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哥……”
温予凉抱着温修言哭得停不下来，委屈又可怜，看得温修言都要心疼死了，哪还有精力跟心里幸灾乐祸表面却一本正经的某人算账，到底是没忍住，有些不知所措又声音温柔的去哄。
“哥错了，以后都不凶你了，乖，别哭了……”
这么温柔的温修言，温予凉已经十几年没见过了，这下想不哭了眼泪也停不下来，自己胡乱抹了两把眼泪，看着更可怜了，“那……那你午饭跟我一起吃。”
“好。”
温修言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结果准备跟温予凉一起去吃午饭时看到后面跟着的秦以棠，脸色瞬间黑成了锅底。
“秦董是穷得没钱吃饭，还要到处去蹭么？”
“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当然是能省就省。”秦以棠大方承认自己就是要跟着，还笑着加了一句，“省下来都给优优。”
温修言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再好的修养也撑不住了，连毒舌都放弃了，直接开骂，“你一直这么不要脸吗？”
“哥，他……”
温予凉想在中间打个圆场，却被秦以棠打断了。
“从前不是，现在么……为了追优优应该是不能再要了。”秦以棠语气相当礼貌，不像他那么毒舌，就慢慢悠悠的说能把人气死的话，“以后估计也难再捡起来了，看来要辛苦哥忍一忍了。”
要不是站不起来，温修言真想一脚把他从顶层踢下去。
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还表现得这么骄傲又理所当然？
什么秦董事长？这跟无赖有什么区别！
两个人好像天生气场不合，温予凉站在中间左右为难，弱弱的叫了他们一人一声。
“哥……”
“老公……”
温修言扫了他一眼，表情再冷也没再出声。
秦以棠转头就跟换了一张脸一样，温柔又宠溺的朝他笑笑，“我让程怀定好了餐厅，还买了你喜欢的甜品送过去，一会儿多吃一点，刚才哭累了吧，眼睛都有点肿了，疼不疼？”
那哄小孩似的模样引得温修言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发现温予凉没什么惊讶，像是平时也经常被这样哄早就习惯了，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很快就扭头不再看了。
这种场合程怀没跟着，秦以棠连司机也没带，亲自开车去餐厅，温予凉坐在副驾，温修言和陆缺在后座，前面是温馨又愉快的讨论都点了什么菜，后面却是两个男人无声的对视。
将近两年形影不离，默契这种东西早就养成了，温修言什么都没说，只时不时往前面看一眼，陆缺就看明白了他的意思。
秦以棠对小少爷很好，很用心。
这话并不是说出口的，而是陆缺的眼神表达的意思，温修言也看懂了，脸色难看一瞬，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包了场，这里私密性很好，没人会知道今天谁来过。”
下车时秦以棠特意说了这么一句话，没说明，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指的是温明彰。
这举动可以说是很贴心了，温修言扶轮椅的手顿了顿，没接茬。
秦以棠也不介意，下车以后就大·大方方牵起温予凉的手，两个人走路都几乎贴在一起，温修言就在后面看着，表情别扭。但又忍不住一眼接着一眼的看，看温予凉灿烂的笑，还有眼里那明晃晃的依赖。
他总说温予凉蠢，但心里比谁都清楚，温予凉跟他一样，对这个世界都是充满了防备，轻易不会相信任何人。
上一次秦以棠去温家给温予凉撑腰，那时候的温予凉不知所措又受宠若惊，这一次却完全不一样，不管秦以棠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他都习以为常，也欣然接受。
这中间改变的当然不会是温予凉，明显是秦以棠变了，放低了姿态也花了更多的心思去攻破温予凉的心房，强硬的挤了进去。
而且……进去后就直接住下了。
这算什么？不要脸就能把人追到手吗？
温修言对此嗤之以鼻，但又不自觉的想跟着温予凉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上扬嘴角。
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温予凉这么开心了。就算他拼尽一切努力护着，能做到的也始终有限，他自己就是一只困兽，哪里比得上秦以棠有钱有势，一句话就能解决很多人一辈子也解决不了的问题。
所以……要信他一次吗？
推翻已经布置好的一切，和温予凉一样，拿唯一的一点出路去赌？
温修言有些动摇了，但还不至于做决定，只是不动声色的在心里想想，在温明彰眼皮子底下搞各种动作这么多年，他早就学会了隐藏所有。不管是那些背地里的计划还是脸上的表情。
说是吃饭就真的只是吃饭，餐桌上温予凉一句都没再多劝，更没谈任何正事，就只不停的给他介绍那些菜，哪道好吃哪道特别都说的相当详细，努力想让他多吃一点。
十几年没和和气气的在一起吃过饭，温修言说不感慨肯定是假的，他推荐什么就吃什么，连他多吃了几口的水煮牛肉也想尝尝。
可筷子刚伸出去，耳边就传来两句话。
“不行，那个辣。”
“这个不能吃。”
第一句是温予凉说的，第二句则是陆缺，温予凉还只是嘴上阻拦，陆缺直接按住了他的手腕，“温总，医生说你不能吃辣，对身体不好。”
他管的越来越宽，温修言刚想怼他两句，温予凉就在旁边接茬说道：“对啊，哥你身体不好，不能吃这些东西。”
温修言话都到了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甩开陆缺的手，默默把筷子收回来了。
秦以棠看得差点笑出声，直接让人加了一副碗筷，对着陆缺点点头，“坐下一起吃吧。”
他们俩也算是同病相怜，现在自己进展飞速，陆缺还这么惨，秦以棠觉得能帮一把还是要帮一把。毕竟以后早晚都要是一家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上了。
别人哪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温修言眼神探究，温予凉却是一脸懵，不明白他怎么对一个保镖突然这么过分热情。
“我看他照顾哥这么用心，既然是自己人，一起吃个饭也没什么的。”
秦以棠语气自然的解释了一句，像是真的只是临时起意随口一说，又像是想刻意讨好温修言，总之把真实目的遮掩的严严实实。
温予凉一点没多想，还后知后觉的朝陆缺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对，谢谢你这么用心照顾我哥，坐下一起吃吧，以后还要多麻烦你呢。”
“小少爷客气了。”
陆缺嘴上这么说，动作却无比自然的坐到了温修言旁边。但第一件事不是自己吃什么，而是先给温修言盛了碗汤，什么都没说，就放在温修言手边，还细心的摆好了羹匙，相当熟练。
温予凉感觉有点不对劲，但看温修言虽然脸色不太好看，却还是喝了汤，一时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了。
贴身保镖，平时事无巨细的照顾我哥，吃饭的时候照顾一下其实也很正常吧……
“想什么呢？”
秦以棠把剥好的虾放到他嘴边，见他看过来直接喂了进去。
温予凉摇摇头，吃完那只虾才开口，“老公你再给我剥几个，今天的虾感觉比上次还好吃。”
“好。”
一个习以为常的使唤，一个宠溺的笑着答应，连剥虾的手法和速度都过分熟练，这相处模式已经到了让温修言都心惊的程度了。
这种事是装不出来的，秦以棠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透露着一件事：温予凉在他那里的地位是真的高。
甚至秦以棠那不停勾起的嘴角都让温修言感受到了一个信息，他是真的乐意被使唤，心甘情愿伺候温予凉，相当乐在其中。
这简直颠覆了温修言对秦以棠的认知，他从前一直觉得这个男人高高在上。即便对温予凉有点心思，也只是图个新鲜或者喜欢温予凉的讨好。万万没想到，这才过去多久，他们好像互换了角色，温予凉完全成了被讨好的那一方。
什么合作什么帮忙，一顿饭下来秦以棠一个字都没说过，却比劝说几个月还有用，用行动就让温修言越来越动摇了。
作为一个弟控，如果有人对弟弟一心一意的好，那即使这个人自己再讨厌，也是不得不因为弟弟喜欢而重新评估可信度的。
相对的，自己的宝贝弟弟被别人拐走了，没有任何一个弟控能对那个男人发自内心的有多认可。
温修言心情相当复杂，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就当着秦以棠的面恨铁不成钢的问温予凉，“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他以前怎么对你你都不计较了？是谁大半夜就穿一身睡衣被赶出来站在路边哭的？”
比起什么站在公司楼下晕倒，这件事更值得温修言耿耿于怀，几乎能记一辈子。
“不是他赶我出来，是我自己说要离开的。”温予凉低着头讪讪的解释，“那时候……都是误会，我骗他本来就不光彩，我自己心虚，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他……”
“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问题。”
温予凉替他说话，秦以棠却打断了，还直接把错误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我那时候没想明白，太要面子，委屈了优优，优优不信任我，闹出误会也是我活该，包括现在我要小心翼翼费尽心思的追求他，也都是我自作自受，优优有苦衷，我能理解，我也很心疼，所以责任都在我。”
“他年纪小，走投无路才不得已来骗我，我比他大了八岁，多出八年的人生阅历却没主导好这段感情，害他伤心，我做的不够好，我认，但是我能保证以后这种错绝对不会再犯。”
秦以棠和温修言对视着，语气平静，却透着无尽的包容和决心，“温明彰没给他的，你想给却无能为力的，优优缺少的一切爱，被缺席的所有宠爱，我以后都会一点一点补给优优，你不相信我的话没关系，看我怎么做就够了，我会让你看见一个受尽宠爱的优优，看到他原本就该有的，优秀又自信的模样。”
“他不用乖巧听话，更不用一味的懂事，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惹祸了有人给撑腰，委屈了有人哄，不需要伪装也不需要讨好谁，就真真切切的做他自己，不再活在任何人的阴影下，摆脱一切枷锁，绝对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