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溪端坐在吧台旁,左手托腮,偏头向沈深看去。刚刚才聊了两句,沈深工作的时间就已经到了,这会儿他正在台上整理设备。
兴许是年轻火气旺的缘故,沈深今天穿得很少。尽管B市早已寒风呼啸,他仍只穿了件单薄的黑色T恤。当他弯下腰的时候,劲瘦性感的腰在凌溪的眼前一闪而过。
凌溪不自觉地多看了眼。
沈深开始唱了。
“An empty street an empty house
A hole inside my heart
I am all alone the rooms are getting smaller……”
沈深的音色很好听,他的气息也很稳,唱出来有种说不上来的魅力。这是一首比较抒情的歌曲,看得出来,他很擅长这一类的风格。
凌溪静静地听着这段足以称得上是完美的音乐,眼里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怅然若失。
不像,不像。
一点也不像他。
那个人唱歌不是这样的。
其实有预感的。
上一次来到这个酒吧,凌溪就已经听到过他唱歌的声音了。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可已经能窥见沈深的唱功很好,绝对不是那个人业余得不能再业余的水平可以相比的。然而自己最终还是没能死心,仍旧着了魔一样地坚持着要过来听一次。
到底在期待什么呢?凌溪在心里自嘲。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自己那时候明明都已经看到了他的死亡录像,甚至连骨灰也看到过了,到底还在希翼些什么,怎么看到一个长得像的人就又开始头脑不清醒了……
无力地闭上眼睛,凌溪已经没有听下去的欲望了。正当他要转身离开时,余光中又瞥到了台上的沈深。
沈深完全不知道凌溪内心的波涛汹涌,隔着这么远,他甚至都没有办法完全清楚地看清凌溪的每一个表情。对于沈深来说,他现在是在给他一见钟情的对象唱对方想听的歌,可能也正因如此,他唱得格外含情脉脉,一双眼睛狗狗似的湿漉漉地:
“To hold you in my arms
To promise you my love
To tell you from the heart
You are all I am thinking of……”
台上的沈深好像在发光。
虽然并不像那个人,但沈深把这首歌很好听,真的,就连凌溪这样挑剔的人都找不出有什么毛病来。
凌溪不由自主地停住了将要离开的脚步,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又安安静静地继续坐在了吧台旁。
一首歌花费的时间并不长,不多时,沈深就已经唱完了那首《My Love》。他短暂地息了下麦,回过头想寻求点歌人的赞赏,也确实如愿看到了凌溪毫不掩饰地赞许的表情。
心狠狠地颤了下,沈深觉得自己变得更兴奋了。
看来他是喜欢我唱歌的,沈深想,下次我还可以唱给他听。
似乎心情好的时候,时间是过得很快的。这几天沈深时常觉得度日如年,然而到了今天,沈深都没觉得自己工作了多久,忽然就到了该下班的时间了。
“辛苦了,你的歌唱得很好,真的,我很喜欢。”一结束工作,凌溪就向沈深表示了由衷地肯定,“我从来都没有在现场听过这么好听的《My Love》。”
沈深被说得有点脸红:“你喜欢就好。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以后还可以唱给你听。”
凌溪莞尔:“不胜荣幸。”
看凌溪笑眼盈盈地模样,沈深意识到这可能是个千载难逢地要联系方式的好机会。他正要开口问,嘴才张到了一半,凌溪忽然说话了:
“沈深。”
“怎么了?”
“你唱歌唱得这么好听,不知道你对乐队有没有什么兴趣呢?”
“乐队?”沈深疑惑。
“对,乐队,”凌溪解释道,“我发小组建的,现在还差一个主唱,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试试呢?”
组建乐队?真是新奇的想法。沈深向来是个喜欢独来独往的人,他没什么朋友,以前自然也不会有想要和别人一起玩音乐的想法。
换作是别人这样问,沈深早就一把拒绝掉了,然而眼前的人是凌溪,他总是要多考虑考虑,于是他问:“那你也会一起参加吗?”
“我不懂音乐。”凌溪略带歉意地笑笑,但他很快补充道,“虽然没办法一起组,但我会常来听你们唱歌的。”
常来?沈深心里不动声色地在这两个字上标了重点,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眼看自己在“夜色”的工期已经到了倒计时的时候,他正愁以后没理由光明正大地和凌溪见面呢,机会就这样撞到了他的眼前,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于是他说:
“行,等我把这几天做完了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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