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节目组倒是早有准备。

  常杉比姜可可还兴奋,啃着丁宇给他拿的吐司,扒拉在沙发上看解绝伦调音:“我说解绝情,以后这就是你的固定保留节目了,自己自觉点,新歌写出来就先给我们掌掌耳,看看咱们综艺的观众反响如何,你再放到专辑里,咱们收视率多高啊,得到观众的肯定了销量就不会差!”

  丁宇在旁边翻白眼:“那叫掌掌眼,你这个文盲。”

  常杉不服:“写了文章要看,那叫掌掌眼,写的歌我又看不懂,当然是得听了,不就叫掌掌耳?”

  两人的斗嘴总是在一些奇奇怪怪的点展开,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解绝伦也没管他们,直接开始了一段指弹,节奏轻快活泼,带了点布鲁斯的味道,跟他以往的风格很不一样。

  指弹的特点就是一把吉他弹出两把甚至三把的效果,对弹奏者的技术要求非常高,同时还要非常熟悉弹奏曲目才行。

  解绝伦却像行云流水一般轻松,吉他清亮的声音在整个屋内像澄澈的溪水流淌而过,即使是在厨房里的几人也都能清楚地听到。

  避开镜头,褚湘冲姜可可咬耳朵:“我看他这写的,是爱情啊。”

  姜可可莫名被臊得红了脸。

  明明褚湘也没说是谁,她自己却忍不住对了号入了座。

  一曲毕,博涛率先鼓了掌:“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行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1]

  常杉也忍不住鼓掌:“涛哥文化人,我只会说,针不戳!”

  季冶好奇:“我一直在等绝伦唱歌,弹完了也没等到,这是本来就没词的吗?”

  解绝伦把吉他立起,回道:“还没填词,没想好。”

  丁宇连忙道:“那你来一首填了词的呗?给季哥听听你的歌声。”

  解绝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现在自己的歌就那几首,上次在故宫都唱过了。”

  其他写好的都没发,还不能唱。

  “那就来首别人的呗。”

  解绝伦刚想拒绝,脑子里却突然跳出一个歌名,便拿起吉他扫弦,弹起了前奏。

  “情让人伤神爱更困身

  女人真聪明一爱就笨

  往往爱一个人有千百种可能

  滋味不见得好过长夜孤枕

  我不会逃避我会很认真

  那爱来敲门回声的确好深

  我从来不想独身却有预感晚婚

  我在等世上唯一契合灵魂

  让我擦去脸上脂粉

  让他听完全部传闻

  将来若有人跟我争

  他答应不会默不作声

  他能不能能不能

  ……”[2]

  一曲毕,常杉的吐司也啃不下去了:“这歌怎么有点好哭?”

  丁宇斜他一眼:“你哭什么?”

  常杉感叹:“这歌词写的不就是我么?”

  丁宇笑了:“您杉哥什么时候跟人谈过感情?”

  常杉:“骂人不揭短,你这嘴怎么这么毒?算了,跟你说不清楚,解绝情,换个欢快的吧。”

  丁宇怼他:“你当我师哥点唱机呢?”

  眼见着两人又要吵起来,解绝伦又拨动着琴弦。

  这次是一首英文歌,非常经典的《Hotel California》(加州旅馆),自由奔放的摇滚乐瞬间带着人一起摇摆。

  然后就带着众人一首接一首的,回顾了一番上个世纪的经典英文摇滚。

  直到姜可可和褚湘将菜品一道道端上桌,小型歌友会才收了尾。

  王惠瑛把闷着茶香鸡的砂锅盖子打开,瞬间整个房间都飘着一股浓郁的烧鸡味,跟普通的烧鸡味不同的是,这香味中还掺杂着一丝清新的茶香,让人闻久了也不会觉得腻。

  常杉最先受不了了,嗅着鼻子就跑到餐桌前。

  砂锅中的鸡非常完整,表皮金灿灿油汪汪,大概是刚从火上取下的关系,底下的汤汁还在咕噜噜地作响,连带着鸡肉也还冒着热气,蒸汽带着香味蒸腾而上,直接扑了常杉一脸,没把口水流进锅里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自制力。

  常杉刚忍不住想上手扯个肉解解馋,后边儿姜可可的声音传来:“杉哥让一让,这个烫。”

  他往侧边走开,便看到又端上来一个大瓷盘,上面又是一只鸡,香味虽没有砂锅打开那刹那对鼻子的攻击力来得强劲,却胜在色上,比砂锅里的那只更加金黄灿烂,光泽饱满。

  “你们做了两只?”常杉好奇一问,然后就想到这也正常,毕竟他们有这么多人呢,一只可能还真不够分。

  褚湘把碗筷分好,招呼大家落座,便笑着解释:“两只茶香鸡用了不同的做法,一只是砂锅慢炖再淋热油,一只是腌制后直接上烤箱,可可和瑛姐各做了一种,你们尝尝哪个更好吃。”

  茶香鸡是功夫菜,如果临时想吃起码得4个小时,所以褚湘早就把鸡腌好了放在冰箱,等姜可可和王惠瑛来,只需要做熟就成。

  姜可可便也不敢居功,帮褚湘推荐道:“湘姐的独门密料腌的,味道肯定都不错,只不过砂锅保温效果好,烤鸡容易冷,建议你们先吃烤的那只。”

  美食在前,大家又都饿了,二话不说就动了筷,偏偏整鸡用筷子还挺不方便的,常杉带头,直接上手撕了起来。

  鸡肉在茶汤和香料中浸泡了好几个小时,汁水都渗透进了□□里,再经过烤箱的高温烘烤,水分蒸发后,香味被提纯,调料味跟鸡肉本身的味道一起都被锁在了表皮下。

  所以烤鸡端出来时,远不及砂锅炖煮的那么香,可是当第一块鸡肉撕开,被封印的香味随着蒸汽直击鼻粘膜,竟然比砂锅打开时受到的冲击更大。

  “烫烫烫!!!”常杉一边喊着一边却舍不得松手,哪怕被烫得都噙上了泪花,也要把手上这只鸡腿扯下,送进嘴里。

  丁宇嫌弃得不行:“你这是叫花鸡的吃法?”

  常杉被嘴里的美味治愈到了。

  外酥里嫩,香浓可口,连鸡骨头都吸饱了汁水,恨不得嚼碎了吞下去,看丁宇也没那么厌烦了,还好心提醒她:“一会儿自己撕,我没空帮你抢。”

  其他人看常杉这样子,都对这鸡充满了好奇,便纷纷动了筷子。

  等美食入了口,大家倒是多少有点明白常杉为什么这么激动了。

  油而不腻,粘而不稠,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没一会儿,烤鸡就只剩下一个鸡架了。

  茶香鸡虽然有茶味的清甜,但好歹还是用了重油重口的调料,褚湘便提醒道:“先尝尝这道龙井虾仁清清口,或者吃点别的蔬菜,再去动砂锅里这只。”

  龙井虾仁虽然是一道荤菜,但是虾仁本身鲜美,茶又带了清香,反倒适合解腻。

  炒制的时候最要紧的便是油和火候的掌握,千万不能让油的味道盖过了虾肉的鲜和龙井的香,所以要选择无味的食用油,用来保湿锁水。

  火要中火,下锅时还要动作快,把虾仁快速滑散,免得上了浆的虾仁粘连,非常考验下厨人的反应。

  茶叶一般选的是雨前龙井,浓郁且耐泡,收汁的时候也更容易把虾仁衬得晶莹剔透。

  博涛吃了一颗,忍不住就去夹第二颗,姜可可便递上一个瓷勺,笑着说:“怪我,这道菜本就该配一个勺子。”

  可不是么,筷子一颗颗地夹,太不过瘾了。

  等舌头鲜够了,再来吃砂锅里的茶香鸡时,大家也没那么饿了。

  饿的时候吃啥都好吃,这道理大家都明白,不饿的时候能不能吃得下,就完全得看食物本身的味道是不是足够吸引人了。

  偏偏这鸡今天就跟大家的味蕾杠上了,明明是第二只了,众人依旧吃得停不下来。

  跟烤鸡不同,砂锅里是留有汤汁的,盖上盖子就是一个全封闭的环境,很好的保留了鸡肉当中的水分,让这样做出来的茶香鸡鲜嫩多汁,酥软脱骨,香味后劲十足,锅底的汤汁都不想放过,忍不住想要拿来拌饭吃。

  就连平时十分注重身材管理的两位女明星都吃下了小半碗米饭,更别说刚结束一部戏正在空档期的常杉,两碗米饭见了底之后,直呼撑到了。

  “不行了,我等下得去跑两圈,不然今天晚上没法睡。”常杉瘫在椅子上,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发了愁。

  季冶附议:“我也去,不过现在得先缓缓。”

  褚湘便给大家泡了一壶龙井茶:“喝点茶,清清口,消消食儿。”

  常杉惆怅:“我怀疑湘姐是想把我米饭之间的缝隙也填满。”

  坐他对面正在喝茶的丁宇一口龙井全喷在了常杉的脸上。

  “丁小宇!你找死!”

  解绝伦看着常杉和丁宇围着餐桌你追我赶,好不热闹,再看自觉帮着褚湘清理餐桌的可可姐姐,就皱眉。

  明明年纪比他俩都小,怎么就这么贤惠居家呢?倒显得那俩跟咋咋呼呼啥也不懂的孩子似的。

  脑海里莫名出现一个画面,他带着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坐在餐桌前,等着姜可可从厨房里一道道菜地往桌上端,两个孩子顶着常杉和丁宇的脸,在那互相打闹着,又争先恐后地喊道“妈妈我饿,哥哥欺负我不给我吃”“胡说!明明是妹妹抢了我的勺子”……

  解绝伦被吓得一哆嗦。

  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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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来是想写感情线的,结果把自己写饿了……

  不说了,等会儿点个外婆家的茶香鸡,边吃边写吧,争取加更哈。

  小剧场:

  常杉&丁宇:你竟然想让我们当你孩子?找死呢?

  注:

  [1]最早版本出现在1960年李翰祥导演的《倩女幽魂》,后被徐克导演改编成这个版本,出现在87版电影《倩女幽魂》中的一幅画上。化用自《白衣卿相诗集—别思》,是电影中聂小倩和宁采臣的定情诗。

  [2]歌曲《晚婚》,由江蕙演唱,李宗盛作词、作曲。收录于江蕙2000年1月1日发行的专辑《我爱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