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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跑出去就后悔了，陆冕要抓他，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刚刚他情急之下下手很重，陆冕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追出来……
怀着不知道什么样的心情，张文磨磨蹭蹭回去，扒在店门口看里面，因为林皎心情不好，暂停营业，偌大的店面空空荡荡，柜台处一片狼藉，一个人倒在地上没有动静，鲜红的血液蜿蜒流淌。
一时间，张文吓得心跳险些暂停，慌张摸出手机给林皎打电话。
“厉害啊！看不出来啊你，是个人物，以后我叫你大哥!”林皎没进去看陆冕，拉着张文的手握着，握了满手冷汗。
“我去看看，你不能跑啊，跑了要是陆爷有个三长两短，我可负不了责。”
张文蹲在地上，脑子里还在嗡嗡作响，完全不知道林皎跟他说了什么，他不是故意的，只是陆冕嘴贱，故意用那些话气他……
他刚没了店，陆冕就炫耀送了跟他的人一家店，他知道他比不得那些人，但陆冕也不能这样过分啊！他既然有人了，那为什么昨天晚上还要说那些话……
张文思绪纷乱，一边恨着陆冕，一边又想进去看看陆冕的情况，好在没让他煎熬多久，林皎急匆匆拉着他进了一辆黑色轿车。
“止血了，先去医院做个检查，初步估计脑出血，不知道要不要手术。”林皎一脸严肃，张文只觉得不可思议，他的劲儿能把陆冕砸成脑出血？
“他，是不是装的啊……”
手术室门口，张文低声问林皎，语气里有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侥幸。
“……怎么会，流那么多血!”林皎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随后自然地给张文打预防针。
“别怕，我跟你在一起，他醒之前娄叔会护着你，其他人动不了你的。娄叔说，万一你给陆爷砸傻了砸坏了就得负责，你不会想跑了吧？”
走廊上除了他们没有旁人，但依稀可以传来楼梯口喧闹的声音，娄桥西在控制场面，林皎大概是紧张，没话找话，又跟他说起那家咖啡店的归属。
“我问了娄叔，他说那家店是陆爷要来给你的，你是不是不满意啊，然后就打了他?对了，陆爷之前说，你恨他，还有别的原因吗？”
张文生出一种荒谬感和无力感来，他是不满意，他厌倦了这种生活方式，身体是交易的工具，到哪儿都充斥着威胁和欺压，怎么都跟陆冕脱不了干系!
看着手术室门口红色的字，他只想冲进去，告诉陆冕，他昨晚跟他上床只是因为贱，不是想要东西，他打他，也是因为他嘴贱不顾他的意愿亲他，不是真的恨他。
“我会负责的。”林皎听见张文说，他还来不及欣喜，就又听见一句话，吓得他差点没命，“我把命赔给他。”
“啊……”林皎拉住他，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负责，“娄叔不是这个意思，他说的是陆爷手术后你得照顾他，到他好起来，如果陆爷失忆了傻了你得照顾他一辈子!”
林皎心一横，把陆冕安排他说的话一股脑吐了出来，说完也不敢看张文的反应，自己跑去找娄桥西了。
他能感觉到，张文只是心软不爱计较，并不是真傻。能砸陆冕，肯定也能砸自己，还是去抱大腿比较安全。
两个小时后，陆冕脑袋上缠着纱布，挂着各种管子和吊瓶被推了出来。
五分钟后，张文和陆冕待在一间高级病房里，陆冕闭着眼睛装睡，暗自分析着失忆好还是装傻好。
“我也砸我自己一下，别装了，我们两清吧。”张文说。
陆冕倏地睁眼，用输着生理盐水的手准确捏住张文去拿花瓶的手腕，而后发现，张文手上根本没劲儿，那张乖顺的脸因为从未出现的嘲弄笑容变得刺目，陆冕心脏仿佛骤然被人揪紧，疼得厉害。
那个笑像雪地里凋零的花，寡淡中开出最后一抹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