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溪和沈深在关于“同居”这个问题上达成了一致,按照计划,沈深应该过两天就能搬进凌溪家里了。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沈深甚至还没来得及收拾行李,在外旅行的盛谦一行人忽然就回来了。
他们回来得很突然,回来那天,沈深还在家里睡觉,一睁开眼就接到了他们回来的消息,以及杨其那句醒目的“快给我发喜糖”。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沈深先是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
他很快回了消息:“放心,少谁也不会少了你的。”
说起来,他能和凌溪在一起少不了这家伙的推波助澜。
杨其他们很早就知道凌溪和沈深在一起的事了。
那大概是沈深和凌溪确定关系的第二天,他刚和凌溪在一条偏僻的小径上散完步,在回家的路上,他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或许是多巴胺分泌得过多,他的内心激动得要命。他尝试了很多次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都无济于事。于是,尽管克制再三,他还是按耐不住自己,打开相册,发了人生中的第二条朋友圈。
图片是和凌溪一起散步时拍下的,没有正脸,是两个手牵得很紧的影子,配文很简单,只有短短六个字:“路灯,月光,和他。”
虽然没有明着说,但这其实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两个人官宣的文案了。而乐队里的其他人都很快get到了这一点,纷纷给他评论了“99”,沈深也挨个道了谢。唯一一个没有动静的,是一向高冷的盛谦——真奇怪,虽然和他相处下来,沈深也知道他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冷冷的,也不喜欢说话,但不知道为什么,沈深觉得盛谦对自己始终比别人多了一点戒备。他和盛谦除了在音乐上有点交集之外,平时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因此有这种感觉不可谓不奇怪,可是奇怪归奇怪,他又始终想不清楚为什么。
算了,想不出来就不想了。沈深拍拍自己的脑袋,这个世界上奇怪的事儿多了去了,真要一个个地弄清楚,那可真累死人了。
因为他们四个的突然回来,打乱了沈深整理行李的计划。老实说,沈深还是挺喜欢乐队里的人的,杨其杨息那就不用说了,俨然已经从最开始的不熟变成了现在的好兄弟,黎步此人沈深也觉得相当不错,就连盛谦,沈深也是服气的。将近两个月没有见面,乍一回来不禁觉得有些喉咙痒,想和他们一起唱几首什么的。
沈深心痒痒的表现被一旁的凌溪尽收眼底,他善解人意地笑了起来,告诉沈深不用着急,什么时候搬都可以。凌溪都这么说了,沈深更是没什么心情收拾,吃完晚饭就拉着凌溪一起去了地下室。
太久没见到了,乍一看见,沈深显得有些兴奋。出去环游一趟,四人都显得神采飞扬,杨其杨息两个嘴就没停过,一直在说路上的见闻:
“你都不知道,去看埃菲尔铁塔的路上我们看见了很多情侣……”
“我们在德国那边的时候,也碰到了一个乐队在演出,那主唱唱得还挺不错……”
“快回来的时候,碰见了一个很有气质的高知美女……”
这俩就是活脱脱的话唠,打开话匣子简直就没有合上的可能。好在沈深近来耐心渐长,再加上他觉得他们说的话题还挺有意思的,也没打断,只是很认真地听着。黎步也在一旁默默地听,他记性比杨其他俩好,有时候还能补充一些他们没想起来的细节。
在不知已经说到了第几个话题时,黎步先是下意识地笑了起来,然后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若有所感地扭头往盛谦那边看,果然,盛谦那张本来看起来就不太友善的脸上又阴沉了几分。他心里咯噔一声,明白大事不妙。
他提起精神来,悄悄地观察着盛谦那头的反应。
盛谦的心情确实算不上好。
从刚刚踏上旅行之路时看到的那条配文为“路灯,月光,和他”的朋友圈开始,盛谦的心里就有种不详的预感,果然,杨其那小子真的知道点什么,那个所谓的“他”还真就是自己这个从小到大都万人迷得不得了的发小。一时间,盛谦简直有种想立即折返回去劝他醒醒的想法。
但黎步拦住了他。
“我知道是你担心凌三,”黎步叹了口气,“但是小盛,凌三毕竟不是个小孩子了,难道你能真管他一辈子吗?”
盛谦犹豫了。
黎步说得对,他确实不能管凌溪一辈子,哪怕在他心里,凌溪其实和自己的亲弟弟没什么差别。可是,就算是亲弟弟,也没有真被亲哥哥管一辈子的道理。
只要是人,都会有自己的自由意志,没道理像雀鸟一样被别人所谓的“好”豢养保护起来。
道理盛谦都懂,但真实践起来就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不是黎步的提醒,恐怕他真的会出手多管那一步。
盛谦承认,当他今天看到凌溪和沈深手牵手的那一秒时,他的心里是稍稍沉了一下。
不为别的,就为沈深那张酷似某人的脸,一瞬间竟让他有种回到几年前看着魏琛和凌溪一起手拉手甜蜜恋爱的错觉。
盛谦不讨厌魏琛,但他讨厌这种感觉。产生这种感觉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俩的结局太过于凄惨而凌溪又实在太沉溺于这段感情了,哪怕在这段感情上凌溪没有任何的过错,但他却好像一个人独自承担了这段感情所有的负面影响——变得忧郁、焦虑而又自闭。好不容易这些不良反应好像即将要彻底消失,这时偏偏又来了个和魏琛长得一模一样的沈深。
一想到沈深,盛谦就忍不住心烦。抛开他的长相不谈,沈深这个人,盛谦还是比较喜欢的,单凭他的那把好嗓子就能让盛谦高看他几分。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偏偏又长着那样一张脸——谁又能保证,凌溪喜欢的真的是沈深这个人呢?
如果凌溪喜欢的是沈深这个人,盛谦举双手赞成,随礼都随最大份的。可是,就像盛谦看着沈深始终无法完全摒弃掉关于魏琛那部分的影子一样,凌溪对沈深的喜欢,真的是完全独立于魏琛而存在吗?
或者说,凌溪对沈深的喜欢,真的可能完全独立于魏琛而存在吗?
盛谦不知道,并对此表示合理的怀疑。
同盛谦充满了疑问与猜疑的心境相反,此刻的凌溪看上去倒是心平气和、云淡风轻。沈深他们坐在沙发的另一头,他则和盛谦坐在沙发的这一头。他的腰脊挺得很直,但又不刻意,坦然而又松弛的样子。
盛谦沉沉地盯着凌溪,好像想从凌溪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凌溪最开始只是笑着没有说话,但过不了多久,他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好了,别这样看着我。”
“你和沈深在一起了?”盛谦向来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一开口就开门见山地问。
凌溪也没否认,他点点头:“对,我们在一起了。”
“你想明白了?”
“当然。”
“你真的分清楚了?”
“我本来也就没把他当做魏琛来爱。”说到“魏琛”这两个字时,凌溪明显压低了声音。
“真的?”盛谦看着凌溪,目光灼灼,好像要把凌溪的脸上烧出个洞来。
见他这副严肃的模样,凌溪反而笑了起来:“怎么,难道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盛谦也没否认:“我觉得我没办法把沈深和魏琛完全分开来看,我不相信你能。”
“可你之所以没有办法把他们分开来看并不全是因为他们的长相,只是因为他们都恰好和我有情感上的关系,你又害怕我掉进同一个坑里。长相说到底只是次要。”在洞察人心方面,凌溪向来是很擅长的,他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盛谦心里的想法。
“那你的意思是你能?”盛谦锲而不舍。
凌溪叹了口气:“当然能。”
“说句实话,除了前几次有把他当做精神慰藉外,后来就再也没有了。对于我来说,一直是他是他,魏琛是魏琛。我喜欢他和魏琛没关系,所以我当然能把他俩分开看待。”
“他和魏琛是截然不同的人,但这并不影响我爱他。”
凌溪这话说得极认真,而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盛谦也显然看出来了,他眼里的怀疑有了一丝动摇。
“你是真的这么想吗?”盛谦还是想得到个准确的回答。
“当然。”
得到了凌溪坚定的答复后,盛谦这才暂时放过了凌溪。其实他心里还是不太小心凌溪所谓的完全分开,可此刻至少在语言上,他没有什么可怀疑的。手肘颇为疲惫地搭在脑门上,盛谦的心情百味杂陈。一个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一个是自己非常欣赏的主唱,两个人都很好,可在他们俩中间,盛谦却不难做出抉择。他想了好一会儿,末了还是觉得有些话该和凌溪说清楚。
“凌溪。”
“嗯?”凌溪明显没料到话题结束后盛谦还会叫他,表情看上去有点愣。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最后你发现你还是没办法把他俩分割开的话,那在自己完全沦陷前,赶紧想个办法跑吧。”
“我知道你是个长情的人,喜欢谁都不容易更改。可是如果你要和沈深走到最后,那他一定会知道你过去的那些事的,知道他和魏琛长得像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到时候你该怎么向他解释呢?”
“看得出来,这小子很喜欢你。可是,他是个骄傲的人,成为别人的替代品绝对不是他能接受的。如果你没办法完全把他们分割开,亦或是找不到可以完全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那这件事总有一天会亘在你们中间,成为你们感情里的一根刺。”
“你会被伤到的。”
“我不想再看到你被伤第二次了,那种经历,一辈子有一次就够了。”
盛谦说这些话时,声音压得要凑到他嘴边才能勉强听清,而他的情绪也低沉的厉害,像是被迫做了什么极不情愿的决定一样。
凌溪心里一暖,他知道盛谦是一心向着他的。他下意识地向沈深那边望去,杨其他们似乎已经转换了话题,从旅行趣事转到了对沈深感情上的八卦了。那几个人总是很闹腾,聚在一起总是热闹得不像样子。而沈深则坐在中间,耳根微红地说了些什么,看得凌溪心里暖烘烘的。
“不会的,”凌溪眼里温柔似水,“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我,滚回来更新了
真的不是我想极限赶更新,实在是最近太忙太忙太忙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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