树。

  然而他们都忘了,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开。

  心系工作的刘秘书,或许根本就没有多想,只觉得顶楼没有进过其他人,就不拘小节,这样抱着文件闯了进来。

  “总裁,这个月的……”

  话没说完,刘秘书就僵在原地,呆呆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

  撞破这一幕的刘秘书,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啊,我完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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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人前,他们针锋相对。

  在人后,他们相拥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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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讨厌他的清高性情,暗讽虚伪;

  他讨厌他的圆滑态度,直呼油腻。

  为了照顾他们的情绪,Boss特意把他们刻意分开。

  然而某日,同事们才惊讶地发现,这两人在车里吻个不停,没过多久又吵起来。

  “技术真够差的,为了你的自尊心,我可一直忍着。”

  “差不多得了,真让你当攻,你觉得自己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