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恶之欲>第44章 44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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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不要再做母子关系以外的行为了。

  当儿子的好似突然被恋人提了分手一样,一双清俊上扬的桃花眼立刻耷拉成了狗狗眼。

  “不要,我不听。”隋锌回避地垂下视线,“我好痛,好虚弱,我头晕了,不想说话了。”

  宁亦连无奈又严肃地说:“妈妈在跟你谈正事呢。”

  隋锌心身具伤,被这话搅翻了情绪,却也没了作闹的心力,眼眶微红,仿佛蒙困在一片黯淡的迷雾中,固执的以眼神攀扯着宁亦连。

  “这段时间我们相处的不是很恩爱吗,你能接受隋遇,就不能照样接受我吗?”

  隋锌虽然在偷换概念,令宁亦连理不清的是,他对儿子的感情确实有些母爱变质。

  宁亦连原本并不在意这些,十几年的隔绝令他社会伦理道德的界限早已模糊,一盒花纹精巧的糖果,既已在融化中彻底混色,只需知道糖果依然甜蜜就够了,他只是不想让这个家散掉。

  宁亦连吓唬自家小孩:“你听点话吧,你爸爸都要把你剁碎扔河里喂鱼了。”

  隋锌笑不达眼底:“那就让他剁,正好妈妈喜欢养鱼,我会是最好吃的,能喂出最漂亮鱼的鱼饲料。”

  隋家父子俩合力让宁亦连对喂鱼产生阴影。

  “我确实接受了隋遇,所以我已经有爱人了,这个家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宁亦连仁慈地抚摸着隋锌的脑袋,残忍的将儿子推向“正常”的位置。

  隋锌可以无条件信奉母亲的话,前提是不单被当成他们的孩子。

  母子间的关系暂时恢复清白,好感进度没有被清零,而是被另一条更为深刻的爱情线给覆盖住了。

  为了给陪护的宁亦连提供一张更舒适的床,隋锌转入了私营医院的高级病房,住院两周,最亲密的肢体接触还是在转院第一天穿着睡衣同床睡了一晚。木乃伊身上多处骨裂,胳膊腿都被石膏给封印住了,宁亦连不怕儿子犯浑,窝在边上睡得可香。

  当妈的肤白貌美,身体无一处不温软,隋锌抱过他,也被他包裹过,血气方刚的年纪光是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清浅呼吸就冲动不熄,愣是在边上硬了一夜,在隋遇搬到隔壁病房后这点优待也没了。

  隋锌城池被破,一朝回到解放前,不过无妨,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最擅长的就是等待。

  隋锌孔雀开屏勾引亲妈,在宁亦连为他洗脸时吻他的手,为他换衣服时蹭他的怀,深情款款说爱他,软硬兼施,诱哄母亲和他一起沉沦。

  宁亦连提高警惕护着敏感部位,隋锌就摸他的小腹。

  手心贴上母亲软的腹部,以掌纹的生命线感受着那道狭长的瘀阻。先是虔诚,然后是亵渎。

  屋门私密的关着,晌午的阳光透过整面窗明几净的落地窗盈满屋子,一切都明朗的无所遁形,隋锌气息粗沉灼热,贴在他的耳畔,边抚摸着割舍不掉的孕育处,边荷尔蒙飙升地喘息着。

  少年清瘦的手背带着紧绷的力度,触感却放得轻缓,中指弯曲,修长的手指在那条疤痕上来回滑动,像在搓揉着不可言说的湿润部位。

  宁亦连在性事上一向是被统治的那个,脑子一搅就晕头,眼看着就要上当受骗了,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这么没礼貌的开门方式除了隋遇也没别人了。

  宁亦连先是像被警察扫黄了一样灵性的吓了一跳,然后迅速变成亮晶晶的喜悦。正宫老公登场,欲望得到合理纾解,两人耳语了几句就情致十足的去了隔壁的房间。

  这间病房在隋遇这名洁癖患者入住后摆上了一张新的双人床,宁亦连白天是爱岗敬业的陪护,夜间就陪到了这张床上。

  隔壁做得热火朝天,隋遇故意制造出床板与墙面撞击的声音,仔细分辨还能隐约听到宁亦连被操爽了的吟叫声。

  被中途截胡的隋锌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砸墙声哐哐撞了两个小时。

  隋锌吃味得活像被灌了一瓶八二年的陈醋,一键进入抑郁模式。

  隋锌越界父母的感情,醋坛成精的隋遇同样十分介怀宁亦连对隋锌的关爱。

  光是宁亦连亲手喂隋锌吃饭,他就气得想掀桌。

  养伤半个月,左手的输液五天前就停了,针孔都好利索了,儿子还扮着那副柔弱不能自理的作态。

  这碗鸡蛋面是宁亦连亲自下厨煮的,不然真就被隋遇给掀了。

  “你让他自己吃。”

  “我们儿子用左手不方便。”

  隋遇脸色阴沉,话有威胁:“再不方便也没残废。”

  宁亦连那天看到隋锌被打惨状后,除去对于亲生骨肉的疼惜外,还有种作为命运共同体的感同身受的悲凉,尽管母子心性俩截然不同,他护着儿子,却如保护着自己。

  宁亦连眼角一凛,脸色不好地说道:“残疾了我就喂他一辈子。”

  隋锌仿佛听到了什么稳赚不赔的好主意,打着石膏的那只手的手指轻微地动弹两下,眼中的跃跃欲试都要藏不住了。母子俩难得心有灵犀,宁亦连在隋锌的嘴里噎了颗蛋黄,打住儿子这个危险的想法。

  既然有要求,就要有解决问题的方案。

  “我给他请十个护工,二十四小时喂他,够用了吗?”

  “妈妈喂得更好吃。”隋锌微笑道,“——住院后胃口一直不好,多亏有妈妈照顾我。”

  被颁发好妈妈奖状的宁亦连顿时心软软:“你看我们儿子多懂事。”

  隋遇的鼻梁暴躁的颦了一下。

  “我也不想麻烦妈妈,都怪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拖累妈妈了。”

  隋锌悠悠地散发着茶香:“我爸脾气不好,我还是不惹他生气了,我不吃饭也没关系的,妈妈不要为了我跟他吵架。”

  “你找死。”隋遇震怒,抄起碗要将这个小兔崽子送去重新投胎。

  宁亦连本能的护在儿子身前,啊得一声尖叫:“面都洒了!”在隋遇因为他的阻拦停顿的那一刻,一把将碗夺了下来。

  宁亦连没好气地埋怨:“抢什么啊,你想吃就在边上等着,我也喂你行了吧!”

  他一转头,就见儿子脸色煞白,额头上都是冷汗,才想起刚刚情急之下,扑身跳到床上那一下多半是碰到这位病号的伤处了,掀开毯子一看,腿上的石膏好悬没踩碎了,骨裂差点变骨折,石膏都有裂纹了。

  宁亦连焦急忙慌:“没事吧锌锌?”

  隋锌强行没事:“没关系,不疼,等下找大夫来看一下就好。”

  “妈妈硌到脚了吗?”

  隋遇提起宁亦连的脚踝,脱掉这只脚上的袜子仔细查看,宁亦连皱着眉蹬腿:“走开,走开。”

  隋遇冷肃地瞪了他一眼,宁亦连又一秒安分下来。

  “我不用你喂,你也不能喂他。”

  一碗面吃得是鸡飞蛋打,隋锌被亲妈以物理暴击误伤,虚弱值加一,隋遇勉为其难的退让半步,父子俩各有各的坚持。

  宁亦连想到了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宁亦连一下子把碗推给罪魁祸首:“那你来喂行了吧。”并以良好的客户体验和隋锌卖吆喝,“你爸特别会给人喂饭。”

  隋遇:“……”

  隋锌:“……”

  十七岁的隋锌在半碗面的时间学会了用左手吃饭。

  同样无法收场的除了隋锌还有隋遇。

  宁亦连拿这对父子没办法,父子二人拿他也没辙。

  项圈能拴住人,但锁不住心,两人捧着属于自己的那半,又都想去抢夺对方的那一份。过激的方法用尽,除了创伤不会有更多的收获。

  宁亦连是一杆无法移动的天平。

  他们扔出各种筹码加注,换来的都是一时的偏爱,偶尔不平衡的倾斜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平架构的完整性。

  不论缺失哪一端,天平都会损毁。

  这一点,父子二人在撞破一切时其实就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