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痴心好朋友>第7章

她住的房间布置成乡村风格,却搭上了一盏铜镶金边的古董立灯和一张织金缎面沙发椅,明明是突兀的两种风情,却搭配得出奇美丽,也格外有味道。

更令陈兰齐惊喜万分的是,她居然在一楼的餐室窗台看到了她那盆紫色水仙花!

「它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敢置信地看看性感小妇人——房东管娃。「我不是把它送给了……」

「你说这盆蒜头?」管娃像对付仇人般用力打着蛋糊,斜睨了那盆依然保持球根状态的「水仙花」一眼,嗤之以鼻。

「它不是蒜头啦。」陈兰齐眨了眨眼睛,却也只敢小小声抗议。

「这盆蒜头是春光——就是已经被老公拐回去的前任房客——留下来的,她说这是花开的时候就会给人带来幸福的紫色水仙花。」管娃耸耸肩。「依我看八成在唬烂。她说是一个女孩送给她的,她转送给我和念品,希望也能给我们带来幸福。我是觉得怀孕的女人因为荷尔蒙分泌都会怪怪的,所以她的话你随便听听就好,不用太认真。」

「原来她叫春光。」陈兰齐嘴角往上扬,难掩喜悦热切地问:「她现在得到属于她的幸福了吗?她现在是幸福的吗?」

「那头笨蛋大野狼不敢不让她幸福的啦,」管娃一脸得意洋洋。「我可是警告过他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忍不住泪盈于睫,感动又欢喜。

「你犯得着感动成这样吗?」管娃终于会过意来,眯起双眼。「该不会——那个送她蒜头的女孩就是你吧?」

陈兰齐噙着眼泪笑出来,点了点头。

「哇。」管娃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真没想到它会在这里……」她怜爰地轻触着那小小的芽。

「下次我决定帮它浇点酒,看它到底要不要长大开花。」管娃用锅铲咄咄咄地翻炒着奶油炒蛋。「你打算把它拿回房间吗?」

「不。」她的指头像被烫着了般缩回,后退了一步。「不用了,它在这边……挺好的。」

管娃凝视她半晌,随即耸耸肩。「随便。」

「需要我帮你什么忙吗?」也该是转移话题的时候了。

陈兰齐的责任编辑今天因为睡过头迟到了,当她气喘吁吁的跑进公司,才一踏进童书部,就被里头人声鼎沸的兴奋喧闹吓了一大跳。

「如姐,你终于来了!」接线生小美强抑下开心的尖叫,一把抓住她。「有一个好帅好帅的大帅哥来找你耶!他在会议室等半个小时了。记得帮我们打探他有女朋友了没?拜托你啰!」

什么跟什么呀?

如姐满脸狐疑地穿过一群突然变身成花痴的同事,每个人都在对她挤眉弄眼狂比手势,直到她踏进会议室,一眼看见那个高大修长、一身白衣黑裤的男人时,也不禁倒抽了口气。

极品啊啊啊……

「请问……有什么事吗?」她好不容易才想起自己己经结婚了。

「你好,我是项康。」他礼貌地朝她伸出手。「我是陈兰齐的朋友。」

「原来是兰齐的朋友啊……」这个兰齐也太不够意思了,有这种偶像明星般的帅哥朋友也不早点带来给大家分享……默,是认识一下。

话说回来,为什么眼前这位高挑的帅哥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昨天早上有打过电话,」项康深邃黑眸专注地凝视着她,诚恳地开口,「如果不麻烦的话,我想请你帮我找到兰齐,你可以联络得到她吗?」

如姐有些惊讶。「咦,你打她手机不通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微笑里有一丝忧伤。「她不肯接我的电话。」

「呃,我知道这不关我的事,但我当了兰齐四年的责任编辑,我们是朋友,我也希望她快乐。」如姐迟疑地看着他,「如果你们是朋友,为什么兰齐不肯接你电话?」

「我们之间有误会。」

「你是她男朋友?你们吵架了?」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他微微皱起眉,还是温和地回答。「而且我们也没有吵架,只是她误会了一些事,所以我希望能够和她当面解释清楚。」

啧,原来不是男朋友啊?

如姐难掩一脸惋惜。

「她三个多月没回家了,我很担心她。」他眼神忧郁,害她心跳一时漏了好几拍。

「你不用太担心,她去了德国……」啊,说溜嘴了!

「德国?」他一脸愕然。

「呃,对啦。」如姐索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盘托出,最后不忘补了一句:「不过她一个礼拜前就回台湾了,有打一通电话给我,说她现在人在台中,但是其他的就没说了。」

「台中?」他微蹙眉,「她去台中做什么?」

「说是散心,好像没那么快回台北。」

「那么我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项康语带恳求,温柔的眸光险些令她心脏麻痹。

「当然——」她勉强拉回理智,语带戒备地问:「哪种忙?」

「我想知道她在台中的地扯。」

「这……」

「拜托你了。」

眼前这款杀伤力委实太过惊人,如姐死命抵御了十秒钟,最后逐是忍不住败下阵来。

「我尽力。」

「谢谢你。」他松了口气,不禁扬唇微笑。

啊,就是这个气质、这个味道……

如姐心念一动,冲动道:「我想有件事你该知道!」

项康困惑地看着她。「请说。」

「你看过兰齐这次的童话绘本『影子公主』吗?」

「抱歉,我平常没有看童话绘本的习惯。」他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奇怪。「我应该看吗?」

「我建设你一定要看。」如姐直视着他,口气无比严肃。「非看不可。」

陈兰齐蹲在台中美术馆前碧草如茵的绿地角落,专注地用数位相机捕捉一丛小巧美丽的蔷薇花的神韵。

虽然是入秋了,可是阳光普照的台中天气极好,她只穿着一件七分袖的白色棉t和灰色宽松棉裤。斜背的大包包里装了小钱包、素描簿和一盒专业粉彩笔,还有她早上自家里带出来的鲜蔬火腿三明治。

她的长发绑成了两条辫子,头上戴了顶白底蓝边帆布帽,蹲着的专心横样像极了去户外观察植物的小学生。

在远远另一头的大树底下,项康修长挺拔的身躯静静伫立着,目光直直注视着那个睽违了像有一生之久的熟悉清秀身影。

他屏住呼吸,唯恐稍稍喘气大一点就会再度吓跑她。

这种陌生的忐忑、心慌,前所未有,生平第一次,他害怕了。

害怕只要一靠近,她会拨腿就跑,更害怕当她看见他的时侯,表情冷淡,像是从来不认识他……

项康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但他就是没办法阻止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平常的冷静和理智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嗨。」终于,他逐是鼓起勇气走近她身边,温和地开口。

陈兰齐接着快门的手指一僵,慢慢抬起头,望入他充满浓浓思念的黑眸里,她整个人向后跌坐在草地上。

「……嗨。」半晌后,她低声道。

「最近好吗?」项康学她坐在草地上,轻声问。

还是一头浓密黑发,英俊脸庞散发专业人士的书卷味气质,宽肩、竖实的胸膛、窄腰长腿,就算只是简单白色线衫和牛仔裤,依然将他浑身上下的迷人风格表露无遗。

她以为自己又会心中小鹿乱跳个没完没了,甚至是不争气地一看到他就哭了。但是,当她发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还是那么亲近、喜悦,就是一个相知相交了二十牟的老朋友,在异多偶然重逢时,会出现在眸底的那种惊喜和感动,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在这一刹那,陈兰齐领悟到一个事实——

无论兜兜转转多少图,他们都是好朋友,也永远只有做朋友的缘分。

这是二十年来她不愿面对的事实,也是她说服了自己整整三个月又九天该相信的事实。

那么,此时此刻,或许该是正式对心头那不切实际的迷恋,真正放手的时候了。

她直直地看着他很久、很久,慢慢的,心底那种熟悉的、像有一千只蝴蝶振翅飞舞的感觉渐渐消失了,反而有股温柔却感伤的平静慢慢浮现胸口……

那么,就这样吧。

「还不错。」她对他笑笑,「你呢?又治愈了很多病患吗?」

「是不少。」项康喉头莫名一哽,眸光紧紧盯着她,突然有种想要抓住她肩膀一阵猛摇,摇掉她脸上那淡然自在的笑容的冲动。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喜欢他。她一直以来都是喜欢他的,所以才会对他即将订婚的消息反应这么强烈,甚至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他也看了她的童话绘本「影子公主」。丝毫不需要任何导读提醒,就可以百分之百看懂——她书中的男主角是他,而她说的这个故事就是关于他们俩。

他不讳言,在看完了「影子公主」后,受到很大的震憾,虽然还不十分确定自己想怎么做、又该怎么做,但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她……他必须找到她,他必须再见到她。

可是他终于找到她,也见到他了,她给予他的回应和神情竟然是这么的——平常?

完全令他措手不足也无法接受!

「吃过早餐了吗?」她问。

项康的从容镇静有一丝的松动,他定了定神,才挤出一抹微笑。「还没有,我刚下高铁。」

陈兰齐点点头,起身拍了拍沾在裤子上的干草灰尘。「我带你去乐群街吃有名的三角葱饼,走吧!」

「陈兰齐。」他唤住她。

「嗯?」她回头。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项康知道自己问得很多余,但是不知怎的,就是对于她的浑不在意感到莫名的不舒服。

「很重要吗?」她荚看着他,「反正你就是找到我了。」

台湾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一个人要有心找另外一个人,无论花多长的时间,总有极大的可能找得到。

况且,她的行踪并不算隐密,只要从出版社那儿下手,以他的「才貌双全」,是可以很轻易打探到的。

换作以前,她会高兴呆了,误以为他是对自己有情,这才千里迢迢追赶而来。

可是现在她清醒了,再也不会把关心当作爱情、习惯当成思念……

「当然重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胸口越发抽紧。

「项康,我们都饿了,可以先去吃顿早餐,再叙旧吗?」

他呼出憋得老久的一口气,揉了揉隐隐作疼的太阳穴。「好,但是等吃完饭后,我们得好好谈一谈。」

「没问题。」

吃完了内馅葱香、外皮软q的三角葱饼,陈兰齐还有半杯冰豆浆没喝完,就被项康急匆匆的拉到了亚致饭店的咖啡坊。

「我晚上还有门诊。」他神情严肃地看着她,「我会搭下午四点的高铁回台北,所以我们有……」他瞥了眼腕表,「整整六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说话。」

陈兰齐眸光低垂,神情平静地微笑。「你要跟我谈什么?」

「我知道你在生气。」

她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是我不对,但是你这场气未免也生得太久了,整整三个多月不跟我联络,连一通电话也不肯接,有必要把事情搞得这么严重吗?」项康越说越愤慨。

以前的陈兰齐会觉得备受曲解、心如刀割,但现在的她,却只有淡淡的苍凉和失笑感。

「我同意。」她嘴角微微上扬,也有些感触慨叹。「我们是多年的好朋友,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搞不和、闹翻脸,的确很奇怪。我跟你道歉。」

他怔住了。

这不是他想听到的回答……

「对了,你们应该已经举行过订婚典礼了吧?」陈兰齐故作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那时候我人在国外,没能赶得及为你们祝贺。等下次回台北的时候,我请你和香华吃饭,就当作赔罪,好吗?」

项康突然有种呼吸不顺、胃部绞拧的感觉。

关于他的「订婚」,她就只有这些话想对他说?就这样?

「我们没有订婚。」脑中那头名为「惊慌」的野兽拼命啃咬着他,项康费尽力气才抑下所有失常的情绪,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噢。」她沉默半晌,随即语调轻快地安慰道:「没关系啦,反正好事多磨嘛,改天要订婚的时俟再通知我一声。」

「陈——兰——齐。」他再也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吐出她的名字。

「干嘛?」她一脸愕然。

「我赶到台中来,不是为了要听你讲这些客套的废话!」

她反问他。「那你来,是为了听我说什么样的话?」

项康一时语结。

「我知道你担心我自己一个人跑到台中,不知道过得好不好。」她只能以「好朋友」的角度去揣测他的心思,并对他笑了笑。「你放心,我在这里一切都很好,真的。」

「我现在脑子很乱,头也很痛……」他一手支着沉重的脑袋,低声喃喃。

「你是不是都睡得不够?」她注意到他的黑眼圈,忍不住关怀地问,「最近医院还是那么忙吗?病人固然重要,你也得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她短短两三句的关心,顿时令他疲累苦恼的黑眸亮了起来。

「你担心我的身体?」

「废话。」陈兰齐抑下苦笑的冲动,语气好不洒脱,「我们是好朋友嘛!」

不管怎样,毕竟这么多年的好友情谊,她也不可能对他完全无动子衷、漠不关心。

只是她再也不会傻傻地一味自作多情了。

可是说也奇怪,项康听了她这么说之后,脸色非但又沉了下来,还越发铁青难看。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她奇怪地看着他。

「你关心我,就只因为我们是『好朋友』?」不知怎的,他突然对「好朋友」这个词感到刺耳。

「不然呢?」

他再度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口气堵在胸口,真的非常、非常不爽。

陈兰齐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的手臂:「项康,说真的,你是个非常优秀的医生,社会大众非常需要你精湛的医术,所以你千万不要把自己搞到英年早逝,那就太可惜了。」

他听得又好气又好笑,瞪了她一眼。「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的感觉?」

「做人不要太贪心。」

他看着她,眼底的苦恼因眼前熟悉的亲切感而退去,在这一瞬,他感觉到两个人像是回到了过去斗嘴欢笑的好时光……

要命,他真是想念极了这种滋味。

「干嘛?」她被他热切的表情吓到。

「我很想你。」

陈兰齐下巴险些掉了下来,呆了好几秒才记得要呼吸。「……喔。」

喔?

「就这样?」他眉头又打结了。

「你确定你没事吗?我觉得你真的怪怪的。」她小心翼翼的问:「你……该不会是受到什么打击吧?怎么,和香华吵架了?」

「没错,我是受了重大打击。」项康有一丝赌气地开口,「认识二十年的老朋友突然不告而别,三个多月来对我不闻不问,是人都会伤心的,好吗?」

明明就是个天才,为什么闹起别扭会跟个幼稚园大班的小男孩没两样?

她又想叹气了。

「还有,为什么把东西都退回给我?」他决心追究到底。

「我觉得我们是时候保持距离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固执地不想去懂。

「项康,就算是好朋友,也没有一天到晚腻在一起的道理,何况你已经有女朋友,你们就快要结婚了,不管从哪方面看,我们都不宜再那么亲近。」陈兰齐平静地、就事论事地道,「我不想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我不能接受这种说法。」

她秀气眉毛微挑:「你忘了,以前你也曾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所以你还是在生我的气。」他直直盯着她,想看出她平静外表下真正的心思。

「没有。」撇去心底深处那一丁点残留的怅然不提,她现在所说的话字字都是真心的。「这三个多月来我想了很多。我发现你说得对,我们是多年的好朋友,除了友情之外,实在不适合有其他的选项。」

她的话令项康哑然无言,却一点也不觉得好过。

「所以你专心工作,专心谈恋爱,专心经营自己未来的婚姻和人生吧,也不用太挂念我这个老朋友了。」她朝他微笑,「你看,我现在真的过得很好,说不定在台中住久了,还能遇到我的真命天子呢!」

不知怎的,当他听见她说「说不定在台中住久了,还能遇到我的真命天子」时,整个人突然像被一列载货火车当头撞上,眼前世界轰然塌陷……

「待会儿回台北,路上小心。」陈兰齐努力不去看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的他,好像她刚刚狠甩了他一巴掌似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说完,害怕自己平静的心再被牵动起波澜,她匆匆离开咖啡坊,进到外头温暖灿烂的阳光下,留下项康独自坐在沙发座里。

他应该提前回台北,要到高铁台中站换票,并联络助理,把原本取消的会议重新卡进下午的行程……

但是他好像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动不了。

陈兰齐搭上摇摇晃晃的公车,往回家的方向前进。

车上的人很多,她抓着拉环,势力站稳身子,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膝盖像煮得过熟的面条般瘫软,几乎支撑不住全身的重量。

所有极力维持的冷静和镇定随着消退的肾上腺素远去,她双手紧紧抓着拄环,不断深呼吸,试图把敢在胸口那股不争气的脆弱感推出体外。

陈兰齐,你刚刚做得很好,你成功了九成,你已经不再像个花痴一样巴着他不放,不再只为得到他的一个微笑,什么都愿意做……

有朝一日,她相信自己真的可以完全做到对他的「无动于衷」!

「对,就是这样,」她喃喃自语,「一定没问题的。」

公车到站,她下了车,脚步慢吞吞的,若有所思地往老洋房方向走。

「兰齐,你回来了?」贝念品站在铸铁大门前,脸上微带焦急之色的张望着,在看到她时,不禁松了一口气。「你还好吗?」

「我很好,」她有一丝疑惑,「怎么了?」

「我……对不起!」贝念品满脸愧疚,紧握着她的手道:「我不应该没有问过你,就擅自告诉那位项先生你到美术馆去——」

「没的事。」她一怔,随即笑了,安慰道:「这一点都不会给我带来困扰,真的。」

贝念品凝视着她,温桑地问:「兰齐,项先生就是那个『他』吧?」

她点点头。

「他看起来非常关心你,而且我感觉得出来,他比他知道的还要在乎你。」贝念品说出自己观察到的。

「项康一向是个说服力十足的男人,你知道他最大的杀伤力是什么吗?就是当他看着一个人的时侯,会让对方完全相信他眼底有自己。」

「兰齐……」贝念品欲言又止,最后轻叹一声。「我希望你快乐,也希望你不会错失幸福。」

「如果那份幸福真的属予我的话。」陈兰齐露出苦笑。

贝念品脸上掩不住一抹惑伤。「其实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

「我从没在我丈夫脸上看过,像项先生那样紧张、在意的神情……」

她低垂的睫毛轻颤。「哪怕只有一秒钟也好。」

陈兰齐心下一紧,不禁揽住她的肩,安慰道:「会的。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明白你对他有多重要的。」

「我已经没有等待的力气了。」贝念品笑容如风中凋零的落叶。

陈兰齐无言以对,眼底流露出一抹心疼之色。

为什么在爱情和婚姻里,注定受伤的都是这些好女孩?

她们究竟是太爱对方,所以就忘了爱自己?

还是倾尽全力去爱人,是她们唯一所知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