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恶之欲>第7章 07弃猫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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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锌卧室里的灯一直开到了天亮。

  晨起上学,今天是个阴天。他披着一身阴郁下楼,在餐桌前见到了他的父亲,他以寻常的语气和父亲打了声招呼。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他的母亲这会儿应该还在波折后的平复阶段,在卧室里乖乖睡觉,此刻却也出现在了餐桌前。

  再次出现在隋锌视线中的宁亦连脖颈上都是淤红的吻痕。

  宁亦连穿着居家的棉质长袖和长筒裤,寻常的圆领款式,遮不住满颈的欲恋痕迹,胸也不知道被怎么亵玩过,这会儿乳尖还肿立着,藏了两颗莓果在胸前似的,将衣服顶出两个不知廉耻的鼓包。

  他高洁的圣母被男人带走睡了一觉,就被骑成了婊子。

  隋锌用视线在宁亦连凸点的胸部上舔了一口,端起杯子喝着牛奶,凭空想象着母亲的奶水是什么味道。

  宁亦连确实乖乖的,只不过是乖乖的依偎在隋遇的身旁,满心满眼都在他丈夫的身上,从隋锌下楼到现在都没正眼看他一眼。

  隋锌攥着杯子的力道几乎要将玻璃杯捏碎。

  “妈妈怎么没多睡一会儿?”

  被怨怒烧得喑哑的嗓子引得隋遇掀起眼皮,对他投以端详。隋锌面上波澜不兴,以一个博取关注的孩童般的固执盯看着自己的母亲。

  宁亦连眼睑上还泛着水肿的桃花色,精气神不太好,隋锌毫不怀疑为他递个枕头他就能睡过去。被问到后,含混了一下,虽是回隋锌的话,看向的却是隋遇。

  “在家也没什么事可做,我今天会跟你爸爸去公司里。”

  去公司并非出于岗位的原因,宁亦连从没在职场上办过公,妈妈和妻子就是他的职业。

  隋锌嘴角的微笑一丝一毫地冷下去。

  他好像因为离间的力度过猛而适得其反了,将这次的波折变成了弃猫效应,宁亦连寸步不离地粘着隋遇,甚至当着他的面向隋遇索吻,小别重逢情难自禁是一方面,被驯化的家猫在无意识地对反驳他们感情的人炫耀和证明,他没有被饲主弃养。

  “对了锌锌。”

  宁亦连兀自沉浸在他的甜蜜里,无知无觉地问道:“你爸爸既然回来了,今天晚上你同学邀请你参加的那个生日聚会你要不要去呀,我看那个女孩还挺有诚意的,而且明天是周末,高二课业那么忙,一周就放这么一天假,和朋友聚一聚也能放松一下。”

  在隋锌听来,父亲回来就不需要他了,这分明是一种变相的舍弃。

  他眼神发直,在宁亦连脖颈上的吻痕上依次数过去,把自己的心脏撕扯成同样形状的碎块,以此将母亲的身体粉饰成原样。

  然而宁亦连不需要他的怜惜和愤怒,这令他更加可悲。

  美好而温馨的早晨,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父亲衣装正肃,西裤的裤线熨整得一丝不苟,剪裁合体的衬衫上每一颗匠人手工缝制的扣子都价值不菲,是被旁人奉于尊位,包括他母亲拜服的对象,而他穿着万千学子统一发放的校服,所有人一眼就能看出他还在起跑线上,有青春、有潜能,但没可比性。

  这是十七年的时光造就的差距。

  他该怎么赢呢?

  隋遇给宁亦连剥了一碗虾,用湿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冷声开口:“你妈妈在问你话。”

  他该怎么赢呢——他有妈妈。

  宁亦连夹了一个虾仁放到隋锌的碗里。

  隋锌看着碗里这颗孤零零的虾,意味不明地回:“去。”

  这夜,隋锌没有回家。

  天气近日有些任性,动辄落下雨来,今夜又是聒噪不息,卧室里门窗闭锁,拦截住外界所有的冷意,形成一个充满安全感的密闭空间。

  宁亦连盖着蓬软的被子,整个人趴在隋遇的身上,惬意的入睡氛围有了,思绪却放松不下来,心里的小猫爪子数绵羊一样在他的心缝里跳腾个没完。

  自家儿子一向懂事,诸如外出晚归时,从来都会提前向家里说明情况,从没让宁亦连担心过。

  宁亦连以一个不干预孩子社交的家长心态,一直被动地守着手机,等到隋遇眉间都显现出倦意。父子俩犯困时是一样的状态,暂时能用乖来形容,隋遇用额头去贴宁亦连的脸,催促时蹭人的动作都轻轻的,头狼宛如温驯的犬:“睡觉了。”

  宁亦连只得将电话打过去,在响铃的最后几秒对面才接通。

  “宝宝啊,你们小朋友的聚会结束了吗,今晚天色不好,东郊那边离家又远,回来时让杨师傅将车开慢点。”

  “刚结束,我已经让杨叔先走了,我今晚不回家了。”

  宁亦连不由拔高了声音:“不回家?”

  隋遇顿了一下,又继续一丝一缕地顺着妻子垂在脖颈间的头发。

  少年人被信号处理过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冷漠:“嗯,这里有地方住。”

  “那你带换洗的衣服了吗,你的皮肤对涤纶过敏,那的床单被套都是什么材质啊,要不……你还是回来吧,我和你爸爸亲自去接你。”

  隋遇眉毛微动,寡着一张脸,拎猫仔似地揉捏着宁亦连的后颈。

  “不用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那边话音刚落,突然蹦出个明快的女声出来:“隋锌!你在这啊,刚刚不是说好要一起去我房间……”

  女声的话说到一半,像是被制止了似的,一下子没了后续。

  宁亦连被这半截话惊住,正要出声追问边上的是什么人,隋锌淡声地和他道了再见,然后就切断了电话。

  宁亦连看了看手机屏,看向自己的老公,又看回手机屏,不可置信道:“——挂了。”

  隋遇将恶劣的愉悦装成满眼深情,从宁亦连手中抽出手机,放到一旁,吻了吻妻子皱起的眉头:“不管他了。”

  “我想回拨过去,你刚刚听到了吗,锌锌那边有女孩的声音,在说要去房间什么的。”宁亦连语气有些焦急,“不会出什么事吧……”

  隋遇慵懒地反问:“能出什么事?”

  宁亦连蹙着眉尖,语气不好道:“那可是你儿子!”话里话外多少有些内涵这个当爹的早年间不干人事的意思。

  隋遇不以为意:“他已经十七岁了,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宁亦连瞪他:“你还说!”

  隋遇抚摸着宁亦连的睫毛,类比道:“我就对你负责了。”

  宁亦连假设过后又有些懊恼,撤回话音,像只护崽的鸡妈妈一样,反驳自己的老公:“儿子这方面又不像你,在外和朋友相处的都很好,他才不会欺负女生。”

  隋遇眸光微沉:“和朋友相处的好这一点倒是像你了。”

  不过宁亦连待人是真情谊,而隋锌是伪和善。

  两人默契的没再翻这些陈年旧账,宁亦连心事重重地将脸贴在隋遇的胸口上。

  男人干燥的掌心在他的臀肉上徘徊地揉着,宁亦连扭腰闪躲。

  “躲什么。”

  “疼,”宁亦连委屈地控告:“你昨晚好凶,那里现在还肿着呢。”

  隋遇将手探进宁亦连的内裤里,曲起手指在肉户上刮了一下,手掌覆着尻穴,似乎在寻找适合施暴的位置。

  “再敢跟别的男人睡在一张床上,就扇烂你的逼。”

  宁亦连像是被触碰到七寸的小蛇一样,扭捏着扯出作乱的手,羞耻道:“什么男人,那是我们的儿子。”

  隋遇冷哼一声:“你儿子现在正在跟别人做爱。”

  小蛇张牙舞爪地摆出咬人的架势:“他没有!他是个乖小孩。”如在儿子面前拥护丈夫一样,反过来无理由地信任道。

  “他连跟你解释都不愿意就挂断了你的电话,显然厌烦你管他,既然他已经可以自顾,你也不该用看孩子的视角去看他了。”

  宁小蛇深受打击,蔫巴成了一团。

  隋遇将适时地安慰:“他不要你的关注,都给我,我要。”

  宁亦连蹭他的胸口,男人胸肌健硕,不发力绷起时就卸下了生硬的棱角。

  不由道:“还是你怀里睡着舒服。”

  隋遇敏锐地抓住宁亦连话中走漏的口风,单手掐着宁亦连的脸蛋,抬起他的下巴,严声道:“你还在谁的怀里睡过?”

  宁亦连眼神飘了一下。他的脸颊被捏得嘟在了一起,支支吾吾的语气就名正言顺了起来:“没有呢,我想说你怀里比抱着你的枕头要舒服。”

  做母亲的隐瞒下了儿子顽劣的举止,至于说出来会惹隋遇不开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不能确定。

  隋遇从宁亦连躲闪的眼神看出了端倪,却也没过多的苛责,温和地将人控制在手掌间。

  隋遇对家业继承人有着公式化的关注,邀请隋锌参加生日聚会的女孩父亲与其二叔为着一个项目先前就在想方设法地跟隋遇搭关系,对隋锌的邀约远没有表现出的那么诚心,一旦对方显出目的性,隋锌不可能看不出对方的利用意图,隋锌愿意应付这些人是他自己的事,隋遇不会多管,更不会将这些弯绕跟宁亦连说。

  无知者天真,他的连连这样简单就很好,天真、易控。

  “隋锌是独立于这个家之外的,儿子的身份不过是一层社会关系,他总会有他的人生,而他现在已经长大了。”

  宁亦连抿起嘴角,心间像被盗走了什么宝物一样,空落落的,又堵得慌。

  他用掌心贴着被子再抬起手臂,眼神也轻轻向上抬,用手比量着一个很矮的高度:“我刚生下他时他才这么大点。”

  “我们要向前看,只有我才能永远陪在你身边,”低沉压抑的声音他耳边循循善诱,“你有我就够了,我们会陪伴彼此一辈子。”

  宁亦连以一种放空的状态将这话听了进去,依赖地抱紧了近前的男人。隐隐的,在他的耳边突然出现令一道与之相近的声音。同样的说辞,同样的偏激,同样笃定的不可否定。在他与爱人失联时洗劫并驻扎进了他的意识。两道声音产生了逻辑上的矛盾,既重合又相悖,宁亦连无法完全附议,茫然地自语。

  “可是锌儿也说会一直……”

  陪着我这三个字出口前,被陡然醒悟过来的宁亦连慌忙咬住,囫囵吞进肚子里。

  若说全这句话,父子间会爆发出什么矛盾令说,他会被解读成愿意被另一个人一直陪着,和给疯子递刀没区别。何况这并不是过度解读——三口之家就是他的全部,他每年生日许得都是希望时间就此停驻的愿。

  失去翅膀的金丝雀差点一脚踩入雷池,紧张到心脏都不过血了。

  隋遇静了一静,将他发冷的指尖捂在温热的掌间,分明注意到了宁亦连的异样,却是平心静气地追问:“会一直什么?”

  “会,会一直听话。”宁亦连以自己平日里的脑回路衔接上了这句话。

  这一夜和平又平常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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