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的极致快感几乎剥夺了余忆的所有精神,他丢了魂似的恍惚了半天,才渐渐平息下起伏剧烈的喘息。
滚滚冷汗还在不住地往外涌,沈知一动不动地倒在他身上,安静地像是昏了过去。
余忆这才后知后觉地抬起手,在铁链拉扯的极限距离里摸到了沈知的脸颊,他的脸上同样蕴着细密的汗,被微凉的空气染得有些湿冷。
然而指尖划到鼻梁时,他却摸到了一滴滚烫的液体。
带着温度的水渍漫过他的手指,不断线地一直流淌着,他尝试着摸过那双闭着眼睛,同样是一片温暖的湿濡。
沈知哭了吗?
余忆迟疑地将那些水痕擦干,想多做点别的却无能为力,他行动受限,只好试探地问:“沈知,你没事吧?”
趴倒在他身上的人仍似睡得深沉,并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余忆总觉得有些怪,苦思无果,最后还是摸了摸沈知的脸,刚刚湿润的地方已经没有泪再流出来了。
他又摸了一下沈知的肩膀,湿湿的,有点凉,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温度下降得很快。
不知怎的,他想起了沈知发烧那次,时隔几个月的经历像是发生在昨日般历历在目。
眼下两人躺着的床很大,并排睡三四个人都绰绰有余,刚刚被掀开的被子就在他手边。他努力扯过被子一角,用力往对面一抛,两只被铁链拴住的手交替拉扯了几下,终于将怀里的人盖在被子里。
他轻叹了口气,胸膛深深起伏了一下,就眼下这个处境,该哭的应该是他才对。
可微妙的是,就因为他摸到了那几乎肯定就是眼泪的东西,他又觉得似乎沈知才更可怜。
高潮的余韵还不能令他很好地思考,带着这些纷乱的思绪,他浑浑噩噩跌入梦中。
醒来时,身上却已经空了。
四肢仍绑着锁链,被子盖得好好的,灯光似乎也亮了一个度。
但房间里却少了沈知的影子。
还有些回不过神的余忆摸索着掀开被子,突然闻到一股飘香的气味。
他转过头,床角竟摆着一个餐盘,上面放着一碟三明治和一杯牛奶。
是他一直让保姆准备的永远不变的早餐。
余忆心绪复杂的转了转被箍得发沉的手腕,再次尝试着坐起身,而这一次,他竟然成功了。
他惊奇地扯住铁链目测了一下,这铁链似乎是比之前要长一些,是他刚刚好能够坐起来的长度。
他刚想感慨点什么,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噜叫起来,他立马转过身,拉过餐盘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两块食材丰富的三明治很快被他吃了个精光,正当他咀嚼着最后一口的时候,门却在这时突然开了。
余忆一愣,猛地看过去,当看到沈知的面容时,竟下意识起了一丝安心。
仍是板板正正西装革履的模样,看样子假期里也没少忙工作的事。
在余忆的注目下,沈知来到床边坐下,模样亲切得仿佛是一直在照顾他的好哥哥。
“就这么喜欢吃三明治吗,都吃不腻的?”
余忆擦擦嘴,眼巴巴看着像是跟昨天换了个人似的沈知,企图用惯用乖顺来赢得同情。
可假装里,总会多多少少掺着几分真情实意。
他一点头,抿抿嘴说:“嗯,小时候穷嘛,没钱买,只能眼馋别人早餐能吃上三明治,喝牛奶,后来长大了,就想把小时候没吃过的补回来。”
沈知的眼中果然闪过一丝微弱的波动。
他默默从手巾袋里掏出一块手帕,伸手过去,替余忆擦了擦挂着面包渣的嘴角。
贴过来的那一瞬,余忆嗅到了熟悉的洋甘菊香气。
沈知把手帕放在他身前:“有我在,想吃什么都会有的。”
他说完,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大部分时间,余忆都在盯着天花板出神。
在封闭的空间里,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让人分不清白昼与黑暗的边界,变化的只有按心情调控的灯光亮度,和因需要调控的锁链长度。
沈知又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准时在余忆饿的时候送来吃的,其中两回则是醉醺醺地来找乐子,自己脱光了趴到余忆身上就开始发泄,俨然把余忆当成了一个活的自慰器。
可余忆除了觉得没自由,并没有多少愤恨,反而因为被囚禁的处境意外赢得了来自所谓哥哥的关怀。
一种不同于母亲带有压迫和期待的爱,却隶属于至亲的关怀。
酒精把沈知分割成两个人,一个是冷静有爱的哥哥,一个则是浪荡疯狂的情人,两种角色同时满足了余忆对于沈知的所有需求,这种变态的囚禁,竟让他从最开始的极度恐惧中,渐渐生出一种强烈的被需要的感觉。
一种他不敢直面,无数遍提醒自己警惕却又深陷其中的扭曲情感。
就在余忆努力计算着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时,门突然被打开了。
看到是沈知进来,他悬起的心再次落下,只要来的人是沈知,他就莫名感到安心。
上一餐刚吃了没多久,他知道沈知这次来是别的原因,于是立马坐起来。
然而沈知却清醒地迈着步子快步走近,将他的手机摆在他面前。
“Lucy打电话找你,已经两个未接了,我怕她闹事,你抓紧给她回个电话,跟上次一样。”
这一次,沈知的手里没有拿枪。
余忆解开手机,盯着那个号码,脑中飞快地掠过无数种可能。
Lucy有可能知道这是哪里吗?如果让Lucy听出端倪,她会想方设法来找自己吗?
沈知说了会放了自己,真的可以相信他吗?
余忆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人,按下拨号键。
滴声响过,对面立刻传来熟悉的声音。
“喂余忆,你跟你哥去哪儿玩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怎么还不回来?”
余忆沉默了几秒,突然开口:“来救我,我不知道我在……”
啪得一声,手机被打飞出去,巨大的力气令铁链频频晃响。
还没等余忆反应过来,沈知已经扑过来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床上,怒气冲冲地问:“为什么不按我说的做?你就那么相信她,相信一个外人吗?!”
窒息感瞬间涌来,余忆都能感觉到整张脸涨红的痛感,他拼命挣扎,从沈知的双手间争取一点点喘息的机会,咬牙说:“那你凭什么把我关在这儿折磨我…我要出去…怎么了?!……”
余忆被掐得脖子上青筋暴涨,额头都有些泛紫,沈知见状还是收了力气,一把将他松开。
空气瞬间涌入肺腑,余忆猛烈地咳嗽了几声,捂着脖子痛苦地大口喘息,而沈知却已经去了房间的另一个角落,似乎在翻找着什么。
阴暗的角落里忽然燃气飘忽的光亮,等沈知走近,余忆才看清了他手里的东西。
是一根白色的短蜡烛。
沈知快速摸到床尾的一处凸起按下去,手腕上的铁链突然收缩,将余忆的四肢瞬间扯成大字。他掀开被子,跨坐在余忆的小腹,将蜡烛倾斜在他的胸膛上方。
灰暗的环境里待久了,余忆明显地惧怕这么强烈的光亮,他吓得大喊:“你要干什么?!”
他不断拧动身子,沈知的身体也跟着他晃,一滴融化的热蜡啪嗒一下滴在了他的胸膛上。
空荡的房间里,猛地响起嘶声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