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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杨如熠午休给叶景明发了条短信提醒他记得今天去打第二针，傍晚就接到了叶景明的电话。
“那个、你现在……有空吗？”叶景明有些为难地说，“我现在在医院……护士说病历上的人不是我，要你亲自来，同意了才能打……”
电话那头隐约听见护士的声音：“帅哥，叫你男朋友快点啊，我还要下班给小孩做饭呢。”
叶景明结结巴巴地辩解：“不、不是……我没、没说……”
“……”杨如熠假装没听到，说，“我已经到医院大门了，三分钟到。”
还好他料到会有这种可能，下班喂完猫就立刻赶了过来，很快就让叶景明打上了第二针，护士打完针后叮嘱道：“十四天后再来打一次，期间注意不要喝茶喝酒喝咖啡。”
叶景明问：“只剩下一针了吗？我听说有五针的……”
护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打的是四针的，第一次打了两针，这次打一针，下次是最后一针了，你还想多挨一针？”
无言片刻后，叶景明轻声喃喃道：“……这样啊。”
打完针从医院出来，叶景明又提了一遍吃饭的事，他观察着杨如熠的脸色，慢吞吞地说：“要去……吃饭吗？我知道一家粤式私房菜，你应该……会喜欢。”
杨如熠说：“太贵的就算了吧。”他还要攒钱。
“不、不贵的……应该、还好吧，”叶景明低下了头，“你要是不想去，也可以去别的地方……”
只要能一起吃饭就行。
杨如熠看他，突然觉得有些无奈，一时心软就答应了：“好。”
这回答让叶景明喜出望外，他高兴都来不及，立即带着杨如熠去了私房菜馆，先让杨如熠点自己喜欢的，自己又点了一堆杨如熠会喜欢的，在杨如熠的制止下才住了点菜的嘴。
桌上的菜的确都很合杨如熠胃口，吃完饭就差不多该分别了，杨如熠原本想说句再见就走的，但见叶景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能主动问：“你有话要说吗？”
被看穿心思的叶景明像个说谎被揭穿的小孩一样心跳骤然加快，脸也热了起来，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怕杨如熠等烦了才硬着头皮说：“我能……加你的微信吗？”
杨如熠静静地望着叶景明。
“我、我是觉得……微信可能、更方便些……你、你放心，我不会烦你……”叶景明说这话的时候甚至不敢看杨如熠的眼睛，其实他们联系得少还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但叶景明还是想加回来，哪怕只是躺在他列表里也好。
至少这样能让他有点融入杨如熠的世界的感觉，他不用通过别人的朋友圈才能了解到一点杨如熠的生活，也不会发一条消息就会出现一个红色的感叹号，然后提示叶景明他已经被杨如熠拉黑删除了。
杨如熠看着叶景明手足无措地站在那，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平静地回答道：“好啊。”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叶景明心脏用力地跳了一下，接着就看见杨如熠拿出手机操作了一番，然后问：“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我、我扫你吧！”叶景明连忙拿出手机，他太激动了，点错了好几下才点开扫码，手忙脚乱地发送好友验证，很快就通过了。
看着对方自动发来的聊天信息，叶景明感觉心里像在放烟花一样，开心得看向杨如熠忍不住笑，接着又觉得自己笑得太奇怪了，立马抿住嘴角低下头。
杨如熠把叶景明的那个笑看在眼里，脑海里忽然闪过以前的画面，当初他们之间的芥蒂还能在自欺欺人的情况下被忽略的时候，叶景明经常这样笑，笑容干净灿烂，看起来无忧无虑像个十几岁的少年人一样。
但自他们的关系恶化后，杨如熠就再也没见他这么笑过了，叶景明在他面前很少笑，就算笑也是拘谨的、带着讨好意味的那种，现在再见到居然还有些怀念。
看着叶景明低眉顺眼的样子，杨如熠突然有些手痒，想摸他的脑袋。
这好像是以前养成的习惯，叶景明跟他撒娇或者心情低落的时候，总会钻进怀里抱着他求安慰，杨如熠就会摸他的脑袋，摸脸的时候叶景明还会蹭他的手心，软软的手感还挺好。
…………他在想什么？
杨如熠连忙收回思绪，问：“还有事吗？”
叶景明一时想不起什么，又怕杨如熠嫌自己事多，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没有了……”
“那我先走了。”
“嗯、嗯……再见……”
“再见。”
杨如熠回到自己租的公寓里，洗完澡没多久就收到叶景明发来的消息：
【你到家了吗？】
【到了。】
【好……平安到家就好。】
杨如熠等了几分钟叶景明都没再发消息过来，直到十一点他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叶景明又发来一句：【晚安，做个好梦。】
像是专门卡着他睡觉的点发的。
十一点准时睡觉是杨如熠从初中就养成的习惯，印象中他只有和叶景明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频频打破，有时候是因为等他回家，更多时候是因为做爱。
叶景明原来的作息其实比他晚，每天十二点多才睡，但后来就跟杨如熠统一了，杨如熠要睡的时候他就跟着上床，两个人会亲一下彼此，然后互道晚安。
吻总是随着晚安一起的，所以叶景明的这句晚安让杨如熠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吻。
他最后还是没有回那句晚安。
放下手机睡觉，杨如熠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感觉好像有人在自己脸上亲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记得自己的房间一片漆黑，现在窗帘好像拉开了，借着朦胧的夜色，他看见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叶景明坐在床边，见他醒了，笑，俯下身抱了他一下，还用脸蹭了蹭他，解释道：“回来晚了，刚刚是想补一下晚安吻的，对不起，不小心把你弄醒啦。”
叶景明怎么会在这？
杨如熠有些茫然，他朝叶景明的脸伸出手想摸摸是不是真的，还没够到叶景明就主动把脸凑过来，手覆在他的手上，还偏头在掌心里落下一个吻，但杨如熠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出来。
那就是梦了。
叶景明爬上床，在杨如熠身旁躺下，像抱娃娃一样把他抱在怀里：“今天好想你。”
“……怎么了？”杨如熠问。
“不知道啊，就感觉突然很想很想你，”叶景明说着，也有些迟疑了，“就好像……很久没见到你了一样。”
听到这句话，杨如熠突然觉得鼻头一酸，叶景明好像把他搂得更紧了一点，赌气般道：“我才不要很久都见不到你，我不抱着你都睡不着，想每天醒来一睁眼就能看见你。”
叶景明说：“阿熠，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杨如熠没说话，他躺在叶景明怀里，却什么温度和重量都感受不到，静默了半晌后，他问，“叶景明，你喜欢我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叶景明笑道，好像杨如熠问了个什么很傻的问题一样，坦然又毫不犹豫地说，“我当然喜欢你啊。”
他盯着杨如熠的眼睛，里面满是爱意与温柔，又重复了一遍：“我最最、最喜欢你了。”
明明是在梦里，杨如熠却感觉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了。
他不是没有听叶景明说过“我喜欢你”，但是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坦诚而热烈，直率而纯粹，就好像叶景明是真的一心一意地喜欢他的。
杨如熠也从来没被人这么喜欢过。
不过……毕竟这是在梦里，梦总是按照人内心的潜意识进行的，叶景明会那么说也不奇怪。
叶景明又问：“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如果是以前，杨如熠的答案是肯定的，但是现在呢？现在他自己好像也不知道。
杨如熠犹豫了好一会都没有开口，叶景明却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撒娇耍赖地缠着他说出来，只是笑了笑，却显得失落了些。
他凝视着杨如熠的脸，轻轻抚摸，杨如熠好像听见他自言自语似的呢喃了一句：
“现在做梦都梦不到了啊……”
……什么？
一阵震动的声音忽然响起，杨如熠猛地醒了过来，下意识关掉振动闹钟，在头昏脑胀中缓了许久才清醒，他还是在自己房间里，除他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
心里莫名涌上一阵失落。
杨如熠不想上班迟到，按下那股异样的情绪起床洗漱，吃早饭的时候叶景明突然发来一张图片，杨如熠点开一看，是张天空的照片。
叶景明：【早上好，今天的天看起来好好看。】
杨如熠走到窗外看了一眼，今天的天气的确很好，天空蔚蓝，还有大片大片的云朵，看上去就像油画一样，让人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于是回道：【确实不错。】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早上好。】
接下来的几天，叶景明每天都会给杨如熠发几条消息，除了早安晚安，偶尔会给他晒一张好看的蓝天白云或者夕阳，加班的时候会特意把办公室的灯都关了给他拍一张城市的夜景，有时候实在没得发了，就问杨如熠喂的那只胖橘怎么样。
就像努力地挤压着一块快干透的海绵，想从里面挤出一滴水来，叶景明也在努力从他们为数不多的话题里挤出一点话来。
杨如熠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但也不排斥叶景明发来的消息，有一句回一句，但偶尔拍到一些胖橘可爱的画面也会按捺不住分享欲发给叶景明，渐渐的，两个人聊的话居然开始变多了。
加上好友的第十四天早上，叶景明突然问：【还记得我们高中去乐园鬼屋的事吗？】
杨如熠回道：【嗯。】
记得是因为那次他跟一行人走散了，是叶景明来找的他，虽然是因为他哥，叶景明还笑他把鬼屋玩成密室逃脱。
叶景明说：【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我去找你的时候，不记得回去的路了，迷路的人变成了我】
【然后你转了那个道具，墙就真的消失了，还出现了一条路，黑漆漆的有些吓人，你说应该进去试试，我就跟着你走了】
【那条路上有很多神奇的地方，有些像童话一样，还有奇怪的东西追着我们跑，我们在那条路里转了很久，但好在最后还是出来了】
杨如熠盯着这几段话沉默了许久，叶景明又问：【你说……有没有可能，当初那堵墙后面真的有路？】
杨如熠不知道，但应该就如叶景明当初说的那样，那里只是条死路吧。
也许是察觉到杨如熠不想回答，叶景明就自己打了个圆场：【感觉我说得好像挺无聊的……抱歉，我不说了。】
杨如熠的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一阵，发出一句：【记得今天打第四针】
“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显示了几分钟后，叶景明回了简简单单的一句：【好。】
杨如熠又说：【我的车送去保养了，下班坐地铁过去，可能会晚点到】
叶景明立即问：【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
如果让同事看到他上了小叶总的车，那他想不被造谣都难了。
这次叶景明又花了两分钟，才回了一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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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编：想起来了，这章我听《触碰不到的你》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