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腾出两手撝住耳朵,却因为要用力关门而做不到。

  “够了!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她禁不住低吼,不知打哪来的力气,她死命地要关上门。

  没料到她的力气突然增大,眼见门板快要合上,古昊书及时伸出脚挡于门扉,并于下一秒发出闷哼声。

  门板狠狠地将他的脚夹住了。

  雷佑嘉当然看见了他的脚,可她仍死命想关上门,也不管他到底会受多重的伤,更是奋力推压门板。

  古昊书像是不要命似的,死也不肯退让半步。

  “嘉嘉,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自以为是地认定了你跟雷佑桦合谋……可你们是孪生兄妹,我会有这种想法是人之常情。”他痛得倒抽一口气。

  “我不听!”听见他的抽气声,她心窝猛然抽搐一下。“古昊书,要是你再不离开,我就报警!”

  “至少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他语带哀求。

  他古昊书几时如此窝囊过?从来不向别人低头的他,现在竟然乞求她给予一个机会。

  “呵,我怎敢要你古大少补偿什么?”她冷笑。“你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来缠住我?你是担心银行不做你们生意?这是不可能的,哥哥不会拿生意当筹码,我也没有重要到让他为了替我出一口气而从此不跟旭华合作。”

  对,这便是他前来的原因,她怎么会觉得他是良心发现?

  “不是这样的!”古昊书痛得连语气也夹杂了痛苦。“那晚的事带给我的冲击太大了,我觉得自己被设计,也误会你参与其中。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可是你却利用我的真心,只为了重振家业!我从未被人如此愚弄,我不甘心,才会那样子对待你……

  想到自己的心意遭到践踏,我只想让你承受同样的痛楚!我只看到自己受的伤害,从来没有留意你同样被算计。后来,你渐渐地不再解释,我更是认定你默认所有事都与你有关,加上你跟冯迪文是那么的亲昵,令我更加确信自己一直都被你视作垫脚石……我知道这些都是自以为是,要是我能早一点承认我有多在乎你,早一点愿意拉下面子去求证,便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

  胸坎的伤痛蒙蔽了他的双眼,他看不见她在镜头下的美丽笑靥暗藏苦涩,听不出她言不由衷的嘲讽隐藏了心酸,他只知道她总是亲昵地跟冯迪文结伴,仿佛忘记了他才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他从不承认自己嫉妒冯迪文总是陪伴她左右,推说自己会生气,只是因为她放荡的行径令他蒙羞。

  当他看见他们被拍到亲昵地出入同一幢公寓,疯狂的妒意让他只想报复她。他以为这样做便能感到快乐,哪知看见她惨白的脸容时,他只觉得心脏揪作一团!

  他以为自己会因她决绝离去而感到高兴,实际上他却感到被遗弃,涌现心底的是丝丝不甘,以及更多的不舍。

  雷佑嘉听着他的话,内心不禁动摇了。

  仍然虚弱的身体根本不可能长时间用尽力气,很快她便体力透支。

  古昊书窥见她放软手脚的一刻,仗着高大的体格迅速地推开了门板,终于成功入内。

  几乎用光所有力气的她膝盖蓦地一软,幸好他及时环上她的腰肢,将她锁于身前,她才不致跌坐地上。

  “放、放开我!”察觉到他准备抱起自己,她作出抗议。

  古昊书并未将她的反对放在眼里,忍住左脚的痛楚,他轻松地横抱起她。“放我下来!”她扭动身体,不愿被他抱住。尤其是他恼人的气息,霸道地侵占她每一根神经,令心底骚动不已!

  她的动作令他的心一下子落在受了伤的脚上,古昊书痛得倒抽一口气,眉头拧紧,却没有松手的打算。

  几步的距离,他却走得冷汗涔涔。

  终于,他将她放在沙发上。

  “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谈一谈吗?”他坐在她身旁,软声询问。

  他俊美的容颜上是显而易见的痛楚,她眸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左脚上,她下一秒钟咬了咬牙,提醒自己不要动摇。

  “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她坚持。“你想解除婚约,现在已如你所愿,以后也不会有人动不动就去你的办公室,你爱跟什么女人在一起,我也不会有意见,你应该很高兴才对。”

  “不!我一点也不高兴!”他焦急地捧住她的脸颊,要她直视自己。“我知道现在才说这些也许太迟了,可是……我是因为太喜欢你,才会不甘心被利用,才会拚命地否定你的感情。我以为这样可以让心坎不再疼痛,但是这种自欺欺人的法子一点用处也没有。我嫉妒冯迪文能伴随你左右,恼怒你既然另有所爱,为什么又要招惹我,让我为你动心。我越是在乎你,越是放不下你算计我这件事,也越是气恼到了这地步仍对你念念不忘的自己。”

  就算他拚命否定,她的身影仍霸占了心房一角,没日没夜地纠缠不清。

  他才发现,原来,他从不希罕得到自由,他真正渴望得到的,就只有她的真心。

  偏偏,她的真心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是这样吗?”雷佑嘉没有挥开他,回以浅笑。“但那又如何?六年了,你只看得见你认定的事实,吝啬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现在凭什么我要听你的理由?”

  她也曾哀求他细听原委,可是他都回以冷淡疏离。是他让她心灰意冷,是他逼她只能以婚约束缚他,也是他一手断绝她对他最后一丝希望。她现在只想对自己好一点,难道这又犯了他的忌讳吗?

  “嘉嘉,是我不好,可是……”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像是藉口,但他要是能像她那般轻易地舍下感情,或许他根本不会在乎被利用。

  若只是各取所需,何必在乎对方是否真心?

  “我不想听!总之这六年就当作我瞎了眼,迷信爱情的包容性,现在我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我不想再见到你!”她格开他的手,在他愕然的目光下走至玄关,并开了门。“给我走!”

  “嘉嘉!”他不死心地叫唤。

  “走呀!”她冷硬地回应。

  女人爱着你的时候,再多的委屈,她都可以忍受,但要是她不爱你了,你做再多的事情都不可能感动她,你好自为之。

  “那晚你找我的时候,我当时真的在忙公事,德国那儿的工厂出了点状况,所以我才分身不暇。要是我知道你当时情况危急的话,我一定会丢下工作赶过去的……”

  “走!”她连眼眸也不抬,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那……你好好休息,你才动过手术……”他边说边走,依依不舍地回头,回应他的却是关门声。

  靠着门板,雷佑嘉漠然的神色一下子崩裂了。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不晓得如何防备的时候,猛地踏进她封闭了的生活,并且大放厥词说爱她?

  即使她拚尽全力抵御,他的一字一句还是如同锋利的箭射进她心间的缝隙,教她的心不住地鼓动。

  不能被他牵动情绪!她在心底呐喊,提醒自己不要相信他美丽的言语。她已经学会不要对他有所期盼,否则受伤的人最终还是她。

  然而……耳窝不住地回荡他临走前的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