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忆被一阵麻麻的刺痛扰醒。
他在睡梦中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眼前还是那面熟悉的天花板。
渐渐清晰的刺痛感集中在左侧胯骨和小腹那片的皮肤，他扯了下铁链，发现是能坐起身的长度，于是尝试着渐渐坐起来。
浑身的肌肉都在叫嚣着酸痛，他一动，那处皮肤被扯得更痛。
一行黑色的字迹很快映入眼帘，余忆用手指摸过去，竟擦下一抹湿漉漉的血渍。
那行黑色的小字正好位于左侧小腹的胯骨旁，是平角裤刚好可以遮起来的位置，私密而色情。他尽力辨别那几个倒转的花体英文字母，不由得念出声来。
“Y…YOU A…ARE MY ONLY B…BROTHER.”
黑色的染料隐约透着鲜红的血丝，这是行新鲜出炉的纹身，床边多了个的小桌，上面还摆放着一个纹身机，医用手套，消毒巾和碘伏。
不出意外，是沈知亲自为他刻上的烙印。
他的手撑在床单上，发现床品都已经换了新的，身子也被擦洗过，一切都被收拾得干燥整洁。
他盯着那行纹身，不免发起呆，心中五味杂陈地回忆着上一场痛快淋漓的性事。
正当他还在出神，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
沈知端着餐盘进来，发现他已经醒了，第一句话就问：“怎么样，喜欢吗？”
他将餐盘放下，从容不迫地坐在床边，拿起一旁的碘伏棉棒掰了一下，随后仔细对着纹身的部分蘸了蘸。
余忆倒吸口冷气，蹭挪着腿脚想要躲，晃得铁链都开始跟着响，却被沈知一把按住肩膀。
“别动，消消毒。”
沈知抬眼同余忆对视，余忆盯着那双柳叶般温柔的眼睛，像顿时被安抚住的炸毛小动物，瞬时就安静下来。
又是难得的温情时刻，余忆望着眉目柔和的人，终于开了口。
“沈知，你对别人也这样过吗？”
他微微抬起双手，铁链跟着他的动作发出细碎的声响。
那双眼睛清澈而无辜，完全不见往日的锋芒，真诚得让人不敢直视。
那画外音仿佛继续问，你也这样绑着别人，用自己的身体亲自调教他，亲手帮他纹上独一无二的印记吗？
沈知的手突然停在半空中，他看着那双望向他的眼睛，丝毫没有犹豫就给予回答。
“没有。这里是只属于你的地方。”
余忆的神情随即放松了不少，可神情里却多了几分落寞的意味。
“可是，必须要这样吗？”
他的双手依然悬在半空，像是将那副特殊定制的锁链摆在他面前。
沈知沉默了片刻，才回答：“你还要上学呢，我关不了你太久了。”
他说完，将手中的棉棒丢进垃圾桶，转身便离开。
余忆看着那个离去的身影，想要喊住他说些什么，凌乱的话堵在嗓子眼，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门很快被关上，他叹了口气，肩背都颓然垂下去。
然而正当他还在发呆的时候，门突然又被打开了。
他神思一顿，立刻朝门口望过去。
陌生的脚步声，陌生的身影，他扯过被子遮住身体，背着光的人已经跑到他跟前。
瞳孔因诧异而急剧收缩了一下，倒映在他眼中的人，是Lucy。
*
Lucy走到余忆跟前，不免愣了片刻。
但她并没有十分震惊，似乎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抓起外露的一截铁链，便问：“这东西怎么解开？”
余忆知道Lucy是因为那通电话来的，眼下他来不及搞清楚Lucy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但既然外援来了，没有不先重获自由的道理。
“床尾有开关，你看看有没有提示，可以解开锁链的卡扣之类的。”
Lucy当即跑到床尾开始摸索，借着昏暗的灯光，她仔细从左到右看了一遍，重要发现了几个凸起的按钮。
“我找到了。”她分不清这几个同样颜色的按钮是控制什么，只能说，“有四个按钮，我试一下，要是有问题你立马吱声。”
“知道了。”
Lucy当即按下第一个按钮，铁链跟着哗啦啦想起来，余忆随即喊：“停一下！”
Lucy眼疾手快，立刻又按了一下，铁链才停止往回收缩。
余忆看着缩短了一截的铁链，心有后怕，不由得用力拽了拽：“这个按钮是控制缩短的，试试下一个。”
Lucy没有犹豫，立刻按下了第二个按钮。
这次则是控制锁链伸长的，但余忆拽住铁链拉到头，也不过是刚刚能从床上下来的长度。
Lucy干脆按下第四个按钮，扣住四肢的胶皮铁环竟响了一声，但仍然没有打开，她接着按下最后一个，四个环竟齐声而开。
余忆有些不适应地脱出身体，转了转被勒出一道红痕的手腕，缓缓站起来，刚站直的时候，大脑都有点缺氧，太阳穴也发涨发疼。
他熬过那阵眩晕，终于站稳了，双脚落到实处的感觉仿佛像是上辈子的事。
一个声音很快打破了他漫无目的的思索。
“你能走吗？”
余忆望向身旁的Lucy，昏暗的视线里，他有些分辨不清对方的表情。
他看了眼自己裸露的身体，又尝试着迈出去两步，活动开的腿脚带他转遍了整个熟悉却陌生的房间。
除了摆放纹身用品的推车，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储物柜，柜子的抽屉里放着几样玩具样的东西，像他见过的白蜡烛，还有没见过的一个口球，一个飞机杯，一个皮拍，其他的都是他不认识的东西。
另一个抽屉里放着他的衣服，叠得很整齐，像是精心折好再放进去的。
他拿出衣服，对抗着因长时间卧床而导致的身体乏力，尽量快地穿好衣服，此时的Lucy已经站到了他身后。
“你要走吗？”
余忆回过头，望着眉目模糊的Lucy，她的声音很平淡，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Lucy，你实话告诉我，对于沈知，你到底知道多少？”
Lucy安静了几秒，给出了一个选择。
“我可以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但你还要留在这儿吗？沈知可是随时会回来的。”
余忆静静地望着她，思考片刻后给予答案。
“好，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