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隐雪下午枕着白川尧的T恤就睡着了,在半梦半醒间被人推醒。
“宋儿,你火了……”
宋隐雪还发怔,揉了揉眼睛,春晓抱着手机点点点。
“贴吧,朋友圈都在讨论你,官博都发了你今天跳舞的帅照。我天……你看看下面留言,不!堪!入!目!”
春晓点开一个高赞的帖子给他看。
【我今天请假了,错过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好帅啊!古代穿越的来的吧?怎么有这么好看的弟弟!】
【这颜值,这身材,直接保送电影学院吧。】
【放在一堆老爷们里晦气,为什么不来我们班!】
【我存了360度无死角生图,免费大放送。】
【你侵犯肖像权啊,经过别人的同意了吗?】
【这是我们班的崽,乖得很,不会生气的。快点发我几张,他平时都遮着脸!】
【六班几尊大神看得惯他这么出风头?】
【别带节奏行么?人几个说什么了?你在这瞎jb引战。】
【诶,我本来拍白神的,帮我看看旁旁边这个是不是他?】
【快发啊!等什么呢姐妹。】【图片jpg】
【什么角度啊?哪儿啊这是?】
【我在三楼拍的,我们宿舍楼。你跟踪狂啊?】
【啊!三分钟内我要他的门牌!】
【姐妹矜持点好吗?】
宋隐雪有点诧异,只有些害怕,他怕被人认出来。
“宋啊,别遮着额头了,露出来很惊艳。”
“现在女孩太主动了,兄弟,保护好自己!”
“有人叫你放学等着吗?”又舍友插嘴。
宋隐雪点点头,想到自己也被其他队的男生堵过几次,差点挨打。
“你被抓着那啥了吗?”春晓已经开始脑补一群女生围着宋上下其手。
“没有。”
“我宋哪能任人鱼肉!”刘凯也加入讨论。
“不是,我跑的比较快。”
宋隐雪说完这句,本来还挺怂,觉得自己打不赢就跑还是挺丢人。可在其他舍友看来就是有点饱汉不知饿汉饥了。
刘凯:“那个,咱的终身大事你得操操心?有妹子别急着先拒绝,留一留,放一放,匀一个给我。我不介意包办婚姻。”
宋隐雪进浴室洗澡,一堆女孩在走廊堵着,春晓语无伦次拍门:“宋,快,出来……”
宋隐雪披着浴巾擦头开门:“怎么了?”
“好了没?”已经有大胆的女孩子推门,“衣服裤子穿好啊,进来了。”
舞蹈队成员拍成一列,挨个跟宋隐雪握手,像迎接领导似的,弄得他有些手足无措。扒门看热闹的住校生也多了起来。
“你是宋隐雪吗?我是七班的刘玫,团委礼仪队委员,兼[流光舞蹈社]队长。你今天的表现太精彩了,我们很需要像你这样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同学加入。”
宋隐雪还想反驳下德智就免了。
“谢谢抬爱,但我刚来跟不上,还是想以学业为主。”宋隐雪说。
“没关系,我们都是从小学舞的人,基础在那,不怎么耽误时间练。你再考虑考虑,这是我的联络方式。”刘玫说着就在桌上随意摊开的本子上留下了自己的号。
其他女孩在大姐头的带领下也依次留了联系方式,害羞腼腆的小心看他。
躲在厕所和阳台的室友面面相觑。小宋太给力了。
“很晚了,不打扰你们休息,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几分钟后,花姨在对面房间里都清晰听到129房在欢呼。
半小时后,贴吧又贴出了宋隐雪被偷拍的新照。
【帅哥湿身,多图预警,流量党慎入。】
【啊啊啊啊啊啊啊,让不让人睡觉啊!虽然他还不知道我是谁,但我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打完一天球的白川尧和朋友在外面撸串,边上停着一辆机车。
“我屮艸芔茻,我就说我应该去当经纪人吧,眼光太准了,捧谁谁火!要不去买买□□。”高瞻把宋隐雪一脸水汽的睡衣照给尚子栎看。
“辣眼睛,你有病吧,天天这么关注他,你不是给吧?”尚子栎不耐烦。
“你才给,你全家都是给。”高瞻无语,“老白,他有没有什么不良癖好?”
白川尧余光看到了宋隐雪的照片,不自觉想起对方许多小动作,咬指甲、含笔盖、抿头发,趴下都要轻啃书的边角,要是被发现吃纸,就会若无其事露出小虎牙笑。
白川尧觉得这么笑挺膈应,但还是那句话,伸手不打笑脸人,当没看见就行。
*
为期一周的运动会很快结束,欢乐的时光确实短暂,刚刚有点放飞的感觉,又要回归三点一线。戴着镣铐舞蹈,苦中作乐也是伟大的品格。高三的学生首先收了心,早早回到教室苦读。高二的人争分夺秒进入最后狂欢。
这次六班不孚众望又夺得了好几项冠军,肖风大手一挥请全班去大排档吃海鲜。
肖风被男生一杯接一杯敬酒给灌醉,在几人搀扶下打车先走了,还不忘交代:“看着点人,别太野,玩够就收心,回家都相互报平安。”
老班一走,大家闹的更欢了,另一桌突然叫嚷谁生日,说定了唱歌包厢,想去的都去。
白川尧本来打算走了,高瞻好说歹说,其他人也挽留,正好也没事,当打发时间。
小宋没话语权的,跟在队伍尾巴,想着一会儿听两首歌就回去,也算给了寿星公面子。
一开始大家还拘谨,等果盘、零食上来,气氛组活跃到位,大家都开了嗓。
宋隐雪被其他男生拉着喝了两杯啤酒,他酒量不好,红潮往脸上泛,在角落打盹,又被高瞻几嗓子给吼醒,打了个颤。
大家兴奋劲才上来,又叫了一箱啤酒。宋隐雪看到酒就觉得有点反胃,想去洗把脸。
厕所门没锁,宋隐雪推门就进去,脑袋微醺不清楚,没看清里面有人。白川尧皱起的眉头。
“你没锁门,我有点热,洗把脸就走。”
他捧起水浇脸,撑着洗手台看镜子里的自己,眼眶是红的,鼻头是红的,嘴唇也是红的,煮熟的虾一样,又对着镜子发愣。
白川尧忍受不了跟他呆在狭小的密闭空间。
“你抽烟啊?”宋隐雪偏头看他,又望着缭绕的烟雾。
白川尧侧身,用两只拂开他,准备出去。
“烟草盒子上写着吸烟有害,封面印着烂肺,还不死要抽。垃圾食品会在背后标明卡路里,清楚明白告诉你吃了多少脂肪碳水。人就是喜欢掩耳盗铃,或者说根本就不在乎。”宋隐雪说给自己听。
白川尧突然停住脚步,喷出一口烟在他耳朵后面:“想尝吗?”
“啊?”
宋隐雪看到递到自己面前的香烟,犹豫了片刻,鬼使神差的就着白川尧的手含住了烟。
“吸。”白川尧低声道。
宋隐雪大吸一口,橘黄的火丝瞬间往后退了一截。
“咳咳咳咳……”他被辣到。
白川尧把烟扔进水槽,摔门离开。
宋隐雪这种人干净的让人讨厌,光是看着就想将他想撕碎。
白川尧回到座位,劲歌金曲捞已经唱过一小轮,放了一首舒缓的音乐。有人提议别玩什么筛子了,庸俗,玩点别的。
“卧底?桌游?狼人杀?”
“这儿这么吵,玩什么益智游戏啊,你看还有几个走直线的?”
“那玩点刺激的吧?击鼓传花,撕纸巾?规矩不用我说了吧。”
“你这直接从庸俗上升到了低俗。”
“那就男生跟男生排在一起,女生一会儿想输家怎么惩罚。”
“谁跟你个死变态嘴对嘴。”
“好了么,怎么定啊?”北方女孩都比较豪爽,也相信男孩们的尺度,大家都有分寸,就是青春期无伤大雅的小暧昧。
白川尧被围在中间,尚子栎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宋隐雪不知道该跟谁请假说要走,在人群中戳了戳这个,碰了碰那个,跟挠痒痒似的,没人听清他说什么。
高瞻坐在沙发上,一把将宋隐雪拉过来坐在间缝,夹在白川尧和他之间:“急什么啊公主,小矮人们都健在。”
高瞻将他嘞得紧,宋隐雪身上软绵绵的,放弃抵抗:“我想喝点牛奶。”
“你多大了还没断奶,来这喝牛奶?”高瞻好笑,按了呼唤铃,服务生进来,“来瓶豆奶。”
宋隐雪是真的有点过敏,把脖子都抓出了指甲痕。
游戏正式开始,刚开始一切正常,大伙都小口小口撕。可不知到了谁那,人来疯,突然飞快往嘴里吞掉一大截,递到了女孩那纷纷捶桌子闹哄。
纸条撕到白川尧处,尚子栎多少年的兄弟了,也没啥忌讳,既然都坐下来了,也不好太不合群,意思下接住就行。可转头发现不知啥时候坐在旁边的宋隐雪,也是一脸茫然看着他。
宋隐雪眼睛已经不聚焦,扑朔迷离,眼波里漾着光斑。
高瞻推了他一把:“快点啊。”
宋隐雪靠近稳如泰山的白川尧,呼吸喷在白川尧脸上。
白川尧觉得自己也有些不清醒,为什么要跟这些人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宋隐雪见他往后退,索性双手按住对方的肩膀,向前去够纸巾。
这个动作太主动,在周围的同学看来,简直是找死啊,他怎么敢碰白川尧!
完了完了!要准备后事了!
然而白川尧只是僵住,任由他擦过自己的鼻息,轻轻衔住纸巾一角。
没经验的小宋,只撕下来一小片。他回过头看到高瞻一脸“哈哈哈哈啊我要笑死了”的表情,突然鼻子发痒,一个喷嚏将可怜的小纸片吹飞了。
白神没有炸锅,简直就是圣光普照,又看到宋隐雪输了,立即开始叫嚷!
“Hey we go!哦雷哦雷哦雷!”
宋隐雪心想太倒霉了吧,怎么第一局就是他输。
“小宋,你是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好土啊,我还以为你们想了半天有什么新的惩罚措施。”
“那你想啊!你有创意。”
宋隐雪选了真心话。
“说出一个自己的秘密。”
宋隐雪思索了片刻答:“不喜欢食堂的饭菜。”
“什么啊,还以为你要憋个大的,我还不喜欢上学校的厕所,坐学校的板凳,考学校的试呢。”
“不算,重新说。”
“要什么才算秘密?”
“必须要是我们觉得是秘密的秘密才行。比如暗恋的人,最喜欢谁……之类的。”
“没有,没有暗恋的人。班上的人我都喜欢。”宋隐雪答。
“虚伪。这样玩最没劲了。”
“你们数数人家都回答了几个问题了?赶紧开始下一轮吧!”
“不行不行,要先立规矩,不能这么随便就过去,否则得喝酒。”
宋隐雪讳莫如深自己的过往,没有一件是能当无伤大雅的秘密供大家消遣。
他看着一桌子的啤酒,硬着头皮道:“喝、喝多少?”
“至少喝三瓶哦。”男孩虚张声势。
宋隐雪好像下了很大决心,开了一罐仰头喝了。
“差不多得了,他脖子都红透了……”有人小声说。
“啤酒不至于,哪儿那么娇气。”
宋隐雪喝到第二罐的时候肚子撑得不行,脸显出不正常的红晕。
还剩下一罐,喝了就能走,一定得走了,这么喝下去,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当他准备拿起第三罐的时候,白川尧按住了他的易拉罐,起身道:“行了。”
在场所有人都惊了。白川尧这是在给他解围?才一个月的同桌就护短了?他们都一年半的同学了,一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宋隐雪感激的看着白川尧,又露出了小虎牙。
“走了。”白川尧起身,对尚子栎说。
他站起来高了宋隐雪好大一截,按着宋隐雪的后脖就跟老鹰捉小鸡一样,推搡着他就往外走。
“什、什么情况?”高瞻瞪着尚子栎。
尚子栎坐在位置上,高瞻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现在流行尊老爱幼吧?”