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了？”
回到温修言身边就被这么问了一句，陆缺直觉自己把人惹生气后绝不会有这种待遇，电光火石间大脑飞速运转，第一时间坦白从宽，“秦以棠想收买我，我拒绝了。”
温修言盯着他看了几秒，抬手把桌子上那些他跟秦以棠在咖啡厅碰面的照片都扬在他眼前，冷笑一声，“那你倒是说说，他为什么要收买你？为什么找你不找别人？”
“因为他知道温总信任我，他想从我这里打听温总在做什么，有什么计划。”
陆缺选择性的回答着，只挑能说的，并且绝对真实的那部分，边说边一张张捡起那些照片，整整齐齐的放回去，“温总，秦以棠说他想无条件帮你。因为他想让小少爷放心，免得小少爷总担心你。”
“他的鬼话你也信？”
意料之中的态度，陆缺心里相信秦以棠。但一个字都没有劝，超乎常人的防备心是温修言最后的盔甲了，没有经历过那些事的人，没有资格劝他卸下防备。
“帮我……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说想要帮我。”
温修言语气嘲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那是沈艳如送的球鞋里塞的，上面是一行号码，还有一句话：想扳倒温明彰，我能帮你。
表面为难，背地里却想帮忙，这套路似曾相识，很像自己对温予凉的态度。
比起说无条件帮忙只是因为爱温予凉的秦以棠。如果要找人合作，温修言还是更倾向于沈艳如。
把利益放在明面上谈，比谈那些虚无缥缈还没有保质期的感情让人安心得多。
“去查查那个女人，重点查她和温明彰有没有什么过节。”
“是，温总。”
陆缺答应下来，转身要去办，却被叫住了。
“为什么不答应秦以棠？他能给你的好处，应该比我多得多。”
“我说过我永远不会背叛你。”陆缺没什么表情，只一双眼睛盛着他所有的真挚和忠诚，“我对温总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会做到。”
温修言沉默的看着他，过了许久才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文件一边翻看一边说道：“明年你的工资会翻一倍，出去吧。”
陆缺想说自己不需要，张了张嘴又没敢说，怕他让自己滚，最后只说了四个字，“谢谢温总。”
出门后他才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带了些惆怅的意味。
秦以棠人虽然不怎样，脑子也不行，情商还低，但是……真的很有钱，钱多得让人羡慕。
至少小少爷表达高兴的方式不会是给秦以棠涨工资。
他羡慕秦以棠的钞能力，秦以棠却在一遍又一遍回想他的话，力求不放过任何一个重点，然后全都用到和温予凉相处上。
秦老板虽然经验不够，但在追老婆这件事上他是真的听人劝又好学，当天下午去接温予凉放学就做出了改变。
“晚饭想在外面吃，还是回家吃？”
以前都是他单方面决定，很少考虑温予凉的想法，现在学着从温予凉的角度出发，他才发现其实之前有几次温予凉放学都是很累的，却还是被他带着出去吃饭，很晚才能回家休息。
第一次被这么问，温予凉还有点懵，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确认没什么异样才迟疑的问他，“你是……已经订了位置吗？”
当然是已经订完了，是之前温予凉说过很好吃的那家私房菜，不过秦以棠没有说，“现在订也来得及，我只是问你想不想出去吃，想吃什么，你说出来就可以订。”
“哦，这样啊。”温予凉松了口气，“那就回家吃吧，快考试了，我之前落下的课挺多的，想多点时间看书。”
“好。”
秦以棠点点头，无比庆幸自己今天约了陆缺，原来一件事换一个角度去看真的会完全变了性质。
如果今天他没有问，直接带温予凉过去。不仅没有讨好到温予凉，估计还会让温予凉很累很困扰。
这么看，似乎也不全是温予凉敏感又自卑的问题，自己的强势也有很大原因，两个人一起改变的话，效果应该会比想象中更好。
秦老板学会了反省自己，如果说温予凉是受益人，那受罪的就是程怀。
老板天天不干正事，专问一堆奇奇怪怪的问题，都快把他逼疯了。
“你觉得那栋别墅的装修是不是太成熟了点？年轻人会不会更喜欢花哨浪漫的？”
“琴房重装一下会不会好一点？让优优自己选方案。”
“婚戒他会喜欢方钻还是蓝宝石？或者越简单越好？他嫌太高调很容易不愿意戴吧……”
程怀每天听得头皮发麻，恨不得买点胶水把他那张嘴粘上，终于在某天被问到接温予凉放学给温予凉带什么甜品更好的时候爆发了。
“秦以棠，我是你的特别助理，不是生活助理，我只管工作上的事。”程怀把怀里的文件全摔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明天我就给你招生活助理，你要是再这么折磨我，我马上就辞职！”
秦以棠眉头微皱，“我不需要招生活助理。”
就知道会是这个回答，程怀长叹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了，这人还是只信得过我，我可真是……
“女助理跟着我不方便，男助理形象至少要看得过去，每天带个形象那么好的男人在身边，优优误会了就麻烦了。”
程怀：“……”不愧是你。
他的无语和暴躁都写在脸上了，秦以棠轻咳一声试图缓解他的不满，“今天周五，优优下周二就能来帮你了，你之前不就很看好他，想培养他么。”
要是以前程怀当然很高兴，现在他只有加倍的忧愁，“你跟我说实话，你让他来上班是正经的上班吗？确定他是来做正经的助理？”
“不然呢？他来做助理不正经上班还能做什么？”
“他上次来公司你拉着他干什么了你自己心里没数？”程怀看他的眼神满满的全是鄙视，“说是来上班，还交给我带，别回头我分给他一点工作你就心疼得不行，弄不好你就是假公济私，想让温予凉多陪你，不是有那句话么，有事助理干，没事干助……你懂的。”
“上次那是意外，我是那种人吗？”秦以棠眼神刀子似的往他身上戳，“怎么，你给我做这么多年特助，全是关上门靠被我潜规则上位？”
“嘶……”程怀光是想想那个画面都一阵生理不适，下意识隔着衣服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别说了别说了，实在太恶心了。”
秦以棠自己也摸了摸胳膊，浑身恶寒，属实是有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等程怀好不容易缓过来，终于正色了几分，“那咱们先说好，我怎么带温予凉，怎么安排他工作，你都不能插手，别给我弄裙带关系走后门那一套，他该挨骂挨骂，该加班加班，我就公事公办，你别事后找我算账。”
“那也不能真把他当没关系的陌生人吧，他第一次出来工作，多少也得照顾一点。”秦以棠一想到温予凉要挨骂就有点受不了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劝来，让他认识一下他自己有多优秀，找找自信，你骂他他一受打击，以后他不来了，你能再把他求回来？”
“呵。”
程怀看着他那副妻奴的嘴脸，冷笑一声转身就走，“行，温予凉来了我就把他当祖宗供着，我见面先给他磕一个。”
秦以棠：“……”
程怀以为秦以棠就是私下里跟他说说，还不至于真的太离谱，结果温予凉周二早上还没去公司，在家里一下楼他就懵了。
裁剪得体的西装完美勾勒出温予凉的好身材，更趁得那张脸帅气精致，程怀承认他外貌条件优越，但是……
那一身纯手工的私人高定西装，跟秦以棠之前穿的某一套是情侣款，手上戴着的也是情侣腕表，一圈蓝钻都能闪瞎无数打工人的眼！
“程特助早，这几天就麻烦你了。”
温予凉态度很礼貌，显然是已经提前把他当上司看了，程怀费力的扯出一抹笑，尽量尴尬又不失礼貌的问他，“你……就穿这一身去上班？”
这一身都能买一套三居室了！谁家正经助理这么穿！
“额……”温予凉也有些尴尬，回头看了一眼确认秦以棠还没下来，走过去小声跟他解释，“我没有别的西装能穿了，这一身已经是衣帽间里看着最低调的了，老公还给我买了好多，那些我都不敢穿……”
听完他的话，程怀不仅没觉得离谱，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确实是秦以棠能干出来的事。
手表就更不用说了，他给温予凉买了那么多，平时温予凉上学也不戴，这下算是被他逮着机会让温予凉戴了。
空气里沉默和尴尬蔓延，直到秦以棠也从楼上下来，那一刻程怀的粗口直接从喉咙里蹿到嘴边，死死抿着嘴才没有当场骂出来。
黑色的纯手工高定西装，蓝钻腕表，连领带都跟温予凉是情侣款！
你们是去上班的吗？是吗！
两人往一起一站，一个沉稳禁欲，一个精致帅气，相当登对养眼，吴妈在旁边看得满脸姨母笑，“秦先生和优优可真般配，简直就是天生一对，程特助你看，多恩爱啊，真好。”
程怀已经麻了。
我每天赚的是工资吗？里面至少有百分之四十是我的精神损失费！
就这样吧，你们开心就好，不用管我死活，记得给我奖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