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专属关系>第25章 25 交心

  

  沈知从昏迷中慢慢清醒过来。

  之前的经历仿佛一场噩梦,他刚醒时,身体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应激反应般抖了一下。

  余忆残留在耳边的哭声撕心裂肺,盘旋了许久,才渐渐消散。

  房间里很安静,静谧到只剩空气流动的微波,他扶着太阳穴摇摇头,终于从被子里钻出来。

  原本沉睡的眼睛很快适应周遭的黑暗,感知也一点点恢复,将身体里里外外的酸痛传递至大脑,让他忍不住嘶了几口冷气。

  下半身前面热痛,像被揉弄过度掉了层皮似的,后面则胀疼发麻,轻微一动就像被刺破皮肉的线拉扯,难受得他喘了好久才平复下来。

  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时,这才扯了下手腕,发现只有左手被绑着铁链,其他的手脚都已经松开了。

  身体很干爽,里外都被清理过,床头还阴约飘来一丝食物的香气。

  沈知掀开被子,将两个枕头靠在床头倚上去,难受得他又歇了一会儿,只能先私下观望了一下四周。

  这里并不是自己的那套房子。

  除了这张床,其他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铁链只困住了他的一只手,他甚至可以下床,靠近床旁边的桌子和落地灯,桌子上还摆着一份热气腾腾的牛排意面。

  他打开落地灯,看着那盘食物感觉胃有点疼,是饿到快要消化不动的那种疼,这样判断的话,他睡的时间应该相当长。

  他摸摸桌子上的水杯,杯壁还是温的,他仰头灌下去,肠胃的难受也缓解了许多。

  盘子和水杯都是摔不碎的材质,连刀叉和餐具也没有,沈知盯着那盘吃食看了一会儿,便徒手抓起牛排送进嘴里。

  是熟悉的味道,不出意外,应该是家里保姆做的。

  沈知又抓起意面往嘴里送,细细咀嚼,并不着急吞咽,徒手吃饭竟也被他吃出一种优雅的感觉。

  正当这时,房门突然开了。

  一个矮矮的女人身影慢慢靠近,走到他跟前,双手递来一件干净的睡袍。

  “少爷。”

  略显苍老的眼睛里隐隐泛着水光,沈知抽出湿巾擦擦手,转头看向保姆,静静一点头。

  “放这儿吧。”

  保姆将衣服放下,忐忑地说:“是小少爷让我送的吃的,他,他……”

  沈知的声音虽然疲惫,却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没关系的。”

  保姆站了一会儿,安静等他吃完,将桌面收整好,才犹犹豫豫地离开了房间。

  沈知再次望了眼四周,渐渐明白过来。

  这里是他的“家”。

  不过是别墅里另一个角落里的房间,虽然他没有去过,但房间的结构,墙壁的花纹,家具的样式,真相都藏在这些细枝末节里。

  沈知沉默了一会儿,披上睡袍,又躺回到床上。

  这夜,楼下餐厅是一顿家庭庆功宴,庆祝余忆正式晋升为副总裁。

  “来,陪爸爸喝点儿。”

  父亲亲自给他倒了酒,两人碰杯后一饮而尽,母亲在一旁陪笑,满心满眼全是欢喜。

  “工作上,有赵叔叔带你,你就放开手脚大胆干,不要怕出错。婚事的事儿,不急,天底下也不是只有一个璐璐。”

  父亲像往常一样为他夹菜,话锋却一转,“但年轻人,要知道轻重。”

  余忆心头一紧,抬头对上那双压迫感极强的眼睛。

  “你哥哥不听话,就那样了。你年轻,玩心大,当爸爸的都能理解,可玩归玩,别耽误了正事儿就好。”

  余忆有些喘不过气,愣了片刻,才回答:“知道了爸。”

  父亲和蔼一笑,让人摸不透真假,但余忆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其实什么都没有逃过父亲的眼睛。

  他默认了沈知成为他的禁脔,只要自己不忤逆他的意思,就可以在他眼皮子底下行乱伦之实。

  余忆夹起父亲添的菜,筷子细微地颤抖着,他极力平复下情绪,脸上缓缓绽开一个勉强的笑。

  他望向父亲,“谢谢爸。”

  *

  敲门声响了三下,余忆猛地回过神:“进来。”

  女秘书抱着一沓文件进来,迅速汇报完工作,一如曾经般干练。

  记得第一次见面还是沈知带他来公司的时候,女秘书为他介绍了公司,还为他冲了杯摩卡。

  余忆对她印象不错,而且是沈知信任的人,就留在了自己身边。公司里的人只知道沈知出国,并不清楚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去深究,包括这个秘书。

  一晃竟也过去了这么久,余忆不知怎么回事,最近忙得有些恍惚。他握着钢笔的手停在半空,忽地对秘书说:“给我来杯摩卡吧。”

  秘书明显一顿,随后反应过来:“好的余总,请稍等。”

  刚开始接手公司业务的时候,他也学着周围的人喝美式,总觉得苦苦的味道才能将他衬得老成一些,甜度过高的口味只会显得他像个孩子。

  可只有沈知知道,他分明就是喜欢喝甜的,小时候喝不到的牛奶,吃不到的糖果,是他到八十岁都无法戒掉的渴求。

  他想念那个会为他点摩卡的人。

  自他把沈知关起来,也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了。除了深夜里去到那个房间,给沈知打一针镇静药物,再抱着像尸体一样的人去清洗清洗,他再没对沈知做过什么。

  几场重要的考试,外加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务,都在压榨着他的精力,而父亲在家的时间也多起来,教导儿子如何在商场生存,则成了餐桌上永恒不变的话题。

  他觉得自己快要到崩溃的临界点了。

  当秘书把咖啡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正飞快地翻着文件,急匆匆端起杯子灌了一口。

  是甜的。

  “今天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吗?”他突然抬起头来问。

  秘书翻看了下手机里的行程,立刻回答:“今天没有会议,最近的预约在后天。上会的审批需要您再过目一下,还有个项目款需要批,不过不着急。”

  余忆听了,立刻合起文件夹:“交给赵总看吧,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秘书立刻接过文件:“好的余总。”

  沈知正坐在床下,静静观望着窗外的晚霞。

  床边的地毯软而厚实,他被捆着一只手,至多能坐在这里,背靠在床的一侧,看看窗外的景色。

  差不多是保姆要来送餐的时间了,沈知眨眨眼,朝门口的方向望过去,果然没等两分钟,门就开了。

  然而进来的人却让他愣了一下。

  两个多月没见,余忆的面容似乎又凌厉了几分,棱角也更加分明,浑身透着一股沉重压抑的气场,已经与当时初见那般表面温顺的乖模样天差地别。

  而余忆看到他时,脚步也不自然地顿了顿。

  被关在这里,整日不见什么阳光,沈知的皮肤白透得能清晰地看见血管的脉络。他运动少,吃的也少,整个人清瘦得厉害,头发也长了一截,刘海几乎盖住眼睛,鬓角及耳,远看像是个精致的陶瓷娃娃。

  余忆从来都是深夜里来,深夜里去,这是他时隔几个月,第一次看见阳光笼罩下的沈知。

  晚霞的光打得沈知瞳孔都泛着一层浅浅的褐色光线,纸白的肌肤折射着金橙的霞光,像给他的身体镀上一层圣洁的光芒。

  两人隔空相望,神思复杂,余忆远远的站了一会儿,才端着食物走过去。

  他依样坐在地毯上,背靠在床侧,将餐盘放在沈知面前。

  坐下的那一刻,他深深呼了口气,觉得身心都真正放松下来。

  沈知转头看向他,长长的发丝半遮着他线条柔和的柳叶眼:“你黑眼圈有点重。”

  余忆往后一仰头,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脸上尽是疲惫。

  “睡不好,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熬过来的。”

  沈知也笑笑:“忍一忍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