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
太累了。
贺澄跟宋警官道了句谢,疲惫不堪的走出了派出所。
如今的边城房子街道都是白皑皑的一片,街边还有几个背着卡通书包的小学生边走边打雪仗。
他们每个人或忙碌,或疲惫,或开心,或惆怅,只有贺澄不知道自己怎么样。
忙吗?不忙。
累吗?很累。
开心吗?特别特别……不开心。
惆怅吗?说不上来。
只是脸上还红肿的地方被冷风吹的生疼,放在棉服里的手因为手指关节破了皮温度又高而有些瘙痒。
浑身都不舒服。
当他眼睛变得清澄的时候已然褪去了满身的戾气。
贺荣站在街道边的寒风里,只是觉得脸上疼得厉害。
这是第一次贺澄躲了起来把他推了出去。
那个总是想要向这个世界证明自己活着的贺澄,那个霸道嚣张恣意的贺澄,那个少年第一次躲在了他身后。
右手衣兜里还有他一瞬间清醒时慌张塞进衣兜的那些奶糖。
贺荣本以为贺澄会扔掉。
那个时候他隐隐感觉到贺澄听到许烨名字时的那份怒气,也是第一次有了反抗。
贺荣缩了缩脖子,往家里的方向走。
今天中午母亲不在家,也没多少作业,等下午去了学校就能写完,贺荣进了厨房为自己下了碗面。
关于黎平究的事情贺澄不让他管。
他也的确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
一中午的平淡无奇,贺荣吃饱了之后就感觉了困,却还是撑着精神先照着镜子对自己受伤了的脸上了药。
贺荣皱着眉,上了碘伏后就倒在床上准备午睡。
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觉得很累,累的想一觉睡下去,再也不用醒过来面对这个世界的一切。
也不知道后来贺澄在班里有没有纠结他藏在练习册里的答案。
贺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最先开始想的只是许烨给他留的独一份的答案,还有那些奶糖。
心跳扑通扑通的跳动着,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在定的下午醒来去上课的表响的时候,贺荣的嘴角是有弧度的。
下午来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正巧碰见了许烨。
他脸上也有伤,嘴角那里还保留着血痂。
贺荣正欲上前打招呼,可却看到许烨跟他对视了一秒,对他视而不见的走进校园里。
仅一瞬间,就那么一个眼神,让贺荣的心情经历了一个起伏。
“烨哥儿!”贺荣追上去,都跟在许烨身后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些什么。
他的心比他自己更想要贴近许烨。
听到这有带着独特烟嗓的声音有些乖巧的感觉,许烨才回过头,仔细看着向他跑来的那个少年,眼中才缓缓友善了起来。
“是贺荣啊?”许烨没了敌意,像是今天在班里那样带着丝丝的柔意。
“嗯,是我。”贺荣呼吸紧蹙了些,跑到他身边站定。
许烨无语的冲自己额前的碎发吹了口气:“我还以为是贺澄那个傻逼呢。那个……刚才那样看你别放心上,我那是对贺澄的。”
贺荣看着许烨脸上的伤,又听到他的话,也知道自己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你们俩打架了?”
许烨漫不经心应了声。
“对了,咱俩还得值日到这学期末,本来老师是要给记过的,但是你学习好,她紧张你,只好罚值日了。”
“值日?”贺荣低下了头。
好吧,认命了。
“这样挺不公平的,又不是你打架的,一会你别管了,我一个人干了好了。”许烨太过于无奈,贺荣又跟他没过节,虽然同一具身体,但是他始终是把贺荣跟贺澄看成两个个体。
谁都无法取代另一个人。
谁也无法否认另一个人的存在。
“谁用你自己一个人干?我干的事我自己承担。”那道声音还是一样,就是突然冷了起来。
好家伙,这人格转变竟然没有个缓冲时间。
许烨扭头,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张冷冷的脸,眼里都是疏远。
还带着比冬天还冷的寒冰。
“那走着?值日你要是让贺荣出来帮你我……”许烨突然噎了一下。
我……什么?
总不能说打他一顿。
这具身体是贺荣的,要是因为跟贺澄的个人恩怨打了一架,到时候等贺荣在的时候这身上的伤还是贺荣受罪。
这样一想,好像自己今天中午冲动了。
不是好像,而是就是冲动了。
“你什么?你什么都干不了。”贺澄怼他。
许烨烦躁的皱眉:“你能不欠吗?靠,跟你打架还是贺荣受罪,要你跟贺荣是双胞胎我早就打死你了。”
“来就来,我又不怕你。”
许烨咬了咬牙,揣在衣兜里的手都握成拳头了,想了想这是贺荣的身体,还是忍住跟他再打一架的冲动。
“我要是让贺荣替我值日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贺澄走在他身边,说的这句话不带一丝感情。
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说说也没什么的,反正他是给许烨台阶下了,他爱下不下,不下摔死也跟他没关系。
“什么条件都可以?”许烨挑了挑眉,“那我要是让你学狗叫,让你下跪叫我爸爸你也叫?”
“我看你是想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