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 侍奉的宫人们将香胰,棉巾等盥洗器物送往颐心殿,李显义更是亲自备了参茶送至御前。

  帝王御用的汤池里, 热气腾腾, 水雾缭绕, 汤池中央, 隐约可见拥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唐青被萧隽抱来泡了会儿香汤, 此时已经恢复些许力气。

  他倚在对方怀里, 曲起双膝坐着。

  此时膝盖仍然泛红。

  即使御榻里准备了上好的枕垫, 唐青只伏跪片刻,膝盖上柔嫩的肌肤也因连续的冲撞摩擦蹭得通红。

  所幸萧隽及时抱他放回怀里,如若不然, 这会儿膝盖只怕已经擦破皮出了血。

  见他放空望着膝头,萧隽俯身,怜惜地在上面印下一吻。

  “可是弄疼了,待会儿抹些药。”

  唐青倚在身后帝王的胸膛上, 胳膊环起膝盖。

  青丝贴着他斑红交错的雪背, 叫萧隽看得心软, 忍不住揽了那截细腰,继而拨开湿润的发丝,在他后颈啄吻几记。

  唐青颈根敏.感,抖着身子颤了颤。

  他才耗损元气,素日里又单薄,不宜在香汤里泡太久。

  很快,萧隽拿起棉巾裹着他, 抱上汤池旁边的睡榻,放下后细细擦去水珠。

  萧隽碰到他的膝盖时, 捧在掌心里端详,如同看着世间珍宝,又是怜爱地在泛红的肌肤上亲了亲。

  唐青脸若春芙,握住对方落在肩头的一绺湿发,想把腿抽出来。

  “子深,别。”

  萧隽笑笑,待把他的身子抹干,发丝也仔细擦拭,这才拿起熏了木香的衣袍给他穿好。

  唐青整理衣襟,对比起自己衣衫完好的模样,萧隽依旧不着寸缕。

  滑落的余光瞥见微起的沉物,半蛰伏的规模也令他心惧不已。

  他别开眸光,萧隽嘴角噙了笑意。

  二人穿戴完毕,萧隽牵起他,柔声道:“先去吃点东西。”

  又问:“可还能走?不若孤抱你。”

  唐青率先踩着几分虚软的步子赶到前面,带着掩饰的意味说道:“陛下,臣还能走。”

  萧隽上前,继续牵了他的手。

  从汤泉宫离开,寝殿里的金丝楠木食案上已经摆置着几道膳食。

  唐青先把参茶喝了,已近子时,周围灯火通明,他与萧隽面对面坐着安静用膳。

  早已过了宫门落钥的时辰,用了些宵夜,唐青留宿在寝殿里。

  龙床上的被褥和帷幔已经更换过,鎏金瑞兽香炉里漂浮着舒适的沉香,催人困睡。

  唐青很累了,掀不开眼眸,趴在明黄柔软的锦缎枕头里,肌肤不间断地袭来微凉触感。

  萧隽给他涂完药,又将他翻回正面,同样用药膏好好呵护了一番颤巍巍肿立的地方。

  淡色眼瞳深了深,萧隽换了口气后,替唐青扣好小衣上的结绳,拥紧他躺下。

  翌日无朝会,又落了一场秋末的雨。雨水簌簌洒落,笼着庄严沉肃的王城,显出几许萧瑟。

  萧隽拥着唐青多睡了片刻。

  秋雨刚歇,宫人一早就送来早膳。

  唐青陪萧隽用早膳,膳后喝了道滋补养元的汤。

  经过一夜休息,身子的乏酸感已去六七分,萧隽给他用的秘药专供皇室贵族所用,效果很好。

  萧隽:“一会儿可去尚书台,孤遣人送你过去。”

  唐青微忖,很快答应。

  “好。”

  颐心殿离尚书台有段路程,加上身子仍乏,他便没有拒绝这份心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临走前,萧隽为他披上斗篷,又拨着他的落发理了理:“莫要着凉。”

  唐青抬眸:“陛下也要照顾好自己。”

  斗篷所制的面料是今年进贡到御前的极品,绣以日月江河的纹图,华美而贵气。

  唐青披着这身斗篷入宫,凡旁人见到,足以忖度他与皇帝的情谊深厚无比。

  乘坐御撵到了尚书台,他刚下轿撵,在一楼整理卷宗的苏少游立刻围了过来。

  苏少游先看看那明显为皇上所乘的御撵,再打量唐青身上的斗篷,瞪大了眼。

  “侍郎,您……”

  近些时日,关于唐青和皇上的艳闻在朝堂底下传了不少。

  有说看见皇上和唐青比肩狩猎的,一起到田郊巡视的,更有说在上元节当夜,于庙会附近的茶楼上看见他和皇上游街。

  唐青哑然。

  他的沉默,等同于正面承认苏少游听到的小道消息。

  苏少游呐呐。

  他们深知唐青得皇上信任,如今又得了另一份宠爱,心惊之余,不免有些担心。

  作为臣子,唐青所作所为无可挑剔,但若是“宠臣”,便有着伴君如伴虎的潜患。

  面对同僚的关怀,唐青温声道:“我自有分寸,无须担心。”

  这一日,他和萧隽的关系,正式被尚书台的同僚们知悉。

  寇广陵与他商讨了一些新策,说完,忽然看着他,似乎有话想说。

  唐青吹了吹茶水飘浮的热气:“大人可要与下官说什么?”

  寇广陵摇摇头,纵有再多的话,总归都咽回了肚子。

  皇上和唐青如何,非任何人能议的,但他私心希望唐青不要在这份关系中受伤。

  *

  唐青从尚书台下值,马车沿金水街返回府邸时,邺都的街头又飘起了雨。

  今日他乏得早,毕竟身子久未欢/爱,又耗损精力理了一批卷宗,洗漱不久,便回房准备早点休息。

  正待宽衣,门外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

  “青儿。”

  唐青侧首,连忙打开房门。

  “陛下?”

  他四下环望,庭院秋雨朦胧,风里带着寒意,当即把萧隽请进寝屋。

  “天色不早,陛下怎么还过来?”

  伴随话音的落下,他很快被拢入一个温暖健阔的怀抱。

  萧隽解开披风,常服里透出一股温暖的气息,衣衫氲着沉香,将唐青从头到脚包拢。

  萧隽俯身吻上他的发际:“想你。”

  “昨夜孤与青儿……今日怎舍得让你独自一人?”

  顺道再给唐青上药。

  *

  灯火蒙蒙,温暖舒适的床榻上,唐青趴在萧隽怀里,容着对方用掌心搓热药膏,再均匀地涂抹他的肌肤。

  只此片刻,二人都相继出了点汗。

  萧隽吻着他细细的汗珠,本就有些流连的指腹,带着还未擦净的药脂,浅浅探入少许。

  唐青轻吟,萧隽呼吸已有些沉促,旋即抬手。

  “……孤莽撞了。”

  开口时握着他的腰,沉沉叹道:“孤怎么这般想你。”

  "陛下……"

  唐青欲言又止,眸子里流淌着细细绵绵的水光。

  他静静伏在拥揽自己的怀抱里,本来想等萧隽平静下来,可未过多时,就因倦意先入了梦。

  萧隽注视唐青,沿着他的耳廓亲吻。

  夜色无边,纵使身下煎熬得厉害,却只抱紧了人没有继续,也只有唐青才能让他甘愿受此甜蜜的煎熬。

  萧隽掌心贴着怀里美人最柔软的地方,生了茧子的指腹微微刮蹭。

  如雪丘般绵润起伏的肌肤贴着手掌,以此稍作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